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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万俟徐言鮫禍秘 塵封舊案漸昭彰

次日辰時初,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無人谷內已是一片熱鬧喧囂景象,盛會即將拉開帷幕。

天空漸漸呈現出一種澄澈的淺藍色,幾縷薄如輕紗的白雲悠悠地飄浮著,像是被哪位巧手的繡娘隨意點綴在天幕之上。

太陽一點點升起,陽光輕柔地灑下,帶著清晨特有的溫和與朝氣,為整個會場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些許涼爽,風中似乎還夾雜著庭院中花朵綻放的芬芳以及遠處山林的清新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血刀門的弟子們早已忙碌起來,將會場佈置得井井有條。

會場四周插滿了血刀門的旗幟,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那鮮豔的紅色彷彿燃燒的火焰,彰顯著血刀門的威嚴與氣勢。

從大門通往會場的道路兩旁,擺放著一盆盆精心修剪過的花卉,五顏六色的花朵爭奇鬥豔,為這充滿陽剛之氣的地方增添了幾分柔美。

各路江湖人士陸續入場。

有的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彼此談論著近來江湖中的趣事或是對此次盛會的期待;有的則獨自一人,神色冷峻,步伐沉穩,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服飾,有華麗錦袍,也有樸素布衫,但都難掩身上那獨特的江湖氣息。

凌霜與雪兒在血刀門弟子的引領下,來到了那絕佳的觀賞位置。

穿梭門派的座位位於會場正前方的高臺之上,視野極為開闊,可以將整個會場的情況盡收眼底。座位周圍佈置得頗為精緻,柔軟的坐墊、精美的茶點一應俱全。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會場內的人越來越多,嘈雜聲也漸漸響起,氣氛愈發濃烈起來。

在會場的角落,年輕的劍客林風滿懷期待地坐在那裡,他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裡暗自思忖:“此次盛會,聽聞會有諸多江湖秘聞揭露,若是能借此機會增長見識,習得一兩招精妙劍法,那我在江湖中的地位定能有所提升。

說不定還能結識幾位高人,讓我擺脫這籍籍無名的困境。”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試圖尋找那些傳說中的大俠身影,眼神中滿是憧憬與渴望。

突然眼神聚焦到一位聞名江湖的劍客身上,只見那素來獨行的“疾風劍影”姚不語安然坐於會場之中,仿若超脫了歲月的束縛,其面容不見絲毫歲月的刻痕,又毫無青澀稚嫩之感。

他的肌膚白皙且緊緻,透著一種奇異的光澤,似是久經磨礪的美玉,溫潤中蘊藏著無盡的堅韌。

那月白色的長袍垂墜而下,線條簡潔流暢,毫無冗餘的裝飾,卻在不經意間彰顯出一種古樸而高雅的氣質。

墨色腰帶橫陳腰間,幽藍寶石幽深得如同他的眼神,深邃難測,既無年少的輕狂浮躁,亦無老者的暮氣沉沉。

頭髮被一支木簪整齊束起,每一根髮絲都似聽話計程車兵,排列有序。

幾縷垂落的碎髮,輕柔地搭在臉頰兩側,像是為其冷峻的面容添了幾分柔和,卻又絲毫未暴露年齡的秘密。

雙眸狹長而深邃,猶如古老的深潭,平靜無波,無論是誰試圖從中探尋歲月的線索,都只會被那無盡的深邃所吞噬,不見底,亦望不見時光的沉澱。

揹負的“疾風”長劍,劍鞘的古銅色彷彿被歲月遺忘,既無嶄新的鋥亮,亦無陳舊的斑駁,其上精緻的紋路,似是來自遠古的圖騰,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卻與他的主人一樣,守著年齡的謎題。

他就這般靜坐著,如同一幅永恆的畫卷,讓旁人無從知曉他在歲月長河中究竟已漂泊了多久。

林風目不轉睛的盯著姚不語,一臉羨慕和崇拜的神色,恨不能立時衝上前去拜師。

而一旁的華山派長老趙坤則表情嚴肅,他心中顧慮重重:“這万俟怪向來詭計多端,舉辦此會,到底是真的要揭露江湖真相,還是另有陰謀?我們可得小心應對,莫要讓本派陷入危險境地。

