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孃才看不上那個瘋子，也不看看自己啥損色。”
那罵聲落在葉嬌嬌耳中異常刺耳，寡婦都看不上她男人。
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用力踹了陸澤一腳。
地上的人抽搐一下。
顧南枝又恰當開口，“嬌嬌，別踹陸澤。”
葉嬌嬌彷彿抓到顧南枝什麼把柄，冷笑了一聲。
“還說你和陸澤沒關係，我踹他你這麼心疼做什麼？我就踹！”
葉瑾蹙著眉頭，他剛想上前一步將兩人都趕出去，胳膊被顧南枝拉住。
“我不是心疼他，是心疼你，陸澤不知道受到什麼刺激瘋了，你這麼打他，當心他犯了瘋病殺了你。”
葉嬌嬌母親趙翠蘭腿腳不太利落，這邊已經交戰過兩輪，她才氣喘吁吁跑過來。
看見地上血肉模糊的陸澤，她眼睛一轉，當即跪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哭了幾聲。
“怎麼說陸澤都是你妹夫，你們心怎麼這麼狠啊，自己在外面發財就算了，不管家裡，讓我和你弟弟妹妹過苦日子，葉瑾你有沒有心啊。”
她一邊哭一邊向人群裡面瞄，按道理一般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站出來攙扶她，跟著她一起指責葉瑾。
這回乾哭了半晌，都不見有人出來，趙翠蘭訕訕止了哭，轉而對著葉瑾開口。
“你把陸澤打成這樣，不賠錢是不行的，這樣吧，你把城裡的生意讓給耀祖，我們就不和你計較了。”
葉嬌嬌也回過神來，從顧南枝給她設定的陷阱跳出來，應和趙翠蘭。
“沒錯，家裡的男丁被打了，沒幾個月養不回來，我家地可咋辦。”
“你們快閉嘴吧，”村長開口，“你們都和葉瑾分家了，人家生意怎麼樣，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再說這件事是陸澤的不對，捱打也是活該。”
趙翠蘭不可置信看著村長，“張根！你可是村長，咋睜著眼睛說瞎話！”
村長不樂意了，用更大的聲音喊回去。
“這麼多人都看著，我咋睜眼說瞎話。”
衛大娘跟著附和，“就是，你家陸澤發了瘋病，還不把人帶回家關起來！”
“趕緊走吧，”劉大娘也喊了一聲，“丟不丟人。”
村長厲聲呵斥，“你們要是解決不好這件事，下年就分到山坡地去。”
山坡那片地貧瘠，地下都是石頭，不好種地，工分卻和水澆地一樣，誰都不願意去。
和葉瑾分了家，可沒人辛苦給他們賺工分，趙翠蘭訕訕閉嘴，和葉嬌嬌交換了個眼神。
“哎呀，家裡沒一個男人就是不行，誰都欺負我們。”
趙翠蘭抹了抹眼淚，儼然一個老綠茶。
這回涉及到了村民自己的利益，沒人為她說話。
顧南枝擦擦眼淚，“就算分家了，葉瑾咱們還是幫忙把陸澤抗回去吧，人家不仁咱們不能不義。”
張根用手指用力隔空點了點顧南枝，又點了點趙翠蘭和葉嬌嬌。
“看看人家顧南枝，再看看你們！”
顧南枝拖著陸澤的胳膊，手摳挖到他的傷口，把人硬生生疼醒了。
她微微壓低身體，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
“你的人生確實不應該像這樣，我應該愚笨的聽你的話，去打胎然後感染，不過三天就發炎死了，你拿著我的遺產去高考，最後抱得美人歸，成為商界新貴，誰見了你都尊稱一聲陸總。”
“豪宅，豪車，美女環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條死狗一樣，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悽慘嗎？”
顧南枝的話似乎喚醒了陸澤某些記憶，好幾段模糊的畫面在大腦閃過。
他功成名就，就連市長見了他都要恭敬。
京都二環的豪宅，世界僅有十輛的豪車，各種模特美人，女明星都懷了他的孩子。
他沉浸在幸福的幻像中，那些幻像一閃而過，再睜眼的時候，他依舊和死狗一樣躺在農村的院子裡。
強大的落差讓陸澤的精神幾乎崩潰，臉上又哭又笑，彷彿真的瘋了。
“為……為什麼？”
顧南枝溫柔地笑，“因為有人搶走你的人生啊，你有沒有覺得身邊有誰忽然變得不對勁？”
她聲音很低，帶著蠱惑。
順著顧南枝的話，陸澤遲鈍的大腦開始轉動，他瞪大眼睛，吐出兩個字。
“白、柔！”
他一字一頓，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恨不得將名字的主人一同嚼碎。
顧南枝勾起嘴角，看著陸澤面容猙獰，痛苦絕望的模樣。
殺人誅心。
沒什麼比讓一個人知道自己本來會有輝煌的未來，現在只能在泥潭中掙扎更痛苦了。
陸澤幾乎瘋魔，拼命在地上掙扎，腿骨被葉瑾踩裂，如蛆蟲一般在地面上蠕動。
葉嬌嬌尖叫了一聲，也沒了之前滿心都想嫁給他的幸福，抬手一巴掌扇在陸澤的臉上。
“你這個廢物，給老孃回家。”
趙翠蘭和葉嬌嬌一左一右地拖著他的腿，不顧陸澤腿上的傷，直接將人拖走。
聽著陸澤絕望的叫聲越來越遠，顧南枝心裡舒坦了不少。
其他人生怕顧南枝真的後悔，都圍過來七嘴八舌。
“大妹子，你剛才說要怎麼帶著我們發財？”
“我們和陸澤可不一樣，嬸子向來向著你，你忘記了？”
顧南枝笑笑，“當然忘不了各位，我想請大家幫忙種辣椒和花椒、八角什麼的，我找到個路子，能銷出去。”
有人動了心思，拐彎抹角的打探。
“你們收那東西做啥？是不是生意用得上？”
顧南枝坦蕩，“我認了個城裡的中醫師傅，師傅和大醫院有關係，就需要這些東西入藥。”
現在大家只停留在吃飽的程度，還沒人怎麼鑽研吃的好。
花椒、八角在後來是調料，在七十年代末還是藥材。
見從顧南枝這打聽不出什麼，他們這才偃旗息鼓。
村裡大部分人沒想這麼多，他們心裡高興，就連張根也緩和了臉上的神色，放柔聲音。
“南枝丫頭啊，你真有辦法把這些東西賣出去？我記得後山還有幾顆花椒樹。”
花椒樹長在山頂上，山路崎嶇，採摘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