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救治不急,他這才會出來找自己。
裴宴洲騎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鐘,眼看著山路越來越小,速度這才慢了下來。
此時溫淺的屁股已經顛麻了,好幾次甚至差點被從腳踏車上顛下去,她只能死死的抓著裴宴洲坐著的墊子,這才能勉強保持平衡。
前面又是一個大石頭,溫淺緊緊閉上了眼睛,只覺得重重的顛了一下,感覺股骨頭都差點震裂,好一會才緩下來。
又騎了大概十多分鐘,溫淺便看到了前面的路已經被黃色的土給掩埋了。
裴宴洲也將腳踏車給停了下來。
腳踏車後座下來的時候,溫淺一個沒站穩差點直接跌坐在地。
還是裴宴洲眼疾手快的將她給攔腰抱了一下,溫淺藉著裴宴洲手臂的力量,這才勉強站穩。
“還能走嗎?”裴宴洲將腳踏車停在一邊,接過了溫淺手裡的藥箱和布袋子,另外一手也將手電筒給接了過去。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不用,我們走吧!”
裴宴洲看溫淺,確實還好,便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前面。
此時小路已經完全沒有了,只有腳下之前不少人走出來的一條滿是鞋印的小道,裴宴洲走在前面,溫淺則緊緊的跟在後頭。
沒一會,天上又飄起了小雨。
這幾天的天氣都很是奇怪,白天就算是陰天也沒有下雨,但是一到晚上,不是瓢潑大雨便是一陣一陣的雨。
溫淺之前不出門還不覺得什麼,今天出門的急卻又沒帶雨具,沒一會便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溼了。
雨越下越大,溫淺帶的布袋子又沒有防水的,裴宴洲便將軍裝給脫了下來,直接蓋在了布袋子上面。
好在雨勢沒有很大,瓢潑大雨一陣子過去之後便又慢慢的小了起來。
溫淺抹了把臉,感覺雨水刺痛眼睛,看前面已經有些模糊了。
忽然,她腳下一個踉蹌,地面的土太過鬆軟,溫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宴洲聽到後面的動靜,轉頭一看,這才忙返了回來,將溫淺給扶了起來。
“你怎麼樣?還能不能堅持?”裴宴洲道。
溫淺搖頭,“我沒事。”
裴宴洲看了溫淺一眼,將布袋子用軍裝給包好之後,直接背在了後背,他一手揹著藥箱拿著手電筒,另外一隻手則直接牽上溫淺的手,“我帶著你。”
溫淺此時真的有些力竭了,但是又知道肯定不能停下來休息,因為哪怕多休息一分鐘,裡面的情況都可能會更糟。
所以她也沒有矯情,而是點點頭,任由裴宴洲帶著她,一步步的往前走。
為了保持體力,兩人都沒有說話。
有好幾次,溫淺都差點滑到倒,幸好裴宴洲一直牽著她,這才有驚無險。
兩人又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溫淺這才遠遠的看到山下有不少的亮光,還有隱隱約約的人聲。
她知道應該是快到地方了。
果然,下山的路走了沒一會,前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就更多了。
不少叫喊聲,夾雜著哭聲傳來,溫淺和裴宴洲都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遠遠的,溫淺看到一塊平地上已經支起了不少的帳篷,那邊的燈光也是最亮的。
裴宴洲牽著溫淺小跑著跑了過去,剛好有從帳篷裡出來,“團長!”
裴宴洲沒說話,直接將溫淺帶了進去。
這個帳篷挺大的,好多傷員一個個直接躺在了地上,有兩個醫生和三個護士正在救治傷員,而後面還有不少人正被村民和穿著軍裝的軍人抬進來。
“來不及了,下一個!”溫淺剛進去,便看到一個醫生抬起頭來,直接去了另外一個傷員面前。
而前面那個傷員身邊的家屬則愣了一下,這才去拉扯醫生,“醫生,什麼來不及了?他,他不是好好的嗎?就是臉色難看一些,醫生,你救救我男人,你救救我男人,醫生我求你了!”
被拉住的醫生很是無奈,“你男人雖然外面看起來沒什麼,但是你沒看到他已經陷入昏迷了嗎?他被壓在橫樑下面,現在內臟出血,這裡根本就沒有辦法手術,他也堅持不到手術的時候,我們只能放棄!”
醫生遺憾的看了家屬一眼,扒開家屬的手臂,去給另外一個斷了腿的傷員救治去了。
“我的天啊,怎麼會這樣啊,醫生,醫生我求求你,求求你啊......”
家屬還想去拉醫生的手,但是被周邊的村民給阻止了。
不少人雖然都紅著眼,但只能死死的將家屬給拉住。
因為還有其他的人要救治,不能讓她影響了醫生救其他還能救治的人。
裴宴洲帶著溫淺去了被放棄的那人身邊,他問溫淺,“還能治嗎?”
溫淺給男人把了脈。
脈象顯示他確實傷的很重,內臟出血,這個醫生說的沒錯。
不過,溫淺可以用銀針暫時的讓他體內的血止住,至於能不能堅持到送到醫院的那一刻,溫淺也不敢保證。
“我可以試試。”畢竟是一條命。
溫淺直接拿出銀針。
那天哭了半天的女人,忽然看到一人站在自己男人身邊,並且拿出了一根銀針,便頓了一下,忙衝了過來,“你幹什麼?你是誰?你幹什麼?”
裴宴洲眼疾手快的將女人給攔了下來,嚴肅道,“這是我請來的中醫,如果你想你男人活著,就不要打擾她!”
女人一聽溫淺是中醫,便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巴,搖著頭後退,示意自己絕對絕對不會打擾到溫淺。
裴宴洲攔下女人之後,看到溫淺正要給男傷者脫衣服,便忙走了過去幫忙。
女家屬知道溫淺這是要扎針,便也忙走了過去,幫著一起將自己男人的衣服給脫了。
等衣服全部除掉,那個家屬這才看到自家男人上半身很多地方已經烏青的,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滲出了血來。
她顫抖著緊緊捂住了嘴巴。
此刻算是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那個醫生說自家男人雖然外面看起來好好的,但是內臟卻在出血了。
她死死的看著溫淺將第一根銀針扎入了自家男人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