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安卿魚倒吸一口冷氣——那張與自己完全相同的面孔上，右眼的藍光正以和林一凡相同的頻率脈動。

他脖頸處隱約露出的面板上，爬滿了和林一凡如出一轍的藍色紋路。

林一凡擦掉嘴角的血跡，透明的右手垂在身側，"......你們的實驗成功了。"

"不，是你成功了。"主教輕聲糾正，長袍下襬突然無風自動，"畢竟這些藍紋的原始樣本......"他指尖輕點太陽穴，"都來自你的血液。"

沈青竹的刀鋒已經抵住主教咽喉，卻在接觸面板的瞬間被一道無形屏障彈開。

刀身符文瘋狂閃爍，最終"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別費力氣了。"主教憐憫地看著他，"在這裡，我的規則就是——"

"——就是狗屁。"百里胖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錢，狠狠拍在地上。

整個空間突然劇烈震顫，主教腳下的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那些裂縫中滲出暗紅色的光，像血管般向四周蔓延。

安卿魚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

"胖爺我攢了二十年的壓歲錢！"百里胖胖咬牙切齒，"能買三秒鐘的‘規則無效化’！"

林一凡動了。

他的透明右手突然恢復實體，五指如刀刺向主教胸口。

空氣中浮現出無數藍色絲線，每根絲線都連線著空間的不同維度，將主教所有退路封死。

主教卻笑了。

他任由林一凡的手穿透胸膛，傷口處沒有流血，反而泛起水波般的漣漪。

"你還沒發現嗎？"主教的身體開始融化，"這裡根本不是現實......"

四周景象如同被水洗的油畫般褪色。

破碎的培養艙、黑色漩渦、甚至百里胖胖剛製造的裂縫，全都扭曲成模糊的色塊。

唯一清晰的，是突然出現在安卿魚背後的另一個"安卿魚"——他手中握著一把由藍紋凝結成的匕首，正抵住真安卿魚的後心。

"——而是你的精神圖景。"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林一凡猛地轉頭，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所有同伴的太陽穴上，都連線著一根幾乎不可見的黑色絲線，絲線另一端消失在虛空裡。

"現在，讓我們看看......"主教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當映象比本體更完美時......"

安卿魚突然發出痛苦的悶哼。

他鎖骨下的藍紋暴起，像活物般向匕首方向蠕動，似乎要脫離身體。

沈青竹的斷刀突然自動飛起，刀尖對準自己的咽喉；百里胖胖的銅錢袋炸開，所有銅錢懸浮著組成絞索的形狀。

最可怕的是林一凡自己——他右手的透明化開始向全身蔓延，面板下浮現出與假林一凡相同的黑色紋路。

"......誰才是該被淘汰的殘次品？"

千鈞一髮之際，林一凡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他抓住自己左臂的藍紋，像撕開創可貼般猛地一扯！

面板撕裂的聲音令人牙酸。

被扯下的藍紋在他掌心凝聚成藍色晶體，晶體內部封印著一滴黑色液體。

"你犯了個錯誤。"林一凡的聲音因疼痛而嘶啞，"真正的遺產......"

他將晶體狠狠捏碎。

"......從來不是藍紋。"

黑色液體接觸空氣的瞬間，所有連線眾人的黑色絲線突然燃燒起來。

火焰是詭異的幽藍色，所過之處空間像被啃食的樹葉般出現孔洞。

假安卿魚發出尖叫，他的匕首在碰到藍火時立刻汽化。

火焰順著他的手臂向上蔓延，每燃燒一寸，就有記憶畫面從傷口噴湧而出——

全是林一凡的記憶碎片。

"不可能！"主教的聲音終於出現慌亂，"你明明把記憶封印在......"

"——在藍紋裡？"林一凡冷笑，"那只是誘餌。"

他指向燃燒的黑色絲線，"真正的封印，是這些‘暗物質蛛絲’......你們教會最得意的發明。"

整個精神圖景開始崩塌。

主教融化中的身體突然被無數從虛空伸出的蒼白手臂抓住，那些手臂上全都有編號烙印。

"不！這些都是失敗品！它們應該已經被銷燬......"主教瘋狂掙扎，卻看到林一凡舉起恢復實體的右手。

"介紹一下。"林一凡輕聲說，"實驗室第1到第27號實驗體......"他的指尖浮現藍色火苗，"或者說，我的前二十七次死亡。"

“你們以為得到了我的血液就能得到我的力量和能力？笑話······”

林一凡這次重新回到人間能明顯感覺到了不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更接近神明，或者說他就是撒旦本尊。

火焰吞沒主教的瞬間，眾人腳下一空。

真正的齋戒所地下七層終於顯露真容——

這是一個直徑百米的環形實驗室，四周牆壁由某種生物組織構成，表面佈滿跳動的血管。

中央矗立著三十個培養艙，其中三個已經破碎，分別對應假林一凡、假安卿魚和主教。

而剩下的培養艙裡......

"見鬼......"百里胖胖聲音發顫。

每個培養艙都浸泡著一個"林一凡"。

他們有的全身藍紋暴走，有的半身機械化，有的甚至長著昆蟲複眼。

唯一的共同點是胸口處跳動的藍色核心，以及核心上插著的黑色導管。

導管另一端連線著天花板垂下的巨型肉瘤，肉瘤表面浮現著主教的五官。

"原來如此。"安卿魚突然走向最近的操作檯，"他們不是在複製你......"

螢幕上的資料流照亮他蒼白的臉。

"......是在篩選你。"

林一凡沉默地看向培養艙。

第28號艙體的"自己"突然睜開眼睛，嘴角咧開到耳根。

肉瘤上的主教面孔同時發出大笑："現在你明白了？無論摧毀多少映象......"

所有培養艙的液體突然排空，艙門緩緩開啟。

"......真正的實驗場，始終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