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洲冷靜下來一想,又看了眼對面緊閉的院門。
原來自己每一次過來,都想給她帶點東西,是因為喜歡她嗎?
這個昨晚他自己才稍微意識到一點的問題,沒想到人家大娘早就看出來了。
葛大娘看裴宴洲看著對面沒說話,還擔心是年輕人臉皮薄,自己說破了他的心思,這會不好意思了。
又怕自己問的這些,會攪和了人家溫大夫的好事,便不好意思起來。
“那個,小夥子啊,你別多想,我就是,我就是吃飽了沒事幹,我隨便說說的。”
“你別放在心上啊!”
裴宴洲回神,看葛大娘不好的意思的看著自己,便笑了笑。
“沒事,我要謝謝您才是。”
要謝謝這大娘無心的話,讓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回去的路上,裴宴洲腦海裡忍不住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溫淺的情形。
那天,他去找李大白,剛好他們接到群眾的報警,說有人要跳樓。
他剛好沒事,便和李大白一起去了廠裡。
沒想到剛鋪好墊子,便看到一人影從天而降。
那人掉下來之後便一動不動。
他還以為人掉下來,傷到哪裡了,便湊上去前去看。
沒想到這那人一翻過來,卻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
鵝蛋臉,臉頰消瘦,但眉眼卻很是清秀,頭髮整齊的梳頭成兩股辮子垂在身後,雙眼緊閉著,看起來有點憔悴。
他擔心人摔到了哪裡,便喊了幾聲。
沒想到人沒醒。
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卻不想面前的小女人忽然睜開眼睛,定定的看了自己一眼。
不等他反應過來,臉上便捱了一巴掌。
剛好這時有人圍了過來,他被人群擠到了後面,李大白看人沒事,另外又有案子,便被李大白給拉走了。
再之後,就是她救了自己的外公。
老頭子性子倔,不願來京海。
沒想到那次真的就出了意外。
若不是溫淺碰巧救了他,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老頭子讓自己要多照顧她。
可偏偏,確是他受傷了,是溫淺照顧的她。
那一次,住在溫淺那裡,還被她的前婆家潑了汙水。
再後來,他們又一起進山了一趟。
之後的每一次見面,裴宴洲都覺得,溫淺和上一次不同。
後來,她進山了,他去找。
再再之後的每一次見面,都加深了自己對溫淺的好感。
再後來,他發現溫淺竟然是自己很喜歡的那部小說的作者。
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裴宴洲感覺好像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
就是她了。
沒錯,就是她了。
後來溫淺來了京海。
自己也陪著一起過來。
其實生日什麼的,年年都有。
他不回來也行。
他父親要他留在京海,他也幾乎是毫不反抗的接受了。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那些事,在今天。
在這一刻,好像都有了答案。
他很慶幸今天請了溫淺吃飯。
也很慶幸,自己留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留在京海,恐怕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但是一想到溫淺對自己的,好像和對其他人並無什麼分別,他便又開始頭疼起來。
***
溫淺並不知道這沒一會的功夫,裴宴洲的心意便被對面的葛大娘點破。
這會兒回去的路上,正在糾結著怎麼和自己更近一步。
溫淺一進書房,便將手裡的玫瑰花當燙手山芋一般,快速給扔到了書桌上。
只要想到今天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後窩在裴宴洲的懷裡睡了一個多小時,溫淺就覺得自己很社死。
想到那個畫面,她臉頰肉眼可見的又迅速的紅了起來。
她深呼了口氣,轉頭去了院子裡炮製藥草,強制自己不去想那些。
其實她和蕭遲煜過了一輩子,也看著蕭遲煜和蘇雪晴糾纏了一輩子。
曾經剛結婚的時候,她也和蕭遲煜也甜蜜過一陣子的。
但是夫妻之間的柴米油鹽,總是抵不過任何一個女人的介入。
前世,她被磋磨了一輩子,最後含恨而死。
這一世,她雖然沒有刻意的迴避愛,但她覺得自己也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再說,裴宴洲和自己也不合適。
溫淺一邊切藥材,一邊七七八八的亂想一通。
一會覺得自己和裴宴洲不合適。
一會又甚至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和裴宴洲結婚後的日子,腦子裡的思緒不受控制的飛了起來。
最後,又想到自己今天被裴宴洲攬著的樣子。
“哐當”一聲!
一向冷靜的溫淺忍不住將手裡的刀丟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
“溫淺,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人家根本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甚至一件曖昧的事都沒做,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再說兩人不管是從哪裡來看都不合適。
再說了,裴家是什麼人家?哪裡會讓自己的孩子娶一個離婚了的女人?
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事,怎麼自己就在這裡胡思亂想起來了?
對,肯定是今天那束玫瑰花不對!
溫淺衝回書房,將那束玫瑰花拿了出來,一把丟在了院子裡的垃圾桶裡。
呼!!!!
溫淺站了一會,這才覺得剛才發熱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很多。
她搖搖頭,去廚房喝了半碗冷開水,這才又去繼續去切藥材。
都沒影的事,她自己卻在這胡思亂想!
真是腦子進水了!
溫淺好笑的搖搖頭,開始切藥材。
又想著明天去元和堂的時候,還是先去看看附近的藥堂都有哪幾家在賣涼茶。
賣的涼茶口感怎麼樣等。
“啊!”
溫淺指尖一痛。
她下意識的縮手。
低頭看去,便看到左手的兩個指尖瞬間冒出了深黑色的血跡。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馬上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將左手的血跡迅速擦了一下。
好在雖然傷口挺深的,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
她用手帕包著手,迅速回了屋裡將藥箱拿出來。
藥箱裡不少的急用藥。
她先是拿出銀針在手指上紮了幾下,很快,剛才還不斷的往外冒血的傷口出血量已經在慢慢的減少了。
她正要拿出紗布包紮,便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
“進來,門沒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