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瞥了九哥一眼,“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誇獎一個人。”
九哥心頭一動,垂下頭,“實話實說。”
“葉瑾調查清楚了嗎?”
董建轉移話題,收了臉上的笑,顯得有幾分嚴肅。
“調查了,葉瑾在在西山村一大隊出生,龍鳳胎,和葉嬌嬌一同出生,三年後母親再次懷孕,生了個男孩,父親早亡,母親未曾改嫁,葉瑾年紀輕輕就開始幹活,後來注意到南方商機,倒賣過香菸,是個有頭腦的,最近跟著妻子顧南枝一起做下水生意,期間倒賣過香菸和手錶,在黑市銷售。”
他打量董建的神色,“您是懷疑葉瑾是那位大人物走丟的兒子?”
“有可能。”
董建摩挲著藥方,“夜萬山還是指導員的時候,去部隊時候遭遇仇家追殺,剛出生的孩子丟失,找了快二十年還沒找到,車隊曾路過西山村。”
那個小子無論長相和眼神,都和夜萬山一模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連姓氏的讀音都一樣。
裴九心中依舊有些疑惑,“可葉瑾同葉嬌嬌是龍鳳胎,村中不少人都知道,這應該做不了假。”
“國外不是有一項DNA技術嗎?是不是假的試試就知道了。”
“可葉瑾似乎對這件事並不感興趣。”
裴九之前也旁敲側擊的試探過葉瑾,他對大官父親並沒有任何興趣,甚至隱隱有些排斥,好幾次直接冷漠終止話題。
“剛才那丫頭不是想要我給她牽線搭橋嗎?他們一定會去京都,到時候事情就簡單了。”
顧南枝和葉瑾都不是安分的。
這個不安分不是貶義詞,在人人都躺平的年代,兩個人就開始折騰著賺錢,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就積攢下許多人一輩子的財富。
聽說顧南枝甚至將看著普通的下水生意發展到隔壁幾個縣城,假以時日,這個姑娘不可小覷。
葉瑾也是。
裴九點頭,“我會向顧小姐透露您的意思的。”
他接過董建手裡的藥方,去搜羅藥材。
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旁邊,她瞧著顧南枝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路上。
顧南枝心裡正雀躍著,有了正規的路子,他們就能大方的銷售南方來的‘高科技’產品了。
之前的葉瑾帶回來的手錶只能在黑市售賣,就是因為來路不正,而且都是水貨。
現在就不一樣了。
北方不止是安縣,林西市、臨水市……
這是個巨大的市場。
“賣下水!好吃的下水!”
劉畏推著車和顧南枝面對面路過,只是輕輕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低聲。
“事情辦好了,我們故意在公安局門口成群結隊經過,劉局長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嗯。”
顧南枝嘴角勾起。
他們這群人存在十分微妙,既是上不得檯面的小幫派,又是幫助公安破案的熱心群眾。
立功在前,劉安國不會貿然對他們出手,只能旁敲側擊。
他稍微調查一下就會發現,那些小混混赫然都聽顧南枝的話。
整個公安局中,和顧南枝關係最好的應該就是他的兒子劉大頭。
“顧同志!顧同志!”
下一刻,劉大頭裝作偶遇,在後面叫住顧南枝。
氣喘吁吁追上,“顧同志,好久不見,你身體好點了嗎?”
顧南枝有些狡黠的笑容一直維持在轉頭時候。
她驚喜,“劉大頭同志,你怎麼在這,最近不忙了嗎?”
劉大頭沒穿公安的衣服,只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中山裝,他小跑到顧南枝身邊擺擺手。
“忙,怎麼不忙,最近兩個大案子都在安縣發生,我們不止忙著審問犯人,還要尋找贓物,尋找受害者家屬,我這是忙裡偷閒出來的。”
他眼睛轉轉,有些生硬。
“前面不遠就是你家了,我能蹭一份下水嗎?”
“這有什麼的,跟我來。”
顧南枝沒追問劉大頭怎麼知道她在安縣買了房子,大方領著劉大頭到了東城的平房,平房裡面經過改造,儼然一個小型的飯館。
後院立了五六個灶臺,大鍋正咕嚕咕嚕的冒泡,走進平房附近就能嗅到濃郁的下水的香味兒。
屋裡擺著四五個圓桌,不少板凳。
有十來個小混混在屋裡抽菸打牌,聽見門吱嘎一聲被推開,眼神不善地望過去。
“誰他孃的……”
看清來的是顧南枝時候,立刻熄滅了煙,推開窗戶通風,讓出最中間的桌子,對著顧南枝九十度鞠躬。
“大哥好。”
顧南枝臉上始終帶著笑意,拉開一張椅子,“劉大哥快坐。”
劉大頭只覺得自己進了賊窩,心驚膽戰地環視周圍。
在外囂張的小混混對上顧南枝,一個個站在一旁不敢抬頭。
顧南枝對著後院高聲,“三柱子,切一份下水,量足一些,今天我朋友來了。”
三柱子是二柱子的弟弟,相比那個精明的哥哥,顯得有些傻憨憨。
好在沒什麼心眼子,做事一板一眼,顧南枝倒是用的順手。
“好咧大哥。”
三柱子舉著鍋鏟探出頭,看清顧南枝身邊的劉大頭時候,瞬間臉色變得慌張。
哐當——
鏟子落在地上,他中期知足大吼了一聲。
“條子啊!快跑!”
屋裡這些人本來就都是偷雞摸狗的小混混,三柱子一聲吼,將他們嚇得六神無主,滿屋亂竄。
顧南枝還沒來得及解釋,有人已經左右左右的閃躲,順著窗戶逃竄出去。
“安靜!安靜!劉同志是我的朋友,不是過來抓你們的!”
顧南枝吼了幾聲,跑在最後面的三柱子才停下,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劉大頭。
見他真的沒有抓人的意思,才對著旁邊的人招招手。
“沒事,那是咱們自己人。”
另外一個混混驚魂未定,“你說公安裡的也有咱們大哥的人。”
“那可不咋地,咱們大哥是啥人,港區都有關係,更何況一個小小安縣的公安。”
劉大頭:……
大可不必隨便造謠。
他不是,他沒有,不要亂說。
想起親爹劉安國的叮囑,他嘿嘿笑了兩聲。
“顧同志,還沒問過你怎麼和這些人扯上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