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急忙攙扶起徐淵,問道:“徐先生,淵弩和元戎弩,如果大批次定製,是否可行?”
徐淵道:“淵弩自然沒有問題,但元戎弩製作時間較長,一時恐怕難以大量生產。”
“無妨。”張塵道,“元戎弩屬攻城器械,有個兩三架便足以了,而且,現在我們還用不上這東西。倒是這淵弩,我需要大量生產。”
“不知大人需要多少?”
“先製作一萬張吧。”
“一萬張?!”徐淵一驚道,“如此數量,需要大量人手,目前‘魯班堂’中,能製作淵弩的,恐怕不超過三十人,若是要製作一萬張,恐怕至少也要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
張塵暗自沉吟。
兩個月的時間太久,黑山軍始終是個隱患,萬一兩個月之內,他們有所行動,自己這邊還沒準備好,豈不是糟糕?
有什麼辦法能夠加快進度呢?
張塵靜靜思索起來。
良久,張塵猛地睜開雙眼,道:“徐先生,你說‘魯班堂’內,只有三十人可製作淵弩,是否是說從頭到尾,完整地製作一把,能完成這些工序的,只有不超過三十人?”
徐淵點了點頭道:“正是,此弩有幾處地方,工藝複雜,非多年的木匠而不能為啊,大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照這麼說,只是其中有幾處地方複雜,其他的還是人人都可做的對吧?”
“嗯,除了那幾處地方,其他的並無難處,就算是個剛入行不久的木匠,也可完成。”
張塵聽罷,道:“既然如此,倘若把製作工序拆開,每人只負責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完成,傳遞給下一人繼續進行。這樣,便只需要那些高階匠人完成那幾道複雜工序,而其他人都可參與制作,如此,效率必會提升!”
“這……大人……”徐淵聽罷,頓時驚訝不已。
他從未想過,還有這樣的製作方法。
徐淵滿臉驚愕地道:“大人所說的方法,老朽聞所未聞。不過,老朽覺得,此法或許有用!”
張塵笑道:“徐先生儘可一試,此法定然奏效。我料,若依此法,造出一萬張淵弩,不出半月即可。”
“半……半個月!”徐淵不由得瞪大了眼。
真若是半個月便能造出,效率豈不足足提升了四倍!
當真如此神奇嗎?
張塵心中不禁暗笑,這可是工業革命時期大名鼎鼎的“流水線”!它的誕生,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放在這個時代,豈不是降維打擊?
“老朽這便組織人手,依大人之法一試!”
“且慢。”張塵叫住了徐淵,叮囑道:“先生切記,將工序拆分後,每人只分給負責部分的圖紙,至於其中最為關鍵之處,要由你親自掌握,絕對不能洩露完整的圖紙。此物關係重大,一旦洩露出去,被他人仿製,必成大患!”
“大人放下,老朽明白其中利害。”徐淵說罷,又施一禮,轉身退下。
張塵心中甚是滿意,等這些淵弩做出,給強弩兵和先登營裝備上,其戰力必然會再上一個臺階!
不知近幾日徵兵一事的進展如何了?
張塵想著,轉身便往軍營而去。
一進營中,便聽得喊殺聲震耳欲聾。
張塵循聲望去,只見高順正帶人在校場操練,張塵看著這一幕,便回憶起了當日在廣平訓練七百陷陣營時的情景。
只是,如今校場上的人,遠比當時要多了許多。
看來,這些就是擴充的陷陣營了。
張塵信步走了過去。
高順看到張塵,喝令了聲“停”,隨即來到張塵面前拜道:“主公。”
張塵看著這些甲士,心中大悅,道:“孝父啊,這些就是擴充的陷陣甲士?一個個果然威武雄壯!”
高順點點頭道:“不錯,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陷陣營’是重甲步兵,非身強體健者,膂力過人者不可擔當。”
“重甲?”張塵一時狐疑,道:“可我見陷陣營的兄弟,所穿也並非重甲啊。”
高順道:“主公有所不知,其實‘陷陣營’原本就是重甲步兵。主公可知,當初那七百將士是如何遴選?”
