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都走遠了。
林鴛鴛拍了一下霍謹言的手，示意他把自己帶下去。
真是好啊，竟然想著背地裡害自己了。
膽子肥了。
誰給他們的自信？
飄柔嗎？
林鴛鴛勾著唇角。
“先去救牛。”
村裡的人自然不願意和牛棚的人多接觸，這些人都是下放改造的壞分子。
要是沾上了，搞不好他們也要被批鬥的。
林鴛鴛沒想做反骨第一人，選擇繞著沒人的地方走的。
好在，這麼晚了，村裡也少有人在外面走動。
林鴛鴛先去看了一下老黃牛。
昨天還要升西天的樣子，今天牛尾巴已經能夠甩的不錯了。
對於霍謹言，它依舊是一副害怕的樣子。
可見這人給牛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估計沒少挨大逼兜。
老黃牛因為能自己咀嚼了，林鴛鴛就把草藥給它直接喂下去了。
霍謹言有點傻傻的在牛棚裡轉悠。
兩道好看的眉毛擰巴到了一起。
隨即他從旁邊的小破洞鑽了出去，朝著後面去了。
想來是去找那對夫妻了。
霍謹言這人實際是個傻子，心思卻赤誠，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這對老夫妻平時定然是對他不錯。
搞不好，他每日裝瘋子也是那老婆子教的。
林鴛鴛給大黃牛又檢查了一番，自己醫術高，這牛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
因為接管了霍謹言，連他的牛也歸自己管了。
她小手拍了拍老黃牛，以後你就是本小姐的牛了。
林鴛鴛正準備給其他兩頭也看一看，就見霍謹言急急忙忙的從後面跑了過來。
拉著她就往後走。
林鴛鴛都沒來得及問，人已經到了後面那棟破房子面前。
只見陸老爺子正愁眉苦臉的坐在角落，熬著什麼東西。
一個黑乎乎的鋁鍋裡只有一小把糙米，上面飄著幾片野菜。
而屋內傳來一陣陣粗重的喘息，彷彿拉著風箱一般。
林鴛鴛呆了呆，陸老爺子抬眸，那眼鏡被一層薄霧蒙上。
老人粗糙開口的手拿下只剩半截腿的眼鏡，急忙站了起來。
“丫頭，你怎麼來了？”
“趕緊走，讓人看到你在這裡不好。”
陸雲峰雖然住在牛棚，可是也聽說了，新來的小知青被瘋子纏上的事情了。
上次是夜裡還好，這會天剛黑，搞不好就會有人來。
林鴛鴛皺著眉，“阿婆怎麼了？”
“掉下河了，這會起了熱。”
陸老頭嘆了口氣，“怪我，要不是為了給我弄點吃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陸老爺子抹了一下眼角。
他拖累她了。
林鴛鴛抿著唇，顯然是不太高興的，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大夫來看他們的。
全憑自己的命。
她彎腰朝著裡面走。
看到有人進來，發著熱的張阿婆撐著坐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
林鴛鴛看著她燒的發紅的臉頰。
這阿婆嘴巴還真是討厭。
她走過去，面無表情的拉過她的胳膊。
瘦的只剩下皮了。
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話，“要死了。”
“什麼？”陸老爺子臉色瞬間變了，“咳咳咳——咳咳——”
張阿婆一邊給他順氣，一邊罵道，“臭丫頭，你才要死了。”
轉頭安撫著老伴兒，“雲峰，別聽臭丫頭的，她詛咒我呢，你看我好好的，就是發燒，很快就沒事了。”
說著兇巴巴的瞪著林鴛鴛。
警告的意味十足。
林鴛鴛挑眉，“咋的，你不用死？”
“想當老妖怪？”
張阿婆被林鴛鴛氣得捂著胸口。
這臭丫頭嘴巴太毒了。
林鴛鴛見她這樣，嘖，看你還嘴神不神。
“我只是說要死了，又沒說你現在死。”
又嘖了一聲。
“不過，就你現在這樣估計很快也差不多要去報到了。”
張阿婆：......！！！！
“丫頭，求求你，救救老婆子。”
陸老爺子“噗通”一下從床上跪在了林鴛鴛的面前。
張阿婆頓時彈了起來。
“雲峰，你起來，我不看，我沒事，你別跪。你怎麼能跪呢，你是老師啊，你這一輩子都沒求過人，咱不求人，不求人啊。”
張阿婆的眼角滑落著淚。
“臭丫頭，你趕緊滾，你不來我老伴兒好好的，我不要你看。”
張阿婆推搡著讓林鴛鴛滾出去。
霍謹言也不懂他急的抓耳撓腮的。
林鴛鴛伸手拉起陸老爺子，“我還不想折壽呢。”
說著，“老爺子，我救可以，不過給我打個欠條。我這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
“打，打。”
張阿婆氣得牙癢癢。
臭丫頭。
張阿婆的身子也是餓出來的。脾陽虛夾溼，膽胃不和。脈沉弦細。
“平時胃痛的厲害，你不看，很快就要出大問題了。”
張阿婆臉色有些不自然，“我沒痛。”
“行行行，沒痛，正好我今天採了藥，先吃幾劑藥，後面用藥膳食療才行，否則你可不能罵人了。”
張阿婆愣愣的。
“附子理中湯合柴芩平胃散加蒼朮、厚朴、陳皮，合炙甘草等，4劑，水煎服，兩日一劑。”
“算了，我去拿藥。”
幾人看著林鴛鴛的背影。
陸老爺子將張阿婆扶上床，“這丫頭是個好人，老婆子......”
張阿婆囁嚅了嘴巴，“以後少罵兩句。”
陸老爺子起身朝著旁邊的一堆雜貨走了過去。
“總不能讓人白忙活。”
張阿婆看他拿出來的一塊玉佩，眼睛紅了。
“這不能給，這是你家的傳家玉佩。”
陸老爺子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圖案。
“什麼傳家不傳家，給你看病重要。”
林鴛鴛正好拿藥回來，教了一下陸老爺子怎麼熬。
“行了，明日我再來一趟。”
“丫頭。”
林鴛鴛看著手裡被塞進來的東西。
“謝謝你。”
看著老人佝僂的背影，她嘴裡發苦。
算了，先拿著吧。
林鴛鴛將東西扔進空間，帶著霍謹言就回家了。
看著霍謹言回來就在院子裡捆柴火。
他還默默的把自己留給他的白菜餅子裝在懷裡。
假裝不被她看見。
一看就知道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