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年6月4日•Z國］

早上六點。

咚咚咚－

“小波？該出發啦！”

我領帶繫到一半停下來，把門開啟。“馬上啊，繫個領帶。”

領帶繫好後，我把手槍塞進腋下的槍包裡，後腰插上那兩把刀，提上一個大黑包。

“走吧。”

萊斯拍著我的後背。“哎呀！真精神，這小發型吹的。”

“啊～困死我了。”我張大嘴打了個哈欠。“那兩人呢？”

萊斯：“已經在車上了。”

我把黑包放在車後備箱，坐上車後排。萊斯啟動車輛。

車上非常的安靜，誰都沒說話。我感覺快尷尬死了，我在想我要不要說點什麼，怎麼都這麼沉默啊！

萊斯：“昨天…凱倫說的那些…我覺得你得聽他的。”

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真受不了！我真不想搭理他。

我：“不！不可能！”

貝唐：“你這樣下去控制不住自己會很危險的！”

我一薅頭髮，一跺腳。“停停停…這個話題打住，以後不要再說了！”

我怎麼可能會接受什麼治療啊！沒多少時間了，我得趕緊結束這一切才行。結束之後，我大概也會被判死刑吧，就算將功補過，這點功也補不上。唉…無所謂了。

［6點30］

萊斯：“小波…到了。”

“哎呀…坐車坐的我都不想動了。”

我抖了抖腿，下車伸個懶腰，開啟後備箱把黑包拿下來。

看了看四周。“這麼安靜啊？”

貝唐從車窗裡扒著看我。“誰這麼早出來啊，當然安靜了。”

本特利把腦袋伸出來。“注意安全啊，待會兒見。”

我擺了擺手。“哎呀！知道了，走吧走吧…我上去了。”

萊斯：手機開定位了嗎？

我拿出手機開啟定位，朝他晃了晃。“開了開了。”

“我們走啦！”

我目送他們的車走遠之後，進入大樓，吭哧吭哧爬了十樓，來到窗邊。

把包放在地上，拿出槍的部件組裝好，舉起來瞄了瞄付康家的窗戶。“OK！視野太好了，天氣也不錯。”

我摸了摸兜，把煙盒打火機拿出來放在窗臺上，抽出一根叼嘴裡，點上火。

“呼…唉…”

其實，還挺想接受治療的，這樣就什麼都不用做，直接歇著去了。要不我乾脆逃跑吧，丟掉一切，去一個沒人認識我，也沒人能找到我的國家。反正我也有錢，後半輩子也不愁。

每天在這舞刀弄槍的，說不準哪天就瘋了或是沒命了。應該也有很多人恨我吧，或者說有想報復我的人。想起來…上次穆迪說我在非洲那邊很有名，哈哈哈…真的假的…

“幾點了？”我抬起手腕看著手錶。“還剩十分鐘啊。”

我把煙掐滅，舉起槍瞄著付康家，開始慢慢調整瞄準鏡。

算了，想這麼多，都是不現實的東西，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突然，肩膀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碰我，我抬了兩下肩膀，好像沒甩掉，這破樓該不會有老鼠吧。靠！我現在可動不了，那老鼠別咬我。

我肩膀又被一股力量前後晃了兩下，好像是…有人在我身後。

我一隻手握著狙擊步槍，另一隻手迅速從腋下掏出手槍，轉身。

“啊？”一個警察證件出現在我眼前，距離近到我都成對眼了。

“劉川？”我慢慢把手槍又塞回腋下的槍包裡。

“啊…對，我是劉川，我們又見面了。”劉川把證件放回衣兜裡，從腰間拿出一副手銬。

他身旁站著的全是熟人，郭雲若就站在他旁邊，離我…很近。

劉川開啟手銬，晃了兩下。“把你身上的槍都扔了。”

我靠！我都懵了，心臟咚咚的跳，都不敢呼吸了。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我把狙擊步槍斜挎在後背上。

劉川又從腰間慢慢掏出手槍，對著我。“這你不需要知道。”

“你現在要做的是把身上的所有武器全部扔在地上，雙手抱頭蹲下。”

我把手伸向後腰的兩把刀，剛準備拔出來。不行！不能拔，不能傷害他們。想到這我又插了回去。看來只能動手了。

叮叮叮－

我電話響了。

劉川：把你手機給我。

“抱歉，我不能給你。”

“你說什…啊！”

