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睡醒,薛浩然趕緊收拾東西直奔大堂。
在結了住宿的賬後,薛浩然要了一份大份的叉燒肉蛋面,這純粹是為了填飽肚子,讓自己今天接下來的時間奔波不至於太睏乏。
現在大漢帝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薛浩然也沒有閒情雅緻的在起床後,到客棧大堂喝上一泡熱茶,吃點兒茶點,享受完生活再出發了。
對於薛浩然來說,此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得去爭取。
或許,自己能夠早點兒把大漢帝國各方勢力的異心擰成麻繩一團了,那麼戎馬關那邊,自己大伯二伯包括江淮軍的壓力也能夠早點兒得到緩解。
現在江淮軍的戰鬥質素或許遠不是大商帝國鐵騎的對手,但不代表大漢帝國舉國上下齊心協力,會幹不過大商帝國的鋼鐵洪流。
薛浩然相信,以四大家族的底蘊,只要四大家族都願意槍口一致對外,那大漢帝國還是有足夠實力與大商帝國扳手腕的說。
特別是沈家、鄭家這兩大走資本路線的大家族幾百年的積累,只要他們看明白了目前華夏大陸的格局,恍然大悟他們只不過是大商帝國魏家的一顆棋子罷,傾盡資源支援大漢帝國阻敵的話,那江淮前線的劣勢很快就能夠逆轉回來。
或許是因為江淮前線戰況吃緊,原本被抽調回杭京負責保衛、檢查、巡視工作的江淮軍已經都撤離了,作風鬆散的禁衛軍再次接管了杭京的各項工作。
所以,薛浩然輕鬆的再次以“茶葉商人陳笑”的身份證,進入到了杭京城內。
再次回到杭京城內,薛浩然可以明顯看得出來杭京城內可謂是人心惶惶。
之前街道上原本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商鋪關掉了至少三分之二。而那些日雜食糧商鋪門口,無不是高掛著“售罄”的牌子——很顯然,杭京的老百姓們都會擔心因為兩大帝國在江淮戰場上僵持太久,導致各種民生必需品價格飛漲,都瘋狂的搶購囤貨。
杭京集市處就更是冷清得很了,人流剩下不到平時的十分之一,少數是因為家裡各種生活用品確實用完了,不得已出來被商家們“宰”一把,便有匆匆的回家裡,繼續尋找著往南方去避難的可能性。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如店小二昨晚跟薛浩然所說的一般:有條件的人,已經往南方逃亡避難去了,什麼資產什麼房產都低價賤賣,早點兒離開杭京實在些。
畢竟杭京作為大漢帝國的首都,在大商帝國的鋼鐵洪流將戎馬關衝破了之後,必定會成為被集火的主要目標,更致命的是,杭京距離江淮前線,全速趕路的話其實也就兩天的路程罷了。
要是等到戎馬關被大商帝國的鐵騎攻破了再做打算的話,那肯定是太遲了。
所以,人們還是更願意早點兒為以後做打算。
但說到底,大漢帝國舉國上下對於江淮前線戰局都是一個悲觀的態度,不然哪會至於杭京這種首都城市都這麼詭異的冷清呢?
這種冷清寂靜的環境,也讓薛浩然很快的就發現了周圍有些不對勁——自己進入到杭京城內不久後,之前那八個自己走到哪裡跟到哪裡去的探子,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自己各個方位跟上來了。
之前江淮前線戰局還沒有那麼吃緊的時候,薛浩然還有閒情雅緻跟著那些煩人的傢伙兜兜轉轉著玩,但現在,薛浩然可沒有心情再跟他們玩下去了。
至少,薛浩然已經從自己大伯二伯那邊確定,那些跟蹤自己的探子並非家族派出來,暗中保護自己的人。
不是家族的人,那就基本可以判定這些跟蹤著自己的探子帶有歹意。
所以,薛浩然也不跟他們客氣了。
非常刻意的,薛浩然走向了一條只能進不能出的死衚衕,將那八個從不同方位跟蹤著自己的探子往衚衕裡引了進去,並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八個探子看著薛浩然突然拐彎進入了一條小衚衕裡面,他們頓時都非常詫異,但畢竟他們接到的是死命令——必定得跟住薛浩然,無論他去到哪裡,一定要鎖定他在杭京城內的方位! 所以,他們在碰頭之後儘管面面相覷,但也沒敢有太多猶豫,咬著牙關往小衚衕裡,戰戰兢兢的跟了進去——就如同之前跟著薛浩然進入那家高階消費的會所一樣,哪怕他們可以猜得到,接下來面臨的是什麼情況,但他們也不敢有任何逃避。
正如他們所意料的一樣,進入到這條小衚衕裡面,映入他們眼簾的,便是那被違章建築堵死的出口,而他們的跟蹤目標薛浩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了他們身後,一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姿態死死盯著他們八個人。
看著他們的行蹤暴露了,這八個探子面面相覷後,未等薛浩然開口,這八個探子齊刷刷的對著薛浩然單膝下跪。
八個人異口同聲,聲音響亮:“卑職見過南濱王!!!”
