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南枝高聲回應，“而且沒有任務，就算賣不出去，晚上可以拿回來，不會扣你們一分錢。”
小弟相互對視一眼，人群又開始向顧南枝的方向擁擠過來。
“老大，我願意跟著你幹！”
“老大帶上我，我可會賣下水了！算命的說我天生就是賣下水的。”
顧南枝抬起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想要跟著我發大財的，過來排隊，在衛城那領取一張合同，合同上寫著我們是如何分成的，也規劃了責任，帶走多少下水，剩下多少都是要過稱的，要是數量對不上，你們是需要賠償的。”
合同寫了一張紙，其中大多數人不認識字，像模像樣地看了一眼，就在下面摁了手印。
臉上還喜滋滋的，好像撿了什麼便宜。
典型的被顧南枝賣了還要給她數錢的型別。
看著一屋子神色熱切的男人，九哥挑眉開口。
“你是有頭腦的，只做下水生意委屈你了。”
顧南枝裝作聽不懂的模樣，“九哥想給我指一條發財的路子？我倒是知道南方有些賣收音機、手錶的廠子，就是搭不上線，要是有人能帶帶我就好了，是不是九哥？”
九哥輕笑，“如果董老闆能醒過來，他夫人倒是有些路子，就看你能不能把我的住。”
“多謝九哥提點。”
顧南枝從一旁桶裡撈了一些下水和豬頭肉。
“孝敬九哥的，九哥可別嫌棄上不得檯面，這是目前我能拿的出最好的東西了。”
顧南枝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九哥。
下水港區倒是也有，九哥漫不經心收下。
“有事就找我。”
他慢悠悠走出平房，汽車嗡鳴一聲，消失在街口。
衛城這才湊過來，“嫂子，你和那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怎麼認識的？”
“他是一個大老闆的保鏢，”顧南枝沒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隱瞞的關係，“葉瑾呢？怎麼一天都瞧不見他？”
衛城咳嗽兩聲，“就是吧，瑾哥他好像吧……”
磕磕絆絆半天說不出什麼。
“和劉畏一起去搞手錶了？”顧南枝忽然開口把衛城嚇了一跳。
“您怎麼知道？”
顧南枝沒回答衛城的話，“過兩天我和葉瑾可能要去京都一趟，這邊的生意交給你，找兩個靠得住的幫你記賬，明細一定要做好。”
“啊？”衛城頭一次被委以重任，還有點緊張，“我嗎？”
“你不相信自己？”
顧南枝重重拍了拍衛城的肩膀，“小夥子，這麼多兄弟裡面，我為什麼不找其他人，是因為我最相信你，覺得你最有前途，你一定能做到，而不是說我行嗎？”
一頓洗腦，洗的衛城暈暈乎乎。
“所以衛城，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行嗎？”
“我當然行，嫂子你就放心去京都吧，賬目上一分錢都不會錯的。”
顧南枝這才滿意。
不過之前都是小打小鬧，如果這麼多人加入進來，紅袖箍會不會注意到他們？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的生意變得合法化。
就像是食品廠一樣。
手指敲擊著膝蓋，接下來幾天顧南枝跟著吳兵給董建施針，期間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視察賣下水工作的時候，顧南枝瞧見斷了一條胳膊的男人，手裡拿著小包裝盒。
“同志，給我裝一份下水，我閨女今天過生日，我想給她吃頓好的。”
“好嘞。”
顧南枝笑呵呵，“您一看就是個好爸爸，我給您多裝兩塊肺。”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搓搓手，“我算什麼好父親，我閨女是個好孩子，託生到我家算是苦了她了，原本我還是農機廠的工人，結果前段時間出了事故……”
他嘆了一口氣，眼底都是難受的神色。
顧南枝手頓了頓轉移話題，“大哥你不是農機廠的工人嗎？怎麼拿著食品廠的包裝盒？”
男人開口：“我殘廢了，農機廠只給我基本工資，這是殘聯給我找的工作，說是什麼公益性質的，幫忙給食品廠糊包裝盒，一個包裝盒一分錢。”
顧南枝眼睛一亮，心中有了盤算。
她點點頭，將竹筒遞給男人，“大哥，祝您閨女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男人捧著竹筒小心翼翼的離開。
顧南枝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劉畏開口：“找人調查調查殘聯。”
劉畏點頭，他想和顧南枝說那日在病房的事，想告訴她冷綏安不是什麼好人，剛要開口，就有身姿筆挺的男人走過來，站在攤位面前。
他只能閉上嘴，低頭慢悠悠切下水。
“周路，你怎麼來了？”
顧南枝抬頭，瞧見一直貼身保護她的那個小戰士。
周路胳膊還掛在脖子上，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
“顧同志，之前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今天下午我們大部隊就要離開了，所以我特地過來和你道別，我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所以……”
他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沓子大團結，裡面還包著好幾張各種型別的票。
肉票、布票、糧票……
顧南枝微微蹙眉，“你這是做什麼，我早就把你當成親弟弟了，救你也是應該的，你拿錢不是踐踏我的高貴靈魂嗎？雖然現在我日子也不好過，生意也面臨著下水供應不足的困擾，但我是不會對生活屈服的。”
周路有些著急，他向來不喜歡欠別人什麼，特別是這種救命之恩。
聽顧南枝的話，他眼睛一亮。
“那，那如果顧同志您不要錢，就讓我幫您，我舅舅是林西市肉聯廠的廠長，我和他打個招呼，以後下水都賣給你怎麼樣？”
“啊？小路，你舅舅這麼厲害，那小水都賣給我可以嗎？你舅舅會不會為難？”
劉畏看著顧南枝誇張的演技，心中無奈，這樣有誰會相信。
一抬頭對上週路三分堅定，三分心疼，四分感動的神色。
呵呵，還真有個傻子相信了。
“不麻煩，反正那些下水舅舅也頭疼怎麼處理，我這就去給我舅舅拍一封電報，以後你就說周路讓你去取的就行。”
顧南枝感動，“小路，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我都不忍心讓你走了，以後姐姐想你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