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也要出去？這是要去哪裡啊？"

陳牧野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伴隨著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響。

他頭也沒回，卻精準地認出了那個正躡手躡腳往門口蹭的背影。

畢竟整個136小隊裡，會像做賊一樣踮著腳尖走路的人，除了偷吃他的冰箱裡辣醬的林一凡就沒第二個了。

"啊？隊長你後腦勺長眼睛啦？"林一凡一個激靈，差點把鞋櫃上的招財貓碰倒。

他手忙腳亂地接住晃悠的陶瓷擺件，轉身時已經換上人畜無害的笑容："不去哪裡，出去遛一遛消消食嘛······"

他拍著肚皮發出誇張的"砰砰"聲，"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這可是《本草綱目》上寫的！"

陳牧野擦著手中的玻璃杯，鏡片上閃過一道犀利的反光："哦？那我怎麼記得《本草綱目》裡寫的是'食畢當漱口數過'？"

他故意拉長聲調，"還是說······某個連《三字經》都背不全的人突然對中醫有研究了？"

"這個嘛······"林一凡的惡魔之角在髮絲間若隱若現，這是他說謊時控制不住能力的小習慣。

他一邊繫鞋帶一邊胡謅："其實是去便利店買辣條！集訓營連零食都是特供的無辣版，我的味蕾都快退化了！"

廚房裡的水聲突然停了。

陳牧野慢條斯理地摘下橡膠手套，從兜裡掏出手機晃了晃："真巧，紅纓五分鐘前剛在群裡曬了她買的十箱火雞面，就堆在你房間門口。"

"我······我去幫七夜挑禮物！他姨媽喜歡······"林一凡的視線亂飄，突然瞥見窗外的月亮，"······喜歡夜光盆栽！對，就是那種會發光的！"

"夜光盆栽？"陳牧野挑眉，"你不是說過七夜姨媽對熒光過敏？"

"啊哈哈今天月亮真圓啊······"雖然月亮距離滿月還差得遠，林一凡乾笑著迅速擰開門把手，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隊長我趕時間先走啦！"

陳牧野看著那個落荒而逃的背影，搖頭輕笑。

他當然不信這些漏洞百出的藉口。

"記得十二點前回來。"他對著空蕩蕩的門口喊道，"明天早會要是敢打瞌睡，我就讓紅纓燒了你的家當。"

遠處傳來林一凡被臺階絆倒的慘叫和一句飄忽的"知道啦"。

陳牧野走回廚房，嘴角還噙著笑。

他當然不會擔心這個臭小子的安全。

下午那段加密視訊會議的內容還在他腦海中迴盪：

【"······根據津南山戰場殘留的能量分析，可以確定林一凡學員獨自牽制了囈語投影超過七分鐘······"袁罡的投影在螢幕上閃爍，背景裡隱約可見焦黑的戰場。

"七分鐘？"此時的陳牧野差點捏碎鋼筆，"對方可是'海'境！"

影片另一端，夫子撫著長鬚輕笑："更有趣的是······我們的小惡魔似乎還偷偷藏了點什麼。"老人指尖劃過平板，調出一段模糊影像——熔岩翻湧的地下景象中，隱約可見林一凡正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嘩啦！陳牧野失手打翻了調味罐。

辣椒粉在臺面上鋪開，像一灘刺目的血。

他忽然想起數天前那個雨夜，津南山發生山體滑坡。

"這小子······"陳牧野望著窗外濃重的夜色，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想起林一凡父母雙亡，想起林一凡曾經總會偷偷跑去城南公墓······卻從未在任何一個墓前停留。

陳牧野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調味罐邊緣，辣椒粉沾在指尖，像乾涸的血跡。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烏雲遮蔽，廚房陷入短暫的黑暗。

······

"小小老鼠，小小老鼠，穿藍衣。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林一凡哼著荒腔走板的調子，雙手插兜走在昏暗的小巷裡。

月光被兩側高牆擠成一條細線，照在他晃來晃去的惡魔尾巴上，這玩意現在在他心情好時，就會不受控制地冒出來。

"完了，一條褲子又毀了。哎！小老鼠，快出來！下次好歹要與安卿魚定個暗號。老是這麼找老鼠要找到什麼時候？"

他踢飛一顆小石子，石子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精準砸中巷尾"寵物醫院"的霓虹燈牌。

閃爍的粉紫色燈光下，一隻穿著碎花小馬甲的老鼠正蹲在垃圾桶蓋上搓臉。

"吱吱吱！"老鼠氣急敗壞地揮舞爪子，顯然對被石子驚擾了夜宵很不滿。

林一凡眼睛一亮："又是你啊小混蛋！"

他蹲下身，從口袋裡摸出個辣味小魚乾，"帶我去找你們家科學怪人，這個就歸你。"

老鼠黑豆般的眼珠轉了轉，突然直立起來做了個極其擬人的"搓手指"動作。

"......安卿魚到底教了你些什麼？"林一凡嘴角抽搐，又摸出三根小魚乾，"夠了吧？再討價還價我就找只橘貓來和你談。"

老鼠嚇得毛都炸開了，叼起魚乾就竄進下水道。

鐵柵欄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緊接著——

轟隆隆！

地面突然震動，林一凡腳邊的井蓋旋轉著開啟，露出條亮著幽藍燈光的滑梯。

滑梯內壁沾滿可疑的黏液，還貼滿了手寫標語：【實驗重地，禁止嘔吐】【如遇爆炸請保持鎮定】【內有惡犬——安卿魚】

"這瘋子......"林一凡捏著鼻子剛踩上滑梯，突然被一股強力吸了進去！

"哇啊啊啊——"

旋轉、翻滾、自由落體。

當林一凡終於摔進一團緩衝時，頭頂傳來機械女聲："歡迎光臨安氏生物實驗室，今日特價：惡魔細胞切片買三送一。"

他掙扎著從果凍狀的凝膠裡爬出來，發現自己站在個巨大的防空洞裡。

原本應該陰暗潮溼的空間，此刻被改造成了賽博朋克風格的實驗室：左側是冒著泡的彩色培養皿，右側架子上擺滿泡著器官的玻璃罐，中央工作臺上......

"把腳抬一下，你踩到我的第十三號腦切片了。"安卿魚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穿著染滿各色試劑的白大褂，金絲眼鏡反射著顯微鏡的冷光，手裡鑷子正夾著塊會蠕動的肉團。

林一凡默默把腳從某個貼著"實驗體大腦（麻辣味）"標籤的培養皿上挪開："你管這叫實驗室？這根本是恐怖片片場吧！"

"準確說是b級恐怖片。"安卿魚推了推眼鏡，突然湊近林一凡的脖子，"咦？你被人襲擊了？"

他手指抹過林一凡後頸幾乎不可見的黑痕，"有意思......混著雜交古神的細胞......"

林一凡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先說你的事！守夜人現在叫你'盜秘者'，你已經被盯上了！"

"哦？"安卿魚轉身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牆面突然變成透明顯示屏。

上面是實驗室外圍三百六十度監控畫面。

包括正趴在通風管口偵查的冷軒，"你說這個跟蹤技巧滿分但反偵察零分的面癱？"

畫面裡冷軒突然打了個噴嚏。

"重點不是這個！"林一凡抓狂地扯住自己冒出來的惡魔角，"你偷屍體就算了，為什麼專挑136小隊殺的那些神秘"

叮！

實驗室角落的冰櫃突然彈開，一具無頭屍體直挺挺坐了起來。

屍體斷頸處伸出密密麻麻的肉須，在空中組成個愛心形狀。

ps：兩百多章了，看在作者每天努力碼字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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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作者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