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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上山 下夾子

為了幹下那豬神,戴松想過很多辦法,其中也包括用麻雷子炸。

麻雷子並不是手榴彈,而是一種長兩寸,直徑將近四公分粗的大炮仗。

這玩意兒填的火藥足,捲筒中間還纏了麻皮,炸響的動靜和打雷似的,但傷害對野豬來說卻微乎其微。

用麻雷子炸,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給野豬崩散幫,然後找機會對那豬神開槍。

“怎麼樣?”李慶海看著沉思的戴松,一臉得意,“我和你說,我這招,尋思多少年了,可惜啊,後來一直沒見著那豬神的蹤跡,我那些老夥計,一個個也都熬不住,走了。”

“李炮,你這招兒真高!”

戴松絲毫不吝嗇讚美,豎起大拇哥比劃了半天,可旋即卻收回手,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問道,“那崩完之後咱們怎麼打算?

若是豬群朝遠處散了那還好,若是豬群朝咱倆衝,咱怎麼辦?上樹?”

“嗯!必須上樹!”

“那要是周圍沒樹呢?”

“……”李慶海表情一凝,怎麼都說不出放棄的話。

“李炮,我也覺得用麻雷子炸是個高招,但咱得再合計合計。”戴松用手指沾了點酒,在炕桌上畫出一個非常簡陋的山勢圖。

“李炮,如果那豬神在這被麻雷子崩了,它會往哪去?”

“這個很難說,主要是你這畫的什麼幾把玩意兒啊,看不明白啊!”

戴松嘴角抽了抽,一把將桌上的酒漬抹去,“咳,李炮,那如果咱倆中的某一個,提前打中它的前蹄或者後蹄,那它往哪跑,憑李炮的經驗,指定能手拿把掐吧?”

“那可太容易猜了,幹廢它前蹄兒,它前腿支撐不了,就只能往坡上走,幹廢了後腿就反著唄!”李慶海說完,看著戴松,旋即一拍大腿反應過來,“你是說咱倆趕仗子!”

“嗯!”戴松點點頭。

所謂的趕仗子,其實就是獵人們相互配合,一部分人驅趕獵物,另一部分人沿途伏擊。

驅趕的獵人叫做趕仗子,伏擊的獵人叫做堵仗子。

堵仗子的獵人要對獵物習性以及環境特別熟悉,這樣才能順利堵到仗子,否則就叫堵冒了。

“李炮,你的經驗足,你來當這個堵仗子的!我年紀輕,沒經驗,就去幹出力氣的活兒。”戴松見李慶海反應過來,目光也變得熱切。

讓李慶海堵仗子,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經驗,另一方面,則是堵仗子不用到處跑,貓在一個地方撈槍打就行了,李慶海畢竟年紀大了,讓他攆野豬必然不合適,萬一沒攆成功,上樹怕是都來不及。

而且用了麻雷子,外加二憨打配合,成功將豬神趕去堵仗子那的機率會高很多。

李慶海被戴松哄的一愣一愣的,紅光滿面的應下,之後二人喝了個痛快,戴松直接在李慶海家睡了一覺,到下午兩點才醒,“來松子,差點忘了,這100塊你拿好。”

“嘿,麻煩李炮了!對了李炮,你這有夾子沒?”戴松想起要給媳婦兒夾大皮,但只有三個小夾子實在不老夠的。

“有啊,你要啊?”

“借。借一下。”戴松笑著撓撓頭。

“嘿!”李慶海下炕,“等著!”

不一會兒,李慶海提溜著一掛大大小小的夾子,叮叮噹噹地走了回來。

“這些夠不?”

“夠了夠了!”戴松雙手接過,將裡頭小夾子理了出來,“我就夾個大皮,借幾個小的就成。”

“大皮啊,你親那準備好了沒?”

“親那?”戴松裝傻,“還請李炮教教我。”

李炮往炕上一盤,咵咵一通講,戴松在旁連連點頭,時不時鼓掌。

這給李炮嘚瑟的,大手一揮,“反正我也用不上這些了,送你了!”

“那我怎麼好意思啊!”戴松客氣道。

“不要啊?”李慶海說著就要往回收,可他抓住那些夾子,就感覺那些夾子被鐵鉗鉗住似的紋絲不動……

戴松提著一掛夾子回到團結屯屯,天已經擦黑,戴松又去了趟向東方小賣部。

這次他打通了江浩瀚辦公室的電話。

“喂,是我老舅,松子。”

“喔?啥事兒啊松子?你不會又幹下啥大貨了吧?”