若是能從中獲取對本幫有利的資訊,自是再好不過,可萬一是個陷阱,那後果不堪設想。”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華山大弟子紅旭與其挨肩而坐,只見他微微側身,靠近趙坤低聲說道:“師叔,此次盛會,各方人士魚龍混雜,弟子心中雖有諸多好奇,但謹記門規中‘謹言慎行,勿涉險事’之訓,不敢肆意妄為。”

趙坤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讚許:“嗯,你能牢記門規,甚好。華山一派,向來講究中正平和,在這江湖是非之地,更要守得住本心。門規中‘尊師重道,同門相親’亦是重中之重,莫要因外界的誘惑而忘卻。

說到我華山派,其武功博大精深,獨具特色。

華山劍法,剛柔相濟,既有如‘白雲出岫’這般飄逸輕靈、以巧取勝的劍招,講究劍走偏鋒,出劍角度刁鑽,令對手難以捉摸;又有‘風捲殘雲’這般剛猛凌厲、勢大力沉的殺招,一旦施展,劍氣縱橫,有橫掃千軍之勢。

而華山內功心法更是一絕,‘紫霞神功’修煉時,需平心靜氣,納天地靈氣于丹田,運轉周身經脈,修煉有成者,內力雄渾且連綿不絕,可支撐弟子長時間激戰,且能在關鍵時刻護住心脈,抵禦強敵。

但此心法學無止境,需有堅持修煉之心態和毅力,就像你的祖師爺,華山派的前任掌門勞不死師師父這數十年來,不斷精進,要不是碰巧他老人家閉關,說不定也會來此趕這個熱鬧。”

紅旭抱拳行禮,神色嚴肅:“弟子明白。祖師爺的武功已臻化境,實在令弟子欽佩豔羨不已。那依師叔之見,今日若遇他派之人尋釁,當如何應對才不違我華山門規?”

趙坤輕輕撫了撫鬍鬚,緩緩說道:“我華山弟子,應遵循‘以禮待人,先禮後兵’之則。若對方無理,亦不可貿然衝動,需權衡利弊,以智慧化解紛爭,切不可因一時意氣而墮了華山威名,壞了江湖和氣,此乃‘和為貴,武為輔’的門規要義。”

紅旭若有所思,應道:“弟子謹遵師叔教誨,定在這盛會中,遵循門規,彰顯華山風範。”

萬毒教的蘇瑤散人坐在貴賓席上,她輕搖著手中的團扇,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內心思緒萬千:“這麼多江湖豪傑齊聚一堂,正是我教揚名立萬的好時機。

不過,也得小心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莫要被人利用了去。不知道這次盛會有沒有什麼奇珍異寶,若是能得到一兩件,我的美貌與地位定會更加相得益彰。”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鐵掌無敵”李海身著一襲玄黑色勁裝,衣服的質地似是某種特製的綢緞,隱隱泛著幽光,彷彿能吸納周圍的光線。

他身材魁梧壯碩,寬闊的肩膀猶如兩座小山丘,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臉龐猶如刀削斧鑿般硬朗,濃眉之下,一雙三角眼深陷在眼窩之中,眼神中時不時閃爍出狡黠與陰鷙的光芒,猶如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高挺的鼻樑下,一張闊嘴總是緊抿著,嘴角偶爾會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似是在嘲諷這世間的一切。

他的雙手格外寬大厚實,手掌上佈滿了粗硬的老繭,那是多年苦練鐵掌功留下的痕跡,此時隨意地垂落在身體兩側,卻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力量,讓人不敢小覷。

