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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默許

眾人正想著,卻見正打的難捨難分的陌殤和楚曦哲二人竟同時驚呼一聲,接著雙雙收手,收斂了強大涌動的內息。

“胡鬧,你身上有傷,怎能隨意動武!”陌殤一劍刺向楚曦哲,見慕雪突然衝過來直嚇得忙收劍回招,生恐一個不小心自己發出的內力會誤傷了她,此刻他被內力反噬地回退了一步,這才面色微惱地沉聲衝暮雪道。

楚曦哲正全心和陌殤對招,背後突然遭襲,他本能地就要擊出一掌來,見陌殤竟面色大變,突然撤招,心念急轉,才忙一面躲過暮雪的攻擊,一面略有狼狽地也受勢站定,瞧著一擊不中,怒目瞪著自己的暮雪道:“你若生氣,好生和我說便是,何必如此不念自己,倘使你傷到了,叫我情何以堪啊……”

陌殤和楚曦哲幾乎是同時開口,一個口氣不善,可言語中卻滿是關切之情,而另一個語氣溫軟中飽含著濃濃的無奈和寵溺。

暮雪站定手中依舊握著那根扁擔美眸噴火瞪著楚曦哲,卻見他俊美的面容之上竟掛著神傷之色,一身的鮮亮錦繡藍衣都掩蓋不住那滿身的傷心失落,他本就有股天成的頹然氣質,再配上這般神情幽怨神傷之態,簡直叫人不忍多加指責。

瞧著這樣的楚曦哲,暮雪簡直覺著是自己不好,對他做了什麼慘絕人寰之事。她愣了下,面上怒意便更盛了,厲聲道:“楚曦哲,你少無賴賣嬌,本姑娘不吃你這套!你豈會不知我氣惱什麼,裝什麼無辜受傷!情何以堪?我看你根本就是恨不能恩將仇報!”

陌殤見慕雪站定,也不搭理自己,只顧盯著楚曦哲,他即便對慕雪的怒氣騰騰很是滿意,但也心裡吃味。若楚曦哲就是想以此來換得暮雪的注意力,從而佔據她的心,那他此刻豈不是得逞了。

想著,他身影一閃在慕雪身邊站定,抬手便去奪她手中的扁擔,道:“對,他就是恩將仇報的小人!不過暮雪也莫為此生氣,你的手好不容易才養好些,萬一再傷口開裂豈不是讓這小人稱心如意了。”

陌殤說著已是站在了暮雪和楚曦哲之間,將暮雪手中扁擔拿掉,隨手一扔,握住她的手,道:“慕雪聽話回院裡休息,這裡我來處理便好。”陌殤哄著慕雪離開,半點都不願慕雪為楚曦哲費心。

“陌莊主對自己便這般沒有信心?如此束縛著雪月郡主,連雪月跟哲說上兩句話都要管制著,如此這般,便不怕失了莊主的大氣,惹了雪月不悅?看來莊主很怕雪月愛上哲呢。”

身後傳來楚曦哲清揚溫潤的聲音,陌殤眸中萬里冰封,寒意刺骨,面上卻若春風拂過,笑意清淺,聞言他連頭都不回,只握著暮雪的手,一斂眸中寒意,眨了眨眼睛衝慕雪低聲道:“暮雪瞧,這小人為了靠近暮雪連激將法都用上了,暮雪不是氣惱他嗎,那便將這裡交給我,咱就不讓他如意。”

楚曦哲豈會聽不到陌殤的低語聲,聞言他唇角一挑,邁步上前兩步,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雪月待嫁閨中,哲心傾慕之,要求愛於她,自是正大光明,又何需激將於莊主,透過莊主的允許?莊主有何資格如此管制雪月郡主?”

楚曦哲分明就是預謀已久,毫無徵兆,突然便一早帶著如此多珍寶前來下聘,他發現時,寒淵的人已將東西抬進了南宮府,且南宮宸皓竟還答應了要將暮雪下嫁。陌殤本來便怒火三丈,恨得咬牙,此刻楚曦哲還煽風點火,陌殤渾身冷寒的怒氣若旋風颳過,使得圍觀的眾人嚇得紛紛退避三舍,連看熱鬧的眼睛都不自覺閉了起來。

卻聞輕笑之聲響起,陌殤不再執著令暮雪離開,反而回過神盯向楚曦哲,面上笑意漾開,卻不及眼底,道:“楚丞相,挑撥離間的遊戲好玩嗎?只可惜暮雪不是尋常女子,不會因你三兩句話便疏離了本莊主。再說,楚丞相是哪隻眼睛瞧見本莊主管制暮雪了?就算是管著了,那本莊主有沒有這個資格也是暮雪說了算的,楚丞相日理萬機,便不必為此操心了。而且,本莊主以為,暮雪任由本莊主拉著她的手,卻厭地用扁擔打你,這本就已能說明問題了。哎,若換做是本莊主早便識趣地離開了。”

