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小聲議論，還是被羅婆子聽見，她一插腰，轉頭對著圍觀的人罵。
“關你們屁事，鹹吃蘿蔔淡操心的，要是心疼這個臭丫頭，就把彩禮錢出了啊！”
“一個個就張這個嘴瞎嘚嘚，站著說話不腰疼，都給老孃滾！”
周圍人一鬨而散，只有那個小丫頭一隻手拽著顧南枝門前的石磚，哭出聲來。
顧南枝心裡一動，她後退兩步，不過一會兒又折返回來。
眼看小姑娘被拽走了，顧南枝大聲喊：“救命啊！這裡有拍花子！搶孩子了！”
她一喊，嚇得羅婆子鬆了手，左看右看，最後發現顧南枝說的拍花子是她。
她一甩圍裙，大步走到顧南枝面前，二百斤的身體橫在顧南枝小身板前面，瞧著都能直接把顧南枝壓死。
“哪兒來的黃毛丫頭，老孃教育自己孩子，還輪得著你在這喊？”
顧南枝茫然眨眨眼，“你不是拍花子？”
“放屁！”
唾沫星子差點噴了顧南枝一臉，她後退了兩步，心有餘悸開口。
“嚇死我了，我看見有人在這拉拉扯扯，還以為是拍花子呢，嬸子你因為啥這麼生氣？”
見顧南枝不是過來指責她的，羅婆子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惡狠狠瞪著羅小雅。
“還不是這個白眼狼，老孃辛辛苦苦把她養大，現在能結婚換彩禮了，要死要活不去，也不管家裡人死活，也不管他弟弟能不能娶到媳婦。”
越說羅婆子覺得自己委屈，一抹眼睛，轉頭對著羅小雅罵了幾句。
“哦，原來是這樣。”
顧南枝點頭，轉頭對著身後開口，“公安同志，這裡有人買賣人口，這位嬸子因為彩禮想要賣了女兒，女兒不同意，她就準備用暴力脅迫。”
羅婆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南枝。
“這是我家的事，公安來了也管不了。”
顧南枝身後就站著巡邏的公安，那身制服面前，就算是潑辣的羅婆子也少了幾分氣勢。
“什麼家事！你以為法律不存在？”
這種事說實話公安也管不了，畢竟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訓斥兩句還是可以的。
“你要是再脅迫女兒嫁人，我就把你帶到籬笆子裡去！”
羅婆子害怕，小聲嘟囔，“我生的我還做不了主。”
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事發生，顧南枝大聲，“她是你生的不假，但她也是一個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思維，能決定自己的人生，其他人無權做主。”
羅小雅猛地抬起頭，一雙死水一樣的眼睛中迸發出光亮。
公安的同志又訓斥了羅婆子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羅婆子惡狠狠瞪著羅小雅，“你這個賤蹄子有本事了，聯合外人算計老孃我，行，你有本事以後就不要回家了，我就當沒你這個丫頭！”
她用力錘了羅小雅一拳，像是篤定羅小雅不敢跟著外人走，轉身大步離開。
羅小雅下意識地向前追了幾步，又停下腳步。
她蹲在衚衕邊上，嗚嗚咽咽的哭。
恍惚之間她察覺到面前站了個人，抬頭，發現是剛才為她說話的顧南枝。
“你現在要是後悔還可以回去。”顧南枝垂頭看著她。
羅小雅用力搖搖頭，“不要，我不想嫁人，不想渾渾噩噩，像幾個姐姐一樣過完一輩子，我就算是乞討，也絕對不要回去！”
“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幹活，包吃包住，一天五毛錢工資。”
羅小雅不可置信，“真的嗎？”
“我從不騙人。”
顧南枝帶著羅小雅進到院子，“你每天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幫忙清洗下水。”
光是清洗下水就能有五毛錢工資？
一個月就十五塊！
快要趕上廠子工人大半個月工資了。
她心情激動，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幫忙搓洗下水。
“姐姐謝謝你！我一定努力工作……”
她忽然頓住，有些猶豫開口，“姐姐，我還有幾個朋友，他們也被家裡人逼著嫁人，能不能……”
她自己掏出魔窟，總不能看著自己朋友在生活的泥沼中掙扎。
“可以，有多少要多少，但是你們必須保證下水搓洗乾淨，如果被我發現不合格，可是要扣工資的。”
羅小雅用力點頭，“姐姐你放心，我們一定努力工作！”
不過半天的時間，羅小雅叫來了六七個小姑娘，瞧著都十五六歲，看著怯生生的，倒都是老實的孩子。
羅小雅還擔心顧南枝嫌棄她找來的人太多不高興，見她還主動幫忙買被子，這才放下心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正好幫了顧南枝，顧南枝正發愁從哪兒弄來些老實的工人。
每天下水數量激增，小院顯得有些狹窄。
鍋灶也被顧南枝改造，小小的廚房立刻四五個鍋灶，人進去都沒法轉身。
顧南枝開口：“你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清洗下水，經過王嬸子檢查之後才可以下水燉煮，如果有誰不注意衛生，偷懶的話，我不會心軟，開除處理，永不錄用。”
這個工作輕鬆，看著清洗下水累，每天就那麼十幾副，她們人多，一上午就能處理乾淨，下午只要守在灶臺旁邊就成。
眾人趕忙表態，“放心吧姐姐，我們一定不偷懶。”
顧南枝這才滿意點頭，又交代幾句，當著幾個小的面給老人發了工資，這才轉身離開。
院子太過狹窄，顧南枝琢磨著要是有一個寬敞的工廠就好了。
她已經開始琢磨從誰那裡薅羊毛了。
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已經到了商展會的日子。
她依舊沒抓到葉瑾，只能換了一身衣服，帶上最貴的首飾出了門。
劉祥身為顧南枝小弟，自然早早的就開車等候在門口。
經過櫃檯的時候，一個年輕的服務員低聲叫住顧南枝。
“顧妹子。”
顧南枝轉頭，“錢姐？怎麼了？”
錢姐對著顧南枝招招手，示意她過來說話，樣子有些神秘。
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顧南枝快步走過去。
錢姐神色複雜，猶豫了半晌才出聲，“妹子，最近和你男人感情咋樣？”
顧南枝聽到一頭霧水，“還可以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