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鄭姐的右手食指又開始輕點著太陽穴,但這次的語氣格外認真。
“選擇…選擇很重要,每一個選擇,都將決定一個無可更改的結果。”
“當做了選擇之後,那些過程中的是與非,以及結果上的好與壞…不應該輕易的去給出判斷和結論。”
“目光放長遠些,倒也不必太在意一時的得與失。”
鄭姐這回一次性說了很多,雖然所言依舊是雲裡霧裡,但李雷還是邊聽邊不斷思考著,同時也是個不停自我開解釋懷的過程。
最後終於自嘲一笑,做一個深呼吸後,先側頭看看秦嵐,輕拍一下她的手背,再將目光轉回給鄭姐。
“姐,感謝,受教了,您說的對,是我自擾,讓您見笑了。”
鄭姐聞言,嘴角抖動兩下,似是還要說些什麼,卻又搖了搖頭,不再贅言。
李雷看她欲言又止,也不知何故,只能繼續將提問進行下去。
“姐,您之前提到過‘咱們這兒’,那咱這兒到底是哪兒啊。”
鄭姐這次情緒忽然低沉下來,臉色帶上了一絲肅然,抬頭看著車頂,緩緩說道:“這裡…按先輩們流傳下來約定俗成的說法,應該稱之為‘環界’,是一個…承載著我們須要直面罪與罰的地方。”
李雷對鄭姐的這個情緒變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和不解,但也沒有那個閒心去深究。
“那…咱們存在於此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鄭姐卻久久沒有作答,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一般應道,“目的?這個…就需要你以後想方設法拼盡全力,去追尋屬於你自已的答案了。”
話音剛落,又緊接著拍了拍雙手,恢復巧笑嫣然的表情說道:“好了,閒聊到此結束,再想繼續,就得按照諮詢價格付費了喔。”
聞言,李雷聳聳肩,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鄭姐揮手打斷。
“且慢…提問環節雖然已經結束了,但有鑑於你這年輕人還算合我心意,不妨再送你幾句忠告,應該不會嫌我囉嗦吧?”
雖然李雷在搖頭表示否定,但鄭姐好像也並不在意他的意見,只是自顧自的繼續。
“對你的小智慧呢,我表示欣賞,對你的態度呢,也大致滿意…但是,你身上還是有許多我無法認同的點,姐姐我是不吐不快。”
“其一,我不贊同你最開始時的處理方式,獨不是錯,但過於獨卻是…雖然不清楚你都經歷過什麼,但我還是想奉勸你,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總是要勇於在陰暗中追逐光,在醜惡中尋找善…悲觀決定不了終點,但眼睛可以。”
“其二,不要既自負又自卑,儘量時刻保持一顆平常心,當感到情緒紊亂時,停止一切自我放空就好。”
“其三,雖說敏銳思考和行動果敢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但絕不是全部,有時候退一步不代表放棄,也可以是積蓄力量以待重新開始。”
“好了,感謝你的配合與傾聽,我有的時候可能確實是…有些過分執著於好為人師了,碰到好苗子就會忍不住的惜才…總之,我看好你,你應該能很快適應這裡…那就先這樣吧,下次有機會再閒聊好了。”
說完,也不管李雷什麼反應,不由分說的起身走向了駕駛室。
李雷又懵了幾秒,隨即甩甩頭回神,轉而將視線鎖定在了秦嵐身上,盯著她的雙眼目不轉睛與其對視起來。
秦嵐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眼神逐漸躲閃,有些忐忑的問道:“怎…怎麼了?”
“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李雷目光堅定,語氣也透著股不容質疑。
“你…是不是搞錯了?突然發什麼神經,我…”
秦嵐覺得他或許就是在詐唬罷了,還想再裝一下,企圖矇混過關。
但李雷卻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也不與其抬槓爭論什麼,依舊只是死死的盯著她看。
這樣的話,秦嵐也就有所覺悟,乾脆不裝了,表情神態都恢復自然,捋了捋髮梢,開口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什麼時候?這要怎麼說呢…”李雷撓了撓頭,輕聲細語著,“其實最開始,在你表現過度通氣的時候,就已經暴露出了一個疑點…”
秦嵐聽著,一臉的疑惑質疑,表示根本不可能,老孃這招可謂千錘百煉屢試不爽從未失手,你一定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李雷見其這副表情,知道她是不信,甚至可能還認為自已在胡謅八扯,也不急,只是點點頭繼續說。
“是,當時你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表演或者說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別的都可以演,身體機能卻是演不出來的,你那時的脈象,根本就與呼吸性鹼中毒所應呈現的脈象不符。”
“脈象?”
秦嵐滿臉難以置信的懵著,“你什麼時候又…”
一邊提出質疑,一邊又同時在竭力地翻找著記憶,突然一閃間就想到了什麼。
是了,那時他確實曾抓住過她的一隻手腕,當時自已也並沒有去過多在意,原來…
“你還真是敏銳而多疑啊…”
李雷聽了。卻只是搖搖頭苦笑一聲,“只是迫於無奈而養成的習慣罷了,時刻保持著懷疑和警惕,是我之前的生存方式。”
秦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鄭姐有一點說的很對,你確實很適合這裡。”
李雷聳聳肩,又突然把頭往秦嵐面前湊了一下,“其實…你身上還有最關鍵的一個疑點。”
“什麼?”
秦嵐對他的這個冒然舉動有些反應敏感,不由自主就有些慌張想要後仰。
李雷卻根本不給她反應時間,一把就拉了回來,同時伸出另一手臂抓向她的肩膀。
這一下子就給秦嵐整的有點兒懵圈了,尷尬羞惱的同時還有些手足無措。
這…這麼著急的麼?
會不會太快了?
旁邊還有老些人在呢…
時機和場合是不是不大合適?
太刺激了…
不敢看不敢想,乾脆閉上了眼睛大腦放空。
這時,卻又突然感到肩頭一空,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拉扯感。
然後就聽見那個男人忽然用一種賤兮兮的聲音開口說道:“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