他坐在人群之中,表面上看似鎮定自若,眼神卻不自覺地在會場中四處遊移。

心中猶如驚濤駭浪般翻滾不息,暗自思忖道:“万俟怪這老賊,舉辦此會到底是何居心?當年那鮫人之事,難道他知曉了什麼端倪?若是他當眾揭露,我在這江湖中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多年來辛苦積攢的威望也將化為泡影。

可若是現在就倉皇離去,必然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倒不如先留下來,見機行事,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倘若真有變故,大不了就動用武力,殺他個片甲不留,絕不能讓自己陷入絕境。”

想到此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那堅硬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參會之人都在期待著這場盛會究竟會帶來怎樣的驚喜與震撼,而作為主辦方的血刀門門主万俟怪又將在這場盛會上揭開怎樣的江湖秘辛。

隨著一聲雄渾的鐘鳴,大會正式拉開了帷幕,整個會場瞬間被點燃,熱鬧非凡。

舞臺之下,江湖豪傑們或站或坐,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那些性急的年輕弟子們,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伸長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彷彿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瞬間;經驗豐富的老一輩高手則端坐在一旁,表情看似沉穩,可那微微顫動的手指和時不時投向前方的目光,也洩露了他們內心的期待。

喝彩聲此起彼伏,如洶湧的波濤。

舞臺之上,幽藍的光影交錯搖曳,仿若將深邃的海底世界搬到了眾人眼前。

一位身著華麗鮫綃舞衣的舞者身姿婀娜地緩緩登場,那舞衣上用細密的銀線繡著精緻的海浪花紋,隨著舞者的動作閃爍著清冷的光澤,彷彿波光粼粼的海面。

舞者的面容被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半遮著,卻難掩那精緻絕美的輪廓。

雙眸猶如幽藍的寶石,深邃而神秘,眼波流轉間彷彿藏著無盡的故事。

一頭如墨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幾縷髮絲被巧妙地編成了小巧的辮子,點綴著晶瑩的海珠,隨著她的舞動輕輕晃動,好似海底的精靈在嬉戲。

她的舞步輕盈而靈動,仿若在海水中自在漂浮。

每一個動作都配合著那空靈的音樂,將鮫人的神秘與柔美展現得淋漓盡致,臺下眾人皆被這如夢如幻的表演深深吸引,一時間會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來自海底的絕美舞姿之中。

在舞臺的中央,鮫人舞者正盡情地舞動著,她的身姿輕盈似夢,每一個旋轉與跳躍都彷彿訴說著大海深處的故事。然而,就在音樂即將推向高潮之際,意外突然發生。

只見她的腳步猛地一個踉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

原本靈動的雙臂也在空中慌亂地揮舞了幾下,試圖抓住些什麼來穩住身形,但終究是徒勞。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與無助,那幽藍的眼眸彷彿瞬間被蒙上了一層哀傷的薄紗。

隨著一聲輕微的“撲通”聲,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精美的鮫綃舞衣也在摔倒的瞬間被拉扯得有些凌亂,幾縷髮絲從她的肩頭滑落,遮住了她那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面容。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腳踝,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強忍著劇痛。

舞臺上的光影灑在她身上,卻更襯出她此刻的楚楚可憐與孤立無援,臺下的觀眾們也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發出一陣輕微的驚呼。

緊接著,舞臺上湧現出了四位身著江湖打扮的人,這才讓臺下的觀眾意識到,原來舞者的失誤只不過是劇情需要而已。

接著看下去,那江湖人之一,身著華山派服飾,卻頭戴一頂漁夫帽,偽裝成一位善良的漁夫,在鮫人舞者跌倒之時,假意上前救助,他用溫和的話語和看似關切的眼神,逐漸取得了鮫人的初步信任。

而身穿前胸和後背分別繡著一個大太陽的黑袍人則憑藉其對江湖秘聞和各類奇人異事的豐富知識,巧妙地與鮫人攀談。

他談及海底的古老傳說和神奇事物,引得鮫人漸漸開啟話匣子。

而雙手戴了一雙奇大無比的黑色鐵手套之人則在一旁察言觀色,時不時補充幾句,讓鮫人覺得他們是一群友善且博學的人。

最後一個人身後揹著一把木劍,劍柄上刻了“疾風”二字,他看似沉默,實則在暗中留意鮫人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和動作。

