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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善惡有報

後莊大屋。

大紅“囍”字還在牆上掛著,一應婚慶用品皆在。

古寒雲坐在椅子上,望著“囍”字坐了很久了。

唐姝跪在旁邊,不敢打擾他。焦貴沒有供出她來,想必是為了賭她腹中是否會有他的種吧!但唐季春卻保不住。

其實唐季春是真不知情。

讓他去叫孟小竹和鶯兒的是焦貴,當時他真沒有多想,見自家姐姐已成功嫁給古寒雲,所以對孟小竹稍感釋懷,因此言行並無半點作偽。

而焦貴之所以讓他去傳話,心想事成之後神不知鬼不覺,並不會有牽連。哪知事情敗露,但是鶯兒把唐季春來叫的事說出來後,他便無論如何脫不了干係了。

問心把他捉了,直接丟進後莊空屋的地下室吊起來,人還沒審,先狠狠打一頓再說。直打得皮開肉綻,人差點暈死過去,才問:“招不招?”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對孟姑娘下手,”唐季春滿臉是淚,用最後一口氣為自已辯白:“我以為是公子吩咐他,他來吩咐我的~我姐姐已經嫁給公子,我沒必要無端生事……”

反覆問,都是這幾句答覆。

問心上來,向古寒雲彙報。

古寒雲冷聲道:“繼續打!”

唐姝一聽,撲到古寒雲膝前,聲淚俱下為自家兄弟求情:“子灤,求求你高抬貴手!我爹孃只有季春這一個兒子,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求求你給他一條活路好不好?他年紀下,不懂事,不過是被焦貴利用,你就饒過他這一回,以後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不,我們全家做牛做馬報答你!好不好?好不好?”

古寒雲仍看著那“囍”字,道:“你要是再多說一句,就滾出這院子!”

唐姝一嚇,再不敢吱聲,只能跪在邊上哭。

“把夫人帶回房間去~”古寒雲說。

問心向唐姝作了個請姿:“夫人請!”

唐姝仍想掙扎,但看古寒雲和問心臉色皆不善,不敢停留,隨問心出了大門。人剛走不久,鶯兒捧著一個匣子站在門口:“莊主~”

“進來~”古寒雲沒有回頭。

鶯兒捧著匣子站到他面前,擋住了那“囍”字,他才收回視線,看到她手中的匣子,問:“這是什麼?”

鶯兒道:“這是姑娘給莊主準備的禮物~”

古寒雲接過來,放在膝蓋上開啟,看到一對繪著連理枝和比翼鳥的大彩盤,一副壺把和杯扣都有兩小心心的茶具,一對絲繩編織的手串兒,一紅,一藍。

“她的禮物不是那對龍鳳花燈麼?”

古寒雲拿起手串兒來看,編得很是勻稱,難為她了。

鶯兒低聲道:“姑娘不知道公子會喜歡哪樣,所以一樣做了一套。這手繩,姑娘說她第一次見到公子時,公子穿的是寶藍色的錦袍,很好看,所以做了藍色。”

那是初夏的時候。

古寒雲又把茶杯和茶壺拿在手裡仔細地看。

鶯兒語帶哭腔,道:“這茶具雖然品相一般,卻是姑娘親手捏的,親手送進窯子裡燒的。姑娘說,兩顆心表示‘心心相印’。”

古寒雲摸著兩顆小心心道:“誰說品相一般,極好。”摩挲了一會兒,放下。他又拿起那對彩盤,對著盤子道:“連理枝,比翼鳥。可你人呢?這樣好的禮物,為何不親自送到我面前來?我準備的回禮還沒給你呢~”

鶯兒落下淚來。

無愧從外面進來:“莊主,何叔問,映月潭的水,要重新蓄起來嗎?”

古寒雲:“蓄吧!水有什麼錯~”

無愧看了鶯兒一眼,猶豫了一下,又道:“何叔問……,是否要讓鶯兒回繡坊?”

“我不去!”

鶯兒突然哭著大喊:“我要等姑娘回來!”

無愧看向古寒雲。

古寒雲看著手中的東西,道:“隨她吧~”

“是!”無愧向鶯兒:“此間無事,你便回房去吧!”

他擔心的是,這兩個傷心人碰一塊兒,若再說些傷心的話,那便是沒完沒了了。隔開各自傷心去,或許能早些兒走出悲傷,回到正軌來。

“鶯兒告退。”

鶯兒走後,古寒雲聽無愧沒走,問:“你還有事嗎?”

“那唐季春……”

“不能放!”

“是!”

誰都沒有想到,山莊大喜之後竟是大悲。更沒有想到,焦貴竟然會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針對於工匠、農夫、僕從們的規矩和管理,何叔迅速加嚴。

並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焦貴吊在前莊的架子上綁著,早中晚吃十幾鞭子,一天放一次狗咬。慘叫是焦貴每天的必修課,何秋帆讓他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以此警告包括小孩和姑娘在內的所有人:“大家看清楚了!對山莊有二心之人,這就是他的下場。”

一月,兩月。

山莊日出日落,雪開始化了。山溪水又開始流出叮叮咚咚的水聲。

孟小竹沒有回來。

鶯兒照樣每日日日坐屋裡發呆。纓婆婆來勸她去前莊服侍他們,想讓她離開傷心之地,也讓古寒雲少見到她,以免看到她就想起孟小竹。可鶯兒就是不去,連勸幾次後,竟以死相逼:“除了姑娘,我誰也不會服侍!你們若是硬要逼我,那我寧願一死!”

“莊主也不行嗎?”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姑娘說過,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人要為自已想做的事情據理力爭!”

“那她還說過,人不應該有主僕之分。你又何必執著?”

“她不是我的主子,她是我的朋友!為朋友做任何我都願意,即使兩肋插刀!”

眾人沒話說了。

祝恆來勸:“如果孟姑娘能對你的去處發表意見的話,我想她應該希望你把莊主照顧好吧?你覺得呢?”

鶯兒沉默了一陣,往外走。

棗娘問:“你去哪裡?”

鶯兒:“我去照顧莊主。”

纓婆婆想要反對,但何秋帆向她搖了搖頭。

於是,每天古寒雲便帶著鶯兒,映月潭走一趟,坐一回。有時候一坐一上午,有時候一坐一下午。他們基本上沒有對話。一個喜歡望著潭水發呆,一個喜歡望著瀑布發呆。

這一天,山裡的雪徹底化盡了。

一場春雨落了下來。

唐姝卻在吃飯前乾嘔。她自已忍了忍,說可能是早上外套穿遲了,著了風寒。眾人不以為意,她乾嘔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連續幾天,不但沒有緩解,反而還更嚴重了。

“去叫大少奶奶來看看。”古寒雲對鶯兒說。

“不用不用,過兩天就好了。”唐姝連忙拒絕,聲音有些發抖。

無愧道:“還是看看吧!別是別的什麼病,嚴重了說不定傳染。”

如此一說,唐姝不能拒絕。

鶯兒跑去請了阿西婭來,一把脈,大喜。轉向古寒雲:“恭喜莊主,夫人有喜了!”

“轟!——”

古寒雲和唐姝皆是一震。

古寒雲看唐姝,眼神陰冷得可怕。唐姝唰地一下竄到地上跪求:“莊主饒命!”

在場所有人大駭,已猜出了七八分。

“問心!”古寒雲厲聲喊。

問心一拱手:“莊主請吩咐!”

古寒雲看向跪在地上的唐姝,半晌才道:“把夫人請到下面去保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