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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遲到的正義(上)

年念掃了眼已經被鄭行帶著安保人員團團圍住的體育館,眼神裡的光漸漸暗淡了下去,用胳膊強撐起身體靠在了牆上。

“向頂頂,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人叫過我了。”年唸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怠,似乎剛剛的一場打鬥已經耗費掉了他的所有力氣。

年念看向何鏘:“警官,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是向頂頂的呢?”

“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何鏘平靜的看著年念,回答道,“第一次見到你。你跟胡蝶之間的那種相處模式就不像是一般的關係,我考慮過像你暗示到的你們是戀人,可我也見過不少的同性戀人,她們之間的感覺跟你們之間不一樣。”

“她們之間給我的感覺是平等、自然、相互,而你跟胡蝶給我的感覺更像是男女之間的那種依賴,眷戀。尤其是我看到胡蝶在給你捏肩膀,你的手蓋到她的手上的時候,我那種感覺更強烈。”

何鏘搖搖頭,自嘲道:“可惜胡蝶太愛你了,她將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導致我們的懷疑點一直落在了她那,從頭到尾都忽視了你的存在,直到鍾銳死後,你跟胡蝶的相處才讓我起了疑心。”

年念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僅僅是這些,你就懷疑我是不是太簡單了?”

“是啊,這只是感覺不對,能說明什麼呢。”何鏘繼續說道,“直到江博那天晚上說你的手比他的還要大,我才意識到那種不對的感覺在哪裡。不僅僅是感覺上的不對,是當時你的手掌蓋住胡蝶的手掌時,完全把她的手掌給包裹住了。依照你的身高來說,女性是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手掌的,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懷疑你會不會就是向頂頂。”

“唉……”嘆了口氣,年念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這雙手替我殺了那麼多惡魔,沒想到也引起了你的注意。”

“當年你跳河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胡蝶一家人將你帶出了國外?你又是怎麼來到了衡陽來實施你的復仇計劃?難道只是為了給李文清跟宇文聰討回公道嗎?”

“你不懂。”

當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年念瞬間激動了起來:“你不會懂我們之間的感情的,文清跟阿聰對於我來說不只是好朋友,他們更是我的親人、我的家人。”

“但他們都被這些惡魔給害了。”年唸的臉上沾滿了淚水,“當我聽到文清死了,阿聰瘋了的時候你們知道我有多恨嗎?”

“我恨自己的無能,我恨自己的無用。為什麼沒能順利的逃出去,為什麼耽誤了這麼多的時間。”

年唸的聲音嘶啞,這一字一句皆是他的血淚:“文清的死,阿聰的瘋也有我的錯呀……”

何鏘上前幾步,遞給了年念幾張紙巾:“擦擦吧。”

“那個一直去看宇文聰的女人就是你吧。”何鏘接著說道,“我們已經去看過宇文聰了,現在有了更專業的老師加入到了他的治療,相信他會好起來的。”

“真的?”年念聽到何鏘的話有些激動,眼裡隱隱約約湧動出了幾絲糾結,“李叔說得對,你們確實是好警察。”

“那現在可以說說了嗎?”

何鏘明白,在向頂頂的心裡,李文清的死跟宇文聰的瘋就像是他控制不了的心魔。對於李文清,所有人都無法再挽回什麼;可對於宇文聰,如果他能好起來,對於向頂頂來說也是莫大的良藥。

年念沉浸半晌,緩緩開口道:“當年我跳河之後本以為自己會死,但被一個女孩跟她的家人救了起來。他們都是好人,看到我身上的傷之後非常的關心我,提出了想要帶我出國的的想法,幫我脫離這個充滿陰影的地方。”

“可我那個時候還想著文清跟阿聰,哪裡能把他們兩個丟下。在胡家父母的建議下,我決定第二天到市裡的公安局去報警,去把文清跟阿聰救出來。可是第二天我們還沒出發,就聽到了關於豫南書院出了人命的事情。”

“胡爸爸出去幫我多方打探,我才知道豫南書院有了兩死一瘋的事故,文清跳樓自殺,我失足落河,阿聰受到雷擊傷到了大腦成了精神病。”年念扶著牆站起身,臉上帶著蒼涼的微笑,“你們信這樣的說辭嗎?難道當時的警察都是傻子嗎?”

站在他對面的何鏘無言以對。

年念繼續說道:“我的父母早年離婚,早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早就忘了我這個兒子。所以我經過深思熟慮的思考,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胡家一起出國,坐定了向頂頂跳水身亡的假假象,才能之後慢慢的找機會查明真相,給文清跟阿聰報仇。”

“所以你‘偷天換日’,用了具假的屍體。”

何鏘看著年念那俊美的面容問道:“胡蝶的表哥就是河裡那具屍體吧?你為了自己假死脫身殺了一個無辜的人頂替,你這樣做對得起胡家父母跟胡蝶嗎?”

“你以為他是個無辜的人嗎?”年唸的眼裡浮現出了傷懷,“何警官,你真的很聰明,河裡的那具屍體確實是胡蝶那個該死的表哥,你覺得他是無辜的,其實他就是個畜生。”

“胡家好心的照顧他,他卻對胡蝶圖謀不軌,晚上偷偷爬上胡蝶的床想……”年念眼裡的怒火顯而易見,“我殺了他之後,胡家父母並沒有怪我,反而很感激我救了他們的女兒。我告訴他們,可以將胡蝶的表哥換上我的衣服丟進河裡,這樣的話他就一直會是失蹤人口。”

“他們按我說的,開始大規模的尋找胡蝶的表哥,還多次在人前因為傷心過度而暈倒,也就讓附近的村民更相信他們的悲傷。這樣在他們提出因為這件事情要出國的時候,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聽著年唸的敘述,何鏘不得不佩服眼前的這個男人。那個時候才年僅17歲的他就已經能夠想出這麼李代桃僵的法子,實在是個犯罪的天才。

“既然假死脫身出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年念臉上的笑容淒涼得讓人心疼:“有些事是忘不掉的,有些仇是放棄一切也要報的。”

“後來我一直努力的打工賺錢,學各類本事,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回去報仇。可還未等我有能力回去,傳來了國內豫南書院的學生髮帖,豫南書院被封的訊息。那個時候我開心極了,我本以為法律會給害死文清跟逼瘋阿聰的這些惡魔們一個公眾的裁決。”

“可現實給了我狠狠地一巴掌。”

“穆佳等人無罪釋放,被判刑的是那些無足輕重的替罪羊。”

年念看著何鏘的眼睛問道:“何警官,你知道什麼是絕望嗎?你本以為法律是公平的,可卻是它帶給了你最致命的打擊。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等不來任何的正義,只有我自己才能為文清、為阿聰、為那千千萬萬個我們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