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我一把拽住禿頂男的衣領，將他拉到一旁的大樹下。夜色已深，山間的風裹挾著潮溼的泥土氣息，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禿頂男掙扎著要掙脫我的手，他那張因常年酗酒而發紅的臉上寫滿焦急：“你放開我！我那兩個兄弟還在裡面！”他指著不遠處那個漆黑的山洞，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心裡五味雜陳。這禿頂男是裡出了名的刻薄，平日裡對小八，小爺呼來喝去，動輒打罵。但此刻看他焦急的樣子，倒是讓人看出幾分兄弟情深來。

“你在這等著。”我轉頭對身後的蘇念使了個眼色，“我和蘇念進去找。”

禿頂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也要進去！我瘸五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你在這等著。”我語氣嚴肅地說，“如果半小時後我們還沒出來，你就趕緊下山報信。記住，一定要告訴村民們，這山以後都不能上來！”

他木訥地點點頭，靠在樹上一動不敢動。月光下，他那張紅潤的臉此刻竟顯得有些蒼白。

蘇念這時遞給我一株草藥：“這是昨晚黃小七給你的那株，我研究過了，沒想到這會兒正用得上。”

我接過草藥，在月光下細看。這是一株通體發青的小草，葉片上隱約有銀色的紋路，在黑暗中微微發亮。

“這是什麼？”

“驅魔藤。”蘇念壓低聲音，“能驅散邪祟，對付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最有用。”

我點點頭，將草藥小心收好。開啟手電筒，深吸一口氣，和蘇念一起走進山洞。

與昨晚相比，這次進來倒是熟門熟路了。手電的光束在洞壁上游走，我不停環顧四周，提防著那些白毛蝙蝠的偷襲。

奇怪的是，這次進來竟然一隻蝙蝠都沒看見。洞內安靜得出奇，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在迴盪。

“你看。”蘇念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地上，“從地上的腳印來看，最少有三個人經過這裡，而且走的是玄步。”

我蹲下仔細觀察，地上確實有幾組腳印，排列方式很有規律，不像是慌亂中留下的。

“玄步？那是什麼？”

“是道士常用的步法，相傳是大禹創的。”蘇念解釋道，“按北斗七星排列走，既能進攻又能防守。看來進來的這三人有些本事。”

正說著，前方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我和蘇唸對視一眼，立即關燈躲到角落。

沒多久，腳步聲近了。雖然漆黑一片，但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藉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我看見一個年輕道士正扶著一箇中年男人往外走。

那中年男人胳膊上血跡斑斑，臉色慘白，已經昏迷了。年輕道士身上也有些傷，但看起來都是些皮外傷。他們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顯得異常吃力。

“別怕，我是人。”我輕聲說著，開啟手電。

年輕道士被突如其來的光線晃得眯起眼睛，警惕地看著我們：“你們是誰？”

“邊走邊說。”我上前幫他扶起那個男人，一起往洞口走，“我是村裡人，聽說你們來了就趕來看看。你們進來是三個人吧？另一個呢？”

年輕道士垂頭喪氣道：“是我師兄。進來後遇到蝙蝠群，他為了救我引開了蝙蝠，到現在都沒回來。師父又受了重傷，我只能先帶他出去。”

“你們是瘸五請來的？”

“不是。”年輕道士搖頭，“我們是別人派來的。這山洞裡的東西...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

他話音未落，一陣尖利的吱叫聲從洞深處傳來。我心裡一沉，趕緊把人放下：“你帶他先走，洞口就在前面！”

說完我就往裡衝。進來時是五個人，現在出去兩個，還有三個在裡面。我得把人都救出去！

往回沒走多遠，就看見小八和小爺站在那裡。但他們的樣子很不對勁，直挺挺地像木頭人，眼神呆滯地望著前方。

我剛要出聲，蘇念一把捂住我的嘴。她的手冰涼，微微發抖。我朝她做手勢表示不會出聲，她卻不鬆手，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突然，一聲淒厲的喊叫從洞深處傳來：“救命！蝙蝠吃人了！”

小八，小爺二人立即轉身往裡跑。在他們轉身的瞬間，我看清了——兩隻巨大的蝙蝠趴在他們後腦上，尖利的獠牙已經刺進了他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