“那倒沒有,不過也快了。”

“啥呀!”電話那頭江浩瀚的聲音瞬間抬高了好幾度,“松子,老舅和你說啊,上次你那黑瞎子,咱們廠長重視的不行,剛拖回來就拉去食堂了!乖乖!後面你猜怎麼著,大領導竟然都被他請過來了!松子啊,你現在是廠裡的風雲人物你知道不,你要是還能幹下大貨,老舅可以說,你來廠裡,除了見領導,那真是可以橫著走!”

“嘿,謝謝老舅!貨大不大不好說,但數量絕對管夠。”

“謝啥啊,都是一家人!因為你,老舅也跟著沾光呢!誒,你找老舅是要說啥事兒啊?”

“是這樣的老舅,我這子彈不多了,你那能給我整點子彈不?另外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借我條56半不?”

“可以!小事兒!”江浩瀚一口答應,“你啥前兒要啊?”

“老舅多快能準備好?”

“哈哈,你小子怪急的,這樣,老舅現在就去幫你借,明天提早點下班,給你送過去,行不?”

“好好!謝謝老舅!”

……

因為多了臺電視,家裡氣氛熱鬧了不少。

但大夥兒做事兒的效率也低了不止一檔。

戴松回到家,晚飯竟然還沒開始做。

看著在正屋對著電視機傻樂的大人孩子,又看了看處理好放在冷水裡解凍的飛龍。

戴松嘴角一勾:這玩意兒和沙半也差不多嘛,終於有大顯身手的機會啦!!戴家人看電視的功夫,戴松就把今天的晚飯給整了出來。

雖然就倆菜,但當戴松將兩道菜端上炕桌,招呼大家開飯,一家子都的表情都瞬間充滿戒備。

“看我幹啥,吃啊!”戴松朝菜一比劃。

“不可能,我哥鹽和糖都分不清!他不可能做菜!”戴小茜直接往後挪了挪。

“不會可以學啊,你嚐嚐再說。”

“松子啊,你什麼毛病啊,別嚇唬哥嗷,你這個狀態也太特麼嚇人了!”

戴松一撇嘴,看了眼嫂子,“我和我弟兄們過一陣子準備上山,藥幾隻鹿回來。”

“誒誒!松子!真香誒!快快快!你們快嚐嚐!松子炒的這小雞兒,真好吃!”

“哥,這是飛龍~”戴小茜看戴柏表情不似作偽,也拿起筷子準備來一塊兒。“哎呀!好吃就完了!你管它是個啥!”

江衛琴也嚐了一口,旋即滿臉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酸菜炒飛龍和白菜豆腐燉粉條,兩道菜雖然都很家常,但味道確實可以。

小盈盈一聽是爸爸做的,小手掐著筷子,笨拙地給自己小碗裡頭扒拉了一塊兒雞,小口咬著,眼睛頓時就亮了,

“好次~和媽媽做的一樣~”

“真假的?”湯麗萍一聽也夾了一口,旋即眉毛都酥了,“小婉!快嚐嚐,真和你做的味道差不多!”

南春婉有些緊張,可看到戴松滿眼溫柔地看著她,她心中所有的緊張都轉化為期待,夾了一塊兒雞丁,緩緩放進口中;入口鹹鮮,火候合適,每咀嚼一口,飛龍肉和酸菜兩種獨特的鮮味交相呼應的同時又不會蓋過彼此的味道。

“好吃~”南春婉反覆咀嚼著,不捨得嚥下。

一聽媳婦兒這麼說,戴松差點原地蹦起來。

立馬又夾了一塊兒大的放在南春婉碗裡,一下給她整的有些不知所措。

“好吃就多吃。來,盈盈也多吃~”

見小丫頭滿眼期待,戴松馬上又夾了一塊兒大的放在她碗中。

小丫頭美的不行,晃著小腦瓜,端著小碗不停地欣賞,好像她看的不是菜,是天底下最好的寶貝。

大夥兒都傻眼了,還是嫂子湯麗萍反應快,

“小婉,松子這是看你做菜辛苦,偷偷學了做菜,想著幫你分擔呢~”

“誒!就是就是!哥,你好好啊~”戴小茜立馬在旁附和。

這下給南春婉整的有些羞赧,不知道該說啥是好。

一大家子見狀,默契的不多在這個話題上多扯,將此事的“空間”交給小兩口,隨他倆之後咋鬧騰,彼此樂樂呵呵地邊看電視邊乾飯。

和昨天一樣,哪怕一頓飯就倆菜,大夥兒也吃了很久,等到夜深才各自回屋睡覺。

昨晚的虧空也實在太大,哪怕白天在李慶海家食補過,戴松今晚沒有和媳婦兒深入的交流感情,二人只是在被窩裡聊了會天,便相擁著睡去。

天光大亮之時,戴松收拾好裝備,帶著親那夾子上了溝子山。

二憨正好下樹滋滋,看見有個人影晃晃悠悠過來,黑鼻嘎稍一抽動,嘴筒子頓時就咧開了,屁顛屁顛地衝向戴松,“吭!吭!”