當鮫人提及自己擁有一顆神奇寶珠時,四人的眼中瞬間閃過貪婪的光芒。

但他們掩飾得極好,繼續不動聲色地與鮫人交流,從鮫人口中套取關於寶珠的更多資訊,比如寶珠的神奇功效、存放位置以及其守護的秘密等。

一時間場景變換,舞臺的背景牆換上了蝴蝶谷的字樣。

四人的臉上帶著貪婪與狡黠,正圍繞著一位身姿婀娜、面容絕美的鮫人。

他們不慌不忙地將一種特殊香料點燃,嫋嫋青煙緩緩升起,鮫人吸入後,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最終癱倒在地。

他們見狀,迅速上前搶奪鮫人懷中那顆散發著神秘氣息的寶珠。

得手後,四人合力將已經昏迷的鮫人扔到谷側那萬丈深淵之下。

此時舞臺上升騰起嫋嫋煙霧,好似那深不見底的十八層地獄。

臺下之人唏噓不已,都為鮫人感到痛心和惋惜。

只有雪兒,才懂得這場大戲背後的真實意義。

當雪兒在大會上親眼目睹万俟怪精心準備的這一幕幕場景時,仿若有千萬根細密的針同時狠狠刺入她的腦海與心田。

那些鮫人被騙的記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的雙眼瞬間瞪大,死死地盯著場中重現的畫面,眼神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火焰熾熱得彷彿能將眼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她卻渾然不覺疼痛,心中滿是對那四人卑鄙行徑的切齒痛恨。

每一個細節的重現,都像是在鮫人那曾經純淨美好的心靈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雪兒能真切地感受到鮫人的絕望、無助與痛苦。

回想起當日在那深不見底、幽黑死寂的萬丈深淵底部,曾經靈動迷人、美若天仙的鮫人已徹底淪為了一幅令人心酸的悽慘模樣。

他身形佝僂,脊背彎曲得如同一張緊繃後鬆弛的弓,彷彿被無盡的苦難與絕望壓垮。

原本修長健美的身軀也變得瘦骨嶙峋,四肢如干枯的樹枝,面板緊緊地包裹著突兀的骨骼,每一寸肌膚都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蠟黃與灰暗,且佈滿了縱橫交錯的深深皺紋,像是被歲月用刻刀肆意雕琢過,又似是深淵中那惡劣環境留下的殘酷印記。

頭部無力地低垂著,幾縷稀疏花白的頭髮雜亂地貼在頭皮上,好似荒蕪沙漠中幾株奄奄一息的枯草。

臉部深陷的眼窩中,一雙眼睛渾濁無光,眼神空洞茫然,彷彿靈魂已被這黑暗的深淵吞噬。

高聳的顴骨在消瘦的臉頰上顯得格外突出,鼻樑也因面部的乾癟而顯得尖銳。

若不仔細分辨,根本難以察覺這竟是那個身姿婀娜、面容絕美的鮫人,如今只剩下了這副被命運無情摧殘後的枯槁老人形象,在這被世界遺忘的深淵底部,默默承受著無盡的孤獨與痛苦。

那股悲憤之情在她的胸腔內劇烈地翻騰著,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她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不遠處那四個無恥之徒,眼中噴射出熊熊怒火,恨不能立刻衝上前去,將他們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就在這時,身旁忽然伸過來一隻粗壯有力且溫暖無比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她因憤怒而微微發顫的右手。

雪兒下意識地順著這隻手臂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龐——那是任冰堅毅而沉穩的面容。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此刻正閃爍著滿滿的憐愛與關切之色,對著雪兒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在用眼神傳遞著某種力量和安慰。

"啊,原來是他。"雪兒心中一怔,原本緊繃到極致的神經稍稍鬆弛下來,但滿腔的憤恨卻依舊難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