我下蹲抱住劉川的雙腿，往外一拉，把他放倒，又蹲著把旁邊一個人的腿掃倒。緊接著其餘人朝我撲過來，我往旁邊一滾，迅速站起來。

突然一個人從旁邊抓住我的胳膊，我踢開他另一隻手上的手銬，一拳悶到他臉上，膝蓋頂到他腹部，後旋擺到他臉上，他直直的往後倒在地上。

我跟他們扭打在一塊。剛才的電話應該是萊斯打來的，他們仨見我不開槍，可能現在正在往這邊趕，我得趕緊離開這，要不然他們仨來了，在把劉川這些人打死了。

兩分鐘後…

“唉呀…累死我了。”我點上一根菸，拍拍身上的土，整了整領帶，往門口走。

“別動！”郭雲若舉著手槍出現在我面前，擋住門口。

“呼…”

“把你煙掐了，身上的武器都扔了，雙手抱頭蹲下！”

我深呼吸，嚥了下口水，微微咧開嘴笑著。“哎呀～竟然漏掉一個人，我真是大意啊～”

郭雲若皺著眉頭，搖了搖腦袋。“不！你沒有大意，你的視線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我！”

我放大嗓門，指了指身後趴在地上的那群人。“你看錯了吧！哈哈哈！搞笑呢？我光看著你…我怎麼解決他們？！”

郭雲若：“我是不可能看錯的！你到底是誰？”

我把煙扔到地上，踩了一腳。“我是誰？你都不知道我是誰…那你幹嘛來抓我。”

郭雲若大喊。“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我走到她面前。“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覺得就憑你…能擋的住我？”

郭雲若：“我必須擋住你！這是我的使命！”

“呵！使命？”我笑著往後退了幾步。

“你的使命…那我幫你完成。”

我把背上的狙擊步槍摘下來，扔到她腳下，又把外套脫下來，把手槍拔出來握在手上，將槍包摘掉扔到她腳下，在重新穿好外套。

郭雲若看了看自己的腳下，又抬頭看著我。“你在幹什麼？！把手槍扔了！”

“我都說了…我在幫你完成使命啊～”我又把後腰上的兩把刀拔下來扔過去。

從兜裡掏出手機扔在我自己旁邊。

嘭－

我開槍把手機打爛，在把手裡的手槍也扔到她腳下。

啪啪－

我拍了兩下手，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來吧！來抓我！”

“我建議你們動作快點，不然…唔啊…”

劉川突然從我身後抱住我雙腿，把我摔到地上，使勁把我胳膊往後扭，給我帶上手銬。

“你被逮捕了！”

劉川抬頭看著郭雲若。“小郭！搜她身！”

郭雲若收起槍跑到我身邊，把我從上搜到下。

她摸到我外套時，停止了動作。“有內兜？”

我猛的起身坐起來，看了眼劉川。“沒有！”

劉川：“搜裡面！”

“我都說了…唉呀…沒有！”有個人在我身後按住了我的腦袋，我完全抬不起頭來。

郭雲若把手伸進我外套裡，拉開了內兜的拉鍊，把那張黑卡拿了出來。

她蹲在我旁邊，手托住我的下巴，讓我腦袋抬起來，把卡舉在我眼前。

劉川：“你怎麼會有這種卡？！”

我看得出來郭雲若已經呆住了，看到她眼淚快流出來了。其實我也快繃不住了，做好的心理建設也快塌了。

郭雲若拿著卡的手開始顫抖，略帶哭腔的說：“羅玘！你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

我：“你說的是誰啊？嗯～”

劉川：“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卡？！”

我轉頭看著劉川，“哈！我殺了人從他們身上偷的，怎麼了？”

“你在瞎說什麼啊？！”郭雲若搖晃著我的肩膀。

“先帶走！”劉川揪著我的後脖領把我拎起來。

我被他們手壓的完全直不起腰也抬不起頭。

上了警車，我坐在郭雲若和劉川中間。

嘖！這手銬真難受啊！接下來才是真正要面對的問題。

我左右扭著頭看窗外。

劉川：“想跑啊？”

我看著他。“哈？別鬧了，你這位女部下從上車到現在，可都一直緊緊抓著我胳膊呢。我怎麼可能跑的了？！”

“嘖！我說你能不能松…開…唉？”我猛的轉頭看向郭雲若。

她哭了？她哭了！此刻，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崩的很徹底。

我低著頭想把所有的情緒都咽回去，頭部一直在用力。嘖！又頭疼開了，我好像沒拿藥，完蛋了，煙也沒了。

我：“劉川，你有煙嗎？”