張塵疑惑地搖了搖頭。
“當日末將遴選將士,要求他們每人背一竹筐,內盛重達五十斤的石頭,自廣平東門而出,繞城而行。從辰時一直堅持到申時,最終仍能站立者,方可入選!”
張塵聽罷,不由驚駭莫名。
負重五十斤,從辰時走到申時,整整五個時辰,那可是足足十個小時!
普通人別說負重,走上一個時辰恐怕都要精疲力盡了。
難怪“陷陣營”勇猛無敵,原來入選條件竟是這般嚴苛!
張塵又道:“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何不提?”
高順又道:“主公,重甲、重盾耗資甚巨,我們那時府庫空虛,怎能擔負得起?末將也只得退而求其次,其實,真正的陷陣營應是身披重甲,手持重盾。唯有如此,衝入敵陣,才能對敵人造成巨大傷害,做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既名‘陷陣’,便是每戰皆抱定必死之念,又豈能沒有精良鎧甲護身呢?”
張塵聽罷,不禁汗顏,道:“我們如今已今非昔比,你放心,鎧甲鬥具之事由我來解決,你只管練兵,我要陷陣甲士個個驍勇,以一當百!”
高順聽罷,當即拜道:“末將定不辜負主公期望!”
張塵點了點頭,環顧一圈,只見另一邊的校場上,麴義也在訓練著士卒。
與高順這邊不同,那些士卒並沒有高昂的喊殺聲,反倒是每人手託一張手弩,正瞄準遠處的草人靶子。
麴義冷眉肅目,將手一抬,用力揮下。
霎時間,一排箭雨破空而起,轉眼間,對面的草人靶子齊齊倒地。
“好!”張塵大讚一聲,信步走了過去。
“停!”麴義見到張塵,急忙喝令眾軍暫停,緊跟著便來到張塵面前,拜道:“主公。”
“麴大哥果然帶兵有方,這些弟兄們的射術如此精湛,堪稱精銳啊!”
“讓主公見笑了,訓練了多日,方才有些成效。”麴義道,“真到戰時,還要做到彼此搭配,方可成事啊!”
“彼此搭配?”張塵不禁奇道,“弩兵以箭擊敵,還需與人搭配?”
麴義笑道:“這是自然,主公有所不知,弩箭雖利,但裝填箭矢頗為費時。因此,戰時需分前後兩陣,前陣射完,立即退入後陣裝箭,此時後陣上前再射。如此往復,才能保證火力不斷。而訓練弩兵的一項要點,便是裝箭速度,越是熟練快速越好。這樣,別人射一輪的工夫,你能射三輪,威力豈不大大加強嗎?”
“原來如此。”張塵笑道,“那不知麴大哥所練的弩兵,換好箭矢需要多久。”
麴義聽罷,不由志得意滿地道:“三息之內,必能裝好。”
“哈哈哈。”張塵不由笑道,“倘若再快些呢?”
“再快?”麴義遲疑道,“怕是有些困難,三息時間,已是很快了,尋常弩兵恐怕都要五至七息方可。”
張塵看著麴義,微微笑道:“若是我說,有一物,可一發十矢,當如何?”
“一發十矢?”麴義不禁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道:“便是先登營的強弩,也只一發三矢,一發十矢,力度平均下來,豈有殺傷力可言?”
“非也。”張塵道,“先登營的強弩,乃是三箭同時發出,方向不同,力度分散。但因是強弩,殺傷力同樣可觀。而我所說的,是一次裝填十支箭,可連續發射,待十支箭射完,再重新裝填。”
“什麼!”麴義聽罷大驚,“世上哪有這種弓弩?主公莫不是在說笑吧?”
張塵笑了笑,從懷中取出淵弩,遞給了麴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