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潤筆費啊。”
他不放心又強調了一遍，陳量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緊張的手心都在冒汗。
“您是文字工作者，體力工作者靠扛大包賺錢，您靠筆桿子賺錢，都是依靠自己勞動致富，都是一樣高尚。”
顧南枝繼續，“您宣揚這件事蹟的時候，能不能寫上我們枝枝工廠帶動全民致富，只要想賺錢，就來枝枝工廠找我們，地點就在老農機院。”
拿了顧南枝的錢，陳量自然會為顧南枝辦事，公事公辦宣揚殘聯事蹟之外，還對枝枝工廠大誇特誇。
並且按照顧南枝的要求，在文章最末尾寫上，如果有人想要利用勞動致富，可以聯絡枝枝工廠，枝枝工廠攜手政府，帶動群眾勤勞致富。
院子外面葉瑾在等著，似乎感受到了危機，他那些生意幾乎交給劉畏和黑子跟進，自己則跟著顧南枝。
顧南枝進大院談事情，葉瑾就在外面等著。
見人出來，立刻遞過去水壺。
“累了吧。”
“不累，一會兒咱再去一趟農機廠，商定廠房的事，大頭就算忙完了，明兒就能回西山村一趟，收拾東西。”
顧南枝挺著個肚子還要忙碌，看著葉瑾心疼。
“這麼辛苦做什麼，我還養不起你？”
顧南枝故作生氣地瞪了葉瑾一眼，“總說你養我，我就不能努力，到時候養著你？”
女人養男人，若是別人聽著總覺得不自在，可葉瑾不在意。
他從樹蔭地下搬出一輛腳踏車，拍了拍車後座。
“農機廠有些遠，我送你。”
“不用，有人送我。”
“誰？”
葉瑾剛扭頭，就見一輛車停在殘聯門口。
黑色的小汽車瞧著氣派，司機降下車窗。
“顧同志快上車，徐主任叫我送你。”
顧南枝對著葉瑾眨眨眼，爬上了汽車。
在安縣，汽車還沒完全普及開來，一輛車從路上經過，路過的人都要多看兩眼。
葉瑾抿唇坐在顧南枝身邊，顧南枝還以為傷害到他男人的自尊，握住他的手。
葉瑾反而開口，“以後咱也買一輛，比腳踏車好多了。”
他左右看看汽車，雖然沒有董建的車好，可也算不錯了。
車有鐵皮頂，颳風下雨都吹不到車內的人。
而且汽車氣派，談生意什麼都方便，不會讓對方看輕自己。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葉瑾一眼，知道後排兩人身份，司機爽朗一笑。
“小同志，這車可貴了，要好幾千塊錢，我也就是司機，不然一輩子都買不起。”
“幾千塊……”
也不算貴，等去京都，如果顧南枝身體沒問題，他們大可以直接買一輛。
車吱嘎一聲停在農機廠門口。
顧南枝從車上下來，對著門衛熱情。
“王大爺，還認識我嗎？之前我來過。”
王大爺瞧著又老了一些，一張嘴露出三顆牙。
“你是……”
看了半晌，又看看顧南枝身後的小汽車，試探問道：“您是小顧？”
“是我，我來找廠長談生意。”
見顧南枝是開著小汽車過來的，王大爺不敢隨便應付，直接一瘸一拐的向廠房跑過去。
那幾步跑的，看的顧南枝緊張，生怕他昏死過去。
王大爺請示了齊秘書，最後是齊秘書親自出來迎接的。
“廠長在裡面等著呢。”
齊廣財瞥了一眼跟在顧南枝身後高大的那人，瞧著桀驁不馴的模樣，隱約記得之前好像見過。
好像是……顧南枝的丈夫。
那他們廠長……
齊廣財在心底搖頭嘆息，這個小子瞧著就是普通人，怎麼和已經是廠長的王海苗相比，真是不知道他們廠長輸在哪兒了。
想著，已經到了廠長辦公室。
如果是平時，這種事王海苗根本沒必要出面，他能答應見顧南枝，已經算很給面子了。
“王廠長您好，我來商量老廠房的問題了。”
王海苗抬眸，看見顧南枝身後還跟著的葉瑾時候，眼底那點笑意立刻隱去。
他公事公辦對著顧南枝頷首。
“現在是不是應該叫您一聲顧廠長？”
他站起身，泡了兩杯茶水，放在桌子上。
顧南枝和葉瑾坐在王海苗正對面，“客氣客氣，都是仰仗政府和農機廠，不然我的廠子也不會順利開起來。”
一個馬屁拍了兩個人，顧南枝覺得自己放在古代，高低是個奸臣。
王海苗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吃顧南枝那套。
“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能去看看廠子？”顧南枝問。
“先不著急，那廠子位置你們應該知道，而且面積不小，多少人惦記著，我都沒鬆口，想讓我將廠子給你們，你們能拿出來什麼。”
老農機廠在鎮子邊緣，約莫二百平左右，帶著五六十平的院子，還有兩排平房。
位置和麵積沒得說，確實不少人惦記著。
由於政策還沒完全放開，廠子屬於農機廠公家的財產，私人也弄不出來，公家看不上，所以才一直閒置在那。
“王廠長想要什麼？”葉瑾問。
王海苗態度轉變的有些快，似乎是衝著葉瑾來的，又似乎不是。
“這要看你們能給我什麼。”
顧南枝沉思片刻，廠子一定會給她的，王海苗不可能不給陳桂的面子。
她琢磨片刻，開口：“那廠子如果買最少要幾千塊，如果要租，一年也最少幾百塊。”
這麼大的地方值這麼多錢。
“顧廠長是懂行的。”王海苗點頭贊同。
“王廠長想不想利益最大化？”
顧南枝忽然開口，王海苗一愣，看著顧南枝的眼神越發感興趣。
“怎麼利益最大化？”
顧南枝笑笑，“不如廠長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工廠吧。”
王海苗頷首，叫車一起去了舊廠子。
廠子大門開啟，裡面雜草叢生，像鬼屋一樣。
玻璃碎裂，一些牆體倒塌，不能立刻投入使用，還需要維護。
顧南枝腳下不穩，她驚呼一聲，差點跌倒在地上，忽然兩隻手一同攙扶住她。
王海苗和葉瑾對視一眼，鬆開手。
顧南枝沒在意這點小插曲，興奮地和王海苗描述工廠的前景。
“您是農機廠的，應該不知道食品在北方的利潤和前景，現在大家吃的都是食品廠生產出來的，食品廠已經許久沒有創新，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兩樣。”
“豬下水一經推出便十分受大家的歡迎，礙於產量有限，每次剛開始賣，不到半個小時就會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