陌殤面上始終帶著舒緩如春風細雨般的笑意,眉眼間更是一片意氣風發之色,口中的話卻犀利又刺人。

言罷,他勾唇和楚曦哲對視,一個面若春風,眸光冷殘,一個笑意如舊,眸沉似海,空氣中那股劍拔弩張的冷意卻再度因兩人的對峙而瀰漫了開來。

陌殤是瞭解暮雪的,他清楚,倘使暮雪不願意,罔顧她的意思提親,只會將她推的更遠。也是這個認知,使得他即便愛上了,也遲遲未有動作,他想等她也愛上自己的那一日,等她答應嫁他的時候,他會風風光光地迎娶一個歡歡喜喜準做他陌殤新娘的她。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根本不在意,南宮宸皓根本就不是暮雪的生身之父,更不配做暮雪的父親,也不配替她的婚事做主。可即便是如此,楚曦哲搶在他前頭下了聘禮,而且還該死的得到了南宮宸皓的認同,這樣的事還是叫他難以容忍,氣得五腹六髒都要爆炸了。

見楚曦哲和陌殤當著自己的面又爭執起來,暮雪一陣煩躁,怒地甩脫陌殤的手,自上前兩步從他身後走出來,道:“你別添亂了!”

陌殤剛剛的話還擲地有聲,此刻暮雪便甩開了他的手,他面上掛不住,心裡直泛酸,怒火更是突突直冒泡。奈何還沒發威,暮雪便嗔了他一眼,又道:“我們是何關係用不著解釋給別人聽,咱們自己心裡清楚明白就好。我和他有賬要算,你讓我和他說個清楚。”

陌殤被暮雪兩句話攪成了一汪水,春風一過,漣漪層層,臉上的冰封之色立馬有所消融。

暮雪這才面向楚曦哲,見他一臉溫柔無害,深情無悔的笑,只覺一陣頭皮發麻,不明白楚曦哲怎麼突然間就變了態度。她美眸挑起,只覺他那神情萬分礙眼,不由蹙眉,厲聲道:“你別笑!”

她話音都未落,楚曦哲俊面之上便再不見半點笑容,要多順從便多順從,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只是他的眸光卻分明更柔和了一些,滿滿都是寵溺的潤光。

他那什麼表情,還能再滲人一些不!暮雪登時非但沒感覺好受些,反覺他這樣更加礙眼。她眉頭又擰緊了些,這才道:“楚曦哲,你就是這麼報恩的?”

楚曦哲挑了下眉,俊面上依舊滿是無辜,似根本不明白暮雪為何而怒,又上前了一步,他濃密低垂的睫毛下,一雙煙雨迷濛的眸子似靜夜之海凝視著慕雪,道:“哲傾慕雪月,此於報恩無關,只關我心。”

一句於報恩無關,只關我心,堵得暮雪半響說不出話來,更令陌殤臉色再度冷厲,楚曦哲卻毫不在意二人反應,又道:“雪月,今日下聘我早徵詢過你的意思,你明明預設了的,此刻你如此氣惱,實非哲之本意啊。”

楚曦哲的語氣無比真誠認真,神情無辜地近似控訴,暮雪瞪大了眼睛,怒聲道:“你何時徵詢過我的意思?我又何時何地同意了?楚曦哲,你吃錯藥了吧?!”

楚曦哲見暮雪雙頰因氣惱而緋紅,一雙明眸瞪著他,滿是愕然,他唇角忍不住勾起,慢悠悠地道:“你再想想,那日承蒙雪月相幫,哲曾說過,雪月和在下先有同生共死之義,後生互救之情,又有了肌膚之親,等你好了後,我便到攝政王府提親的,你明明沒有反對,還說我是寒淵丞相,命應該很值錢,要哲多送些救命銀子,難道雪月口中的救命銀子不就說的是聘禮嗎?昨夜雪月於我在路上相遇,我也說了,今日是近來最好的黃道吉日要來下聘,雪月也未曾阻攔反對啊,這還不是預設嗎?”

暮雪聞言又愣住了,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在楚曦哲那裡救命銀子和聘禮就等同了起來。她認真回想了下救楚曦哲那夜兩人的對話,依稀楚曦哲是說了要提親的話,她好像確實也沒表示過拒絕,可他那時明明是以玩笑的口氣說要提親的,她當他開玩笑自然也不會認真的去拒絕,這怎麼能叫預設呢!

瞧著楚曦哲那張無比較真,委屈的臉,暮雪暴怒起來,靠,逗弄她很好玩嗎!

楚曦哲的話成功令四下的看客們激動地雙眼發抖。原來郡主和楚丞相都同生共死過了,原來是自家郡主同意楚丞相來提親的,原來郡主和楚丞相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原來郡主並不喜歡武林盟主啊……可為什麼方才郡主一出現便一副恨不能劈了楚丞相的樣子,為什麼方才郡主對武林盟主的態度更溫和有情一些啊?但不管怎麼說,這婚事就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楚丞相下了聘,老爺又答應了,郡主該當嫁給楚丞相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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