劉川掏了掏兜。“有，你要啊？”

我把頭轉向他。“啊…我要…嘖…算了，不要了。”

我突然想起來郭子好像聞不了煙味，反正現在還能忍，等忍不了了再說吧。

我又扭頭看了一眼郭子，和她對視在一起。我眼前模糊了，趕緊回過頭來，避開她眼睛。

過了沒多久，就到警局樓下。

劉川把我拽下車，進入警局內，坐電梯上到十樓。

電梯門緩緩開啟，我彷彿回到了離校那天，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情景。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

劉川和郭雲若押著我邁出電梯，往審訊室走。走到門口，劉川解開手銬，把我的手又銬在身前。

咔噠－

我走進去，劉川把我按到椅子上。他們倆走到我對面的桌子後坐下。

劉川清了清嗓子看著我，郭雲若開啟電腦，雙手在鍵盤上不停的敲著。

我用兩隻手揉搓著臉，嘖！真的頭疼，感覺腦袋一下變大，一下縮小的。

劉川：“名字。”

“啊？”我把手放下來，看著他。

劉川：“叫什麼名字？”

我：“都不知道我叫什麼！還來抓我幹嘛！”

劉川嘆了口氣，很平靜的說：“回答我的問題，叫什麼名字？”

我抬手指了指桌子。“你那桌子上應該有吧，你自己看看不就行了！”

啪－

郭雲若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回答問題！！”

我靠在椅子背上。“波爾舍。”

郭雲若：“說真名！”

我使勁一跺腳。“我他媽說的是真名！你想幹什麼啊？！”

郭雲若想站起來，但被劉川給拽住。

劉川：“你來Z國幹什麼？”

我：“旅遊！”

劉川：“呵！旅遊還抱著槍啊！”

我：“你們應該知道我來幹什麼吧，要不然為什麼你們能找到我呢？”

劉川笑著點了點頭。“是，我們是知道。”

我往前探出身子。“那我能問問…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嗎？”

劉川：“嘖…這恐怕沒辦法告訴你。”

劉川從桌子上把那張黑卡舉起來。“你為什麼會有這張卡？”

我：“都說過了…我殺人之後偷的！”

郭雲若奪過劉川手裡的黑卡，走出審訊室。

我非常疑惑，她幹嘛去了？不過，現在這裡就剩我跟劉川，有些事情我得說清楚。

“額…我…嗯？”

我剛開口說話，劉川抬手阻止，並且指了指桌子上的鏡頭。那應該是錄影用的。

劉川：“另外三個人呢？”

我：“現在應該開車滿城跑著找我呢吧。”

劉川：“來這邊…你們晚上住哪？”

我：“直接睡車裡。”

劉川：“喲！挺艱苦啊！”

咚－

郭雲若使勁把門推開，門撞到牆上，把我嚇得差點沒坐穩，從椅子上摔下來。

郭雲若遞給我一個檔案袋。

“什麼東西啊？”我開啟檔案袋，裡面有很多張紙，應該是什麼資料吧。

我拿出其中一張看。

“啊？”

［遺產繼承

父親：羅翀

母親：陳穆鑫

子女：羅玘］

我抬頭看了一眼郭雲若，又將檔案袋裡的資料全部拿出來，一張一張仔細翻閱。當看到爸媽的照片時，我真的憋不住了。我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到那些材料上。我將它們扔到地上，雙手用力揉著臉，但內心的悲痛怎麼也無法抹去。

劉川撿起地上的材料，一點一點翻著。“你…你是…你是羅翀的女兒？！”

“嘖…我不是…”

劉川問郭雲若。“你從哪找出來的？”

郭雲若：“銀行。”

郭雲若低頭看著我。“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你對得起你爸媽嗎？他們會怎麼看你？！你現在就是個殺人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去你們家祠堂，把你頭磕地上磕爛都不夠！”

我顫抖著擺了擺手。“夠了…別說了…”

我胳膊抱著頭，頭疼真的忍不了了。

“有煙嗎？”

劉川從褲兜裡掏出一盒，抽出一根遞給我，我叼在嘴裡，劉川按住打火機給我把煙點著。

“呼…”

“呼…”

“呼…”

“咳咳…”郭雲若轉頭輕咳了兩聲。

冷靜點後，我把煙扔地上，用腳滅掉。

“我不叫羅玘，我跟這兩個人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