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南枝帶著山楂和梨來到了食品廠，老師傅見顧南枝來真的，都有些詫異，他們相互對視一眼，一位老師傅走出來。
“顧廠長啊，咱們在食品廠做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山楂和梨也能做罐頭的。”
“是啊，這不是胡搞嗎？”
“這個廠長到底懂不懂？”
食品廠是國營的，偏安一隅，反正最後有國家兜底，生產的食品從不創新，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樣。
這個時代的消費者要求也不高，食品廠這才能經營下去。
現在經濟衝擊，不少私人的廠子建立起來，如果固守成規，那廠子離倒閉也不遠了。
“反正現在廠子還沒正式恢復生產，試試也少不了兩塊肉。”
顧南枝發了話，即便幾個老師傅心中不樂意，拿著人家的工資，就要做活。
發動了機器，又按照顧南枝說的調整了甜度，很快兩種口味的新罐頭生產了出來。
原本幾個人不屑一顧，顧南枝將罐頭倒出來。
“各位是廠子裡的老師傅，舌頭比我靈，大家嘗一嘗這兩種水果罐頭味道怎麼樣，有沒有調整的空間。”
一個年輕的師傅率先吃了一口，瞬間瞪大眼睛。
他沒說話，後面有沉不住氣的，追問：“怎麼樣？廠長都說了，讓我們嚐嚐，不好你就直接說出來，廠長不會怪罪你的。”
一句話說得陰陽怪氣，那人沒理會後面的師傅，又嚐了一口白梨罐頭。
他有些震驚的抬起頭，簡單吐出兩個字，“好吃。”
其他幾個老師傅不相信，擠開那個年輕人，也紛紛插了一塊送入口中。
山楂和白梨罐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口感。
山楂酸甜，糖液濃稠，味道偏酸，十分開胃。
白梨罐頭清甜，嗓子難受，喝了之後也會舒服一些。
原來水果不同，罐頭的口感也不同。
“好，好吃！”
“是啊，從沒想過這些東西也能做罐頭，口感和黃桃罐頭不一樣，不一樣的好吃。”
“這樣，”顧南枝拍拍手，“這些先生產出一百箱，讓業務員去各個地方推銷，先看看銷量怎麼樣？”
“好！”
眾人散開，顧南枝叫住了最開始吃罐頭的那個師傅。
他瞧著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的模樣，“你叫什麼名字？”
“馮軍。”
馮軍面對顧南枝施恩緊張，侷促地搓著衣角。
“你覺得這兩個罐頭味道怎麼樣？”顧南枝問。
“我覺得不錯，如果白梨的甜度能再低一點就好了，可以主打一個健康潤肺，山楂可以宣傳開胃，我想這樣，每個年齡的人都會購買。”
小孩子喜歡酸酸甜甜的，老人吃不了太甜的，他們更注重對身體好。
顧南枝微微挑眉，沒想到廠子裡還有一個人才，在所有人都等著生意上門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推銷了。
她沒開口，馮軍領會錯了意思，趕忙道歉。
“抱歉廠長，我就是隨便亂說的，您千萬別在意。”
“我為什麼不在意？我非常在意。”
馮軍哆嗦一下，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等著他養著，孩子又生病了，若是這個工作丟了。
他膝蓋一軟，差點給顧南枝跪下，下一刻就聽顧南枝繼續道：“我覺得你是有思想有本事的，你去擔任宣傳推銷部門，當主任，工資再漲五塊錢。”
“真，真的嗎？”
“當然，我看好你哦。”
顧南枝對馮軍那種眼神再瞭解不過，知道他身處困境，現在對他伸出手，他將一輩子感恩。
雖然馮軍幹勁滿滿，但推銷的效果並不好，百貨公司和供銷社都是國有的，更傾向於和林西城的食品廠合作。
馮軍內疚地站在顧南枝面前，他跑遍了附近的幾個供銷社和國營百貨店，沒幾個人願意留下他們的產品，只艱難推銷出去兩箱。
“抱歉廠長，我，我讓你失望了。”
這些顧南枝早就有所預料，拍拍馮軍的肩膀。
“這不算什麼，我去想一個辦法。”
顧南枝根本沒有擔憂的意思，收拾收拾東西，踩著五點的時間準時下班，一分鐘都不在辦公室多待著。
馮軍只覺得眼前一花，顧南枝已經跑下了樓。
笑話，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不知道親愛的葉瑾在家給她做什麼好吃的。
她迫不及待上車回家，停在家門口，瞧見院子門口空地上停著一輛小汽車，車牌還是京都的。
她對旁邊一個剛從鄉下賣下水回來的男人招招手，“那車是誰的？”
男人恭敬，“廠長，是一個京都來的男人，很年輕，長得挺好看，叫屋裡那個女人媽媽。”
顧南枝瞭然，這是傅玉的外援來了，親愛的養子夜慎。
她對這個人沒什麼好印象，磨磨蹭蹭走進屋門口，隱約聽見裡面傳出來說話的聲音。
“媽媽別哭了，我心疼死了，爸爸那邊還有工作要處理，過兩天就能來看您，您是在這邊收到委屈了嗎？”
“哥哥畢竟是剛找回來，難民對著外人好了一些，我相信時間久了，哥哥會知道您的好的。”
“您看，我不就知道嗎？我知道您溫柔善良，知道您對我很好，即便我和您沒有血緣關係，您也愛我，媽媽……”
嚯，小綠茶！
一個不注意就在後面陰陽怪氣，抹黑葉瑾。
挺大的男人，和沒斷奶的小孩是的。
顧南枝直接推開門，看見夜慎事後，便震驚捂住嘴。
“你，你怎麼會在這？”
傅玉止住了哭，“你們認識？”
“之前見過，是冷綏安牽線的，他說自己在家受盡苦楚，爹不疼娘不愛，養母還是一個神經病，每次照顧養母的時候，都覺得噁心。”
顧南枝手指了指傅玉，又指了指夜慎，“啊？你說的養母該不會就是傅夫人吧，不會吧不會吧。”
夜慎猛地站起身，差點維持不住面上的虛偽。
“你胡說……”他緩和了語氣，“我沒說過，顧小姐您為什麼要當著媽媽的面這麼說呢？”
顧南枝看著夜慎的眼睛，又匆忙移開，“對，是，是我胡說，我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