“誒誒!”戴松差點被將近200斤的二憨蹭倒,沒好氣地拍了下它的腦瓜,“激動啥啊,就兩天沒見!”

“噗嚕嚕~”二憨躺在地上,抱著戴松一腿,在雪地裡扭個不停。

“行了行了,二憨,你先別討賤(撒嬌)了,看看這是啥!”

戴松拿出親那綁在腳上。

他的這個親那比一般的寬,也比一般的長。

兩腳綁上去後,後面還長出好多,是專門考慮過二憨的身長和腳掌寬度的。

“呼?”

二憨湊到跟前,探頭探腦半天,小眼睛是看了又看,黑鼻嘎抽抽的都快掉下來了,最後也只是往雪地上一坐,小熊臉上寫滿了懵圈,這是啥?戴松在雪裡走了兩步,到了一個小放坡,用水曲柳棍一撐,整個人就出溜下去。

二憨好像看明白了,四爪翻飛,歪著腦袋跟在旁邊一個勁的追。

“吼~吼~”

它的叫聲快樂的不行,好像享受速度的是它似的。

等戴松停下,它立馬撅著唇皮子,顛顛地走過來,站在板兒後頭扒著戴松的肩,腦袋擱在爪子上,小眼睛布靈布靈滿是期盼,你快撐呀~俺也想滑~“嘖,二憨你先下去,你看看你多重,一上來我這翹頭了!”

“呼~呼!”

二憨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哎呀……”

戴松沒辦法,只好反摟著二憨,一人一熊在雪裡笨拙的交替邁步前行。

直到又走到一個放坡,一人一熊飛速下衝,二憨頓時美嗨了,在後頭吼吼個不停。

只是它膽子實在太小,想玩兒的是它,害怕的又是它。

戴鬆放坡放到一半,速度上來了,小二憨就因為害怕,四爪發軟,直接從親那上滾了下去。

戴松在前面滑,二憨在後頭翻滾。

翻到最後,二憨直接超過了戴松,身體也是完全舒展,和五角星飛鏢似的一頭旋進坡底的大雪堆裡。

“二憨!你咋樣了!”戴松剎在雪堆前,焦急問道。

“噗~”

二憨冒出個小腦袋,一甩腦袋上的雪,再看向親那,小眼睛中就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地好奇,反而全是恐懼。

不過這樣也好,暫時沒了二憨在後頭“拖後腿”,一人一熊行進的速度快了很多。

二憨本就擅長爬崗樑子,戴松又有了親那,不到中午就到了禿子山山腰。

禿子山海拔一千五百米不到,中間位置正好是大皮最喜歡的生活區域。

二憨也沒見過大皮,雖然能聞到味道,但戴松也不能確定跟到最後到底是大皮還是什麼別的玩意兒,只好自己耐心地在雪地裡尋找大皮的蹤跡。

好在戴松經驗豐富,很快就在一片松林中發現了一串大皮足跡。

他趕忙從一旁樹上劈下一截松枝,讓二憨停在原地等,獨自走到那串足跡前。

他在足跡拐彎的地方刨了個雪坑,將撐開的夾子放進去。

大皮這玩意兒很是警惕,來來回回只走重複的道。

將夾子設定在它足跡突然拐角處兩側,踩中的機率非常高。

設好夾子,戴松接著又從懷裡摸出一方報紙。

報紙戴松都提前處理過,為了掩蓋掉表面的油墨味兒,用樺皮鬆枝夾在報紙中間放了兩天,這會兒就是二憨來聞,也不會被油墨味沖鼻子。

而報紙的作用就是充當“蓋板”。

只見戴松先將報紙平鋪在雪地上,又從一旁抓了把雪,將其捂化,雪水將報紙沾溼,很快又凍上,將整個報紙變成了一個有型但很脆弱的薄面兒。

戴松將其鋪在雪坑上,用松枝掃上雪,撣去氣味,屆時大皮路過,一旦踩上,脆弱的凍報紙瞬間就會破碎,大皮也會掉進雪坑,踩中夾子。

設定好一個後,戴松又領著有些好奇也有些迫不及待的二憨去了別處。

二憨已經聞過大皮腳印,跟著它,戴松在禿子山腰轉了兩個小時,帶的7個夾子紛紛設定完成。

就當戴松心滿意足,準備領著二憨往回滑的時候,隔壁崗樑子後頭隱隱傳來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