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水果種類沒那麼多，除了黃桃和山楂之外，都是南方的水果。
甚至許多種類食品廠的老師傅聽都沒聽說過，更不要說把這些東西做成罐頭。
這個新廠長怪能折騰的，也不知道食品廠能堅持多長時間。
顧南枝就會瞎指揮，下水廠能開起來，不代表食品廠也能開起來，他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準備過一天混一天。
老師傅看了一眼正在嘰嘰喳喳議論以後美好生活的年輕工人，搖搖頭，端著茶杯去車間裡了。
顧南枝又給眾人花了一陣子大餅，順利收穫了好幾個業務員。
“大家只要努力工作，就能賺大錢，看見下水廠的兩個副廠長了嗎？之前和我一樣是村子裡的人，憑藉自己努力，買房買車，娶媳婦，只要你們努力工作，小車也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
雞湯不要錢地灌下去，食品廠的工人哪兒見識過這樣的畫大餅，當即被顧南枝哄得五迷三道，恨不得立刻就要出去拉業務。
“大家繼續努力，聽馬副廠長的話。”
又低聲和馬範萍交代了幾句，顧南枝向工廠外面走去，一抬頭，就看見傅玉站在工廠門口。
“廠子拓展業務沒那麼容易，”她忽然開口，“老食品廠只是搬走了，不是倒閉了，和地方供銷社的關係還在，你沒那麼容易撬走他們的生意。”
傅玉說這番話顧南枝覺得有些詫異，她點點頭，“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結果，說不定生意還能主動找上門呢。”
傅玉搖搖頭，顯然是不認同顧南枝的話。
“我們聊一聊吧。”
“成。”
兩人折返回了家中，葉瑾似乎也要忙碌自己的事，屋中沒有他的身影。
他走的時候在爐子裡壓了一塊煤，兩人回來的時候，屋裡還有一點熱乎的溫度。
傅玉坐在顧南枝對面，微微抬起下巴，又端起了貴婦人的做派。
“想說什麼？”
顧南枝似乎不被她身上的氣質壓制，淡淡瞥了傅玉一眼。
這種失控的感覺傅玉不喜歡，她摸了摸手中的存單，忽然拍在桌子上。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也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但我覺得你和阿瑾不太合適，他應該選擇更好的人，這樣他的人生也更輕鬆一些。”
“我也知道你喜歡阿瑾，但喜歡不能當飯吃，也希望你的喜歡不要耽誤阿瑾一輩子。”
冠冕堂皇。
顧南枝從口袋裡摸出一本存摺，也十分有氣勢地拍在桌子上。
“這裡有五萬，和你兒子斷絕關係，我的地位或許不如你的高，但論存款，你比不上我。”
不就是吹牛嗎，誰不會啊。
顧南枝不知道傅玉那張存單裡面真有錢。
這種情節她也看了不少，未來十多年的小說裡全是這種套路。
什麼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兒子。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孫子。
給你一千萬，離開我的未婚夫。
後世的小說都玩出花來了，傅玉還停留在給她一萬，就讓她離開葉瑾。
區區一萬，想要買斷她的愛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傅玉微微瞪大眼睛，就算在京都，能拿出一萬塊也算是家底殷實，而顧南枝竟然能拿出五萬塊！
她嘴唇囁嚅了兩下，就聽顧南枝繼續。
“是你兒子死皮賴臉追著我的，如果想讓我們分開，還是先和你兒子說吧，讓他別總向我身邊靠。”
傅玉自然不敢和葉瑾提起這件事，每次只要稍微提起顧南枝這個名字，他就會黑臉。
好不容易把自己兒子找回來，她根本不敢讓葉瑾不痛快，害怕岌岌可危的親情徹底消散。
“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南枝忙得很，她想要儘快解決安縣這邊的事，京都那邊工廠放手太久，她還有些不放心。
找衛城開車帶她去下伙房，將傅玉一個人留在家中。
傅玉那顆敏感脆弱的小心臟又開始胡思亂想，她趴在炕上抽噎了一陣子，又爬起來向京都拍了一封電報。
顧南枝還不知道有人開車向安縣這邊過來，還美滋滋地和王德發一起點果子。
她親自看了一眼收上來的果子，各個都有她拳頭大小，瞧著喜人得很。
“顧廠長您看看，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收上來的，沒有一點壞果子，我親自一枚枚查驗過的。”王德發笑呵呵開口。
“好，不錯。”
顧南枝留給王德發五百塊錢，“裡面一百塊算是你們這兩個月的工資，剩下四百塊是果子錢，再收上來一些山楂和梨子。”
王德發樂呵呵，“成，我先把這些過之前都結了。”
周圍村子都知道下伙房窮，飯都吃不起，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到周圍來收果子，他們都擔心下伙房賴賬，不結款，紛紛來下伙房等著。
王德發也知道他們的小九九，故意抬高聲音。
“一斤果子三分錢，勝利大隊一百斤，三塊！下河套二百斤六塊！”
……
眼瞧著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結清，拿到錢心中才放心了一些。
有人高聲，“王村長，你們還要果子不要？”
王德發看了顧南枝一眼，擺擺手。
“顧廠長說黃桃夠了，以後就不收了，誰家裡還有山楂和梨，送過來一些，都要好品質的，差的我們不收。”
眾人都知道這些果子是王德發幫顧南枝收的，紛紛對顧南枝高聲。
“多謝顧廠長，顧廠長你放心吧，我們一定給您好的。”
“顧廠長，多虧您啊，我們才能把擠壓下的那些果子都賣了。”
今年年頭不好，每個村子的日子都不好過，加上去年下大雨，地裡糧食發芽了一大半，損失慘重。
顧南枝的舉動真的是幫了他們的大忙。
“不用客氣，我就是東北的人，大家都是我的家人，我要是發財了，當然要帶著各位老鄉。”
附近幾個村子的人對顧南枝感恩戴德，好話說了一籮筐，才匆忙向家中跑去，通知親戚將家裡擠壓的果子都拿出來賣給下伙房的王德發。
生怕慢了一步，他們收夠了，那些果子便又要積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