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的惡魔之翼完全展開的剎那，地獄烈焰席捲全場，焚盡一切阻礙，方圓千米內的雨幕被蒸發成猩紅血霧。

他俯視著藤蔓巨掌中那隻紫色瞳孔，發現裡面映出的四個少年身影正在逐漸重疊。

七夜的影子持刀者、曹淵紫袍下的瘋魔、百里胖胖鏡中的教會裝束，以及......自己五歲時埋在後山的記憶殘片。

"原來都是擾亂人的幻境。"林一凡突然狂笑起來，惡魔化的聲帶震得地面碎石跳動，"你們在玩拼圖遊戲？不要陷在自己的記憶漩渦中。"

燕尾服男人的屍體突然抽搐著站起，白髮老者的面板下鑽出無數紫藤："多麼敏銳的獵物......"

話音未落，林一凡的利爪已貫穿老者胸膛，卻抓出一把腐爛的鳶尾花籽。

花籽在掌心爆開，化作四道流光射向被困的三人。

林七夜正與自己的持刀影子爭奪身體控制權，突然被流光擊中眉心。

劇痛中，他看見十二歲生日真正的場景。

姨媽顫抖著把紫鳶胸針別在他領口時，窗外站著燕尾服男人的剪影。

記憶被篡改的裂痕處，滲出黑色機油般的物質。

"原來你才是......"林七夜的直刀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肩胛。

鮮血噴在刀身浮現的血管上，竟發出烙鐵淬火般的聲響。

影子持刀者發出慘叫，因為這一刀同時貫穿了它與宿主的精神連結。

林七夜趁機抓住正在消散的影子手腕："感謝演示，讓我對黑夜感悟良多。"

曹淵在馬上接觸到直刀時，幻影突然靜止。

十五歲血案記憶的裂縫中，他清晰看到那個遞來"草藥"的遊方郎中，指甲縫裡藏著紫色花粉。

"你們......"曹淵的煞氣突然內斂，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林一凡去年你好像暴揍過我......"

紫袍少年驚恐地發現，那些本該引爆瘋魔的回憶，此刻正被曹淵用煞氣反推回來。

當第一個血案場景被煞氣絞碎時，整個精神幻境開始崩塌。

百里胖胖的乾坤圈突然自動分解，每一節金屬環都浮現出百里家真正的祖訓。

父親葬禮那天的記憶碎片重組——老人臨終攥著他手說的確實是"快跑"，因為棺材裡根本沒有人，只有一株人面紫鳶。

"爸......您好像沒死啊！"百里胖胖突然想起了一切，抓住即將被汙染的金光，"這次我帶你回家。"

高空中的林一凡將一切盡收眼底。

惡魔化的身軀正在崩解，但他反而張開雙臂。

那些從隊友身上反彈回來的紫藤，全部刺入他心口的惡魔符文。

"看清楚了？"林一凡對巨掌中的紫瞳獰笑，"你的一切小花招在在真正的惡魔面前什麼都不是。"

八百隻惡魔的血霧突然從地底湧出，卻不是攻擊敵人，而是化作血繭包裹住四位少年。

繭殼上浮現出藍色心狀圖案、黑色龍形紋路、百里家印和惡魔符文的融合圖案。

燕尾服男人終於露出驚恐的神色："你們怎麼可能擺脫我囈語編織的夢魘......小惡魔，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囈語......"百里胖胖的聲音有些發抖，手中的乾坤圈"咔"地一聲裂開一道細紋，"你明明在一年前就被守夜人總部宣佈徹底消滅了！"

黑色燕尾服男人優雅地整理著袖口，紫鳶胸針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消滅？小胖子......只要這世上還有人在說謊，還有人在背叛，還有人在違背誓言——"

他忽然抬頭，瞳孔收縮成針尖狀，"我就永遠存在。不過，我一直在被守夜人小隊追殺倒是真的。"

"囈語......"林一凡的惡魔之翼緩緩收攏，眼中血色更濃，"原來你就是那個讓韓少雲發瘋的契約之神。"

"契約小把戲而已。"囈語輕打響指，燃燒的藤蔓瞬間化作灰燼，"不過比起韓少雲，你倒是更有意思。"

林七夜突然出現在囈語身後，直刀無聲刺出："你話太多了。"

刀尖在距離後心三寸處驟然停住——被一朵盛開的紫鳶花擋住。

花瓣層層展開，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契約條文。

直刀突然劇烈震顫，林七夜的手腕爆出青筋。

就在他分神的剎那，腳下的影子突然扭曲，化作鎖鏈纏住他的雙腿。

"七夜！"百里胖胖甩出乾坤圈，金屬環在空中解體重組，化作三十六枚金色飛刃。

飛刃即將命中囈語時，曹淵突然橫刀攔截："別碰那些花！"

煞氣長刀與飛刃相撞，爆出刺目火花。曹淵的虎口被震裂，鮮血順著刀柄滴落："花蕊裡......全是我們的真名......"

囈語愉悅地眯起眼："不愧是瘋魔曹淵，直覺真準。"他輕輕摘下胸前的紫鳶花，"要看看你們簽過的'契約'嗎？"

其實囈語與神明代理人無法簽訂契約，一切都是夢境中的幻象。

花瓣飄散的瞬間，四段記憶同時湧入眾人腦海：

林一凡五歲時在後山埋下的不是玩具，而是一份用血寫的"願望"；

林七夜加入守夜人時按下的手印，背面藏著微型契約符文；

曹淵喝下的"草藥"裡混著契約粉末；

百里胖胖父親棺材裡的紫鳶花，正在吸收整個百里家的氣運......

"現在明白了嗎？"囈語的身影開始虛化，"從你們誕生起，就註定是我的......"

"放屁！我們還在他的幻境中。"林一凡突然暴起，【火焰之刃】上的黑色火焰向囈語撲去，而惡魔的爪子抓向了自己胸口。

"沒用的。"囈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契約一旦成立，連反抗行為都會被寫入條款......"

林七夜突然冷笑一聲，直刀刺入自己的影子："那這個呢？"

刀身亮起幽藍光芒，被刺中的影子竟發出慘叫。

更詭異的是，飄在空中的契約羊皮紙上，對應林七夜的那段文字開始模糊。

"什麼？！"囈語的聲音首次出現慌亂。

"原來如此..."曹淵恍然大悟，煞氣調轉方向刺入自己腹部，"契約束縛的是我們的'表象'......"

百里胖胖目瞪口呆地看著三個隊友相繼自殘，突然一拍腦袋："我懂了！"

他掏出祖傳的黃金算盤，毫不猶豫砸向自己天靈蓋，"老子今天就要'破財消災'！"

"你們這群瘋子！"囈語的虛影劇烈扭曲，"竟然用自毀來喚醒意識。"

"你大爺！"滿身是血的林一凡獰笑著捏碎羊皮紙，"真正的惡魔，連自己都敢殺！"

四份契約同時崩碎的瞬間，整個空間開始坍塌。

紫色藤蔓瘋狂扭動，囈語的慘叫中混雜著難以置信的嘶吼："不可能！這違背了契約法則......"

"法則？"林七夜擦去嘴角鮮血，露出森白牙齒，"守夜人第一條規矩——"

"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四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