“少來這套!”
薛浩然並沒有因為他們這麼禮貌的單膝跪地問好而改變自己的態度,他用氣洶洶的語氣質問著他們八個人:“都坦白!究竟是什麼人派你們跟蹤我的!如有隱瞞或者撒謊,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通通,殺無赦!”
說罷,薛浩然丹田氣外放,將他們八個給死死的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南濱王,是太子殿下讓我們保護好您的!”
“太子殿下交代過,只要南濱王進入杭京城內,務必得保證南濱王不能出差池。”
“還有……儲太師也有交代,讓我們將南濱王您的位置隨時彙報給他。”
八個探子生怕薛浩然真的對他們下殺手,便爭先恐後,七嘴八舌的將具體情況彙報給了薛浩然聽。
薛浩然聽完後頓時也是給愣住了。
“居然,是太子殿下安排你們跟蹤我的?”
“南濱王,太子殿下的原委是讓我們暗中保護好您,別讓那些陰謀勢力對您圖謀不軌,讓我們跟蹤您的話,那應該是儲太師的命令才對。”
“我明白怎麼回事。”
薛浩然點頭表示理解,並收回了壓制住他們的丹田氣,示意他們八個探子起身說話。
只見薛浩然想了想後便告訴他們:“行了!這段時間你們都辛苦了,接下來也不用再繼續跟蹤我了,既然太子殿下早就知道我在杭京城內,那我便跟隨你們一同回宮裡去見太子殿下吧。”
“呃……”
這八個探子再次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似乎,他們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薛浩然非常不滿的皺起了眉頭質問道:“跟著你們回宮裡見太子殿下都不行了?”
“哎,南濱王,實不相瞞吧……”
其中一名探子趕緊開口解釋道:“儲太師讓我們跟蹤您,就是不讓您直接進宮裡去見太子殿下。儲太師交代過:只要您不踏入皇宮半步,那這偌大的杭京城裡您隨便去哪兒都不用理會您。”
“嘖,又是儲老在搞鬼!”
薛浩然可以說是相當之無奈了,但畢竟儲老不是自己的敵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段樂天的周全罷了,倒也沒辦法怎麼去埋怨他。
無奈之下,薛浩然想出了一個比較折衷的處理方式:“這樣吧!你們跟我一起去儲老的行宮,我不見太子殿下了,我改成去見儲老,行了吧?”
“呃……”
八個探子再次愕然的面面相覷。
薛浩然攤手聳肩道:“儲太師不是交代過你們了嗎?我只要不踏入皇宮半步,這偌大的杭京城,我想去哪裡,你們都可以不用理會呀!那我去儲老的行宮見他老人家,這不算違揹他老人家交代給你們的任務吧?”
“不違背!”
“既然不違背就行啦!”
“可是……”
“可是什麼呢!都別婆婆媽媽了!我時間寶貴,不能被你們這麼浪費!”
薛浩然臉上都顯露出了薄怒之色:“你們再不跟我走,那我就把你們都解決掉,我自己去了?”
“南濱王饒命!”
“南濱王息怒,我們帶您去就是了。”
這八個探子剛才已經感受過了被薛浩然那強大的丹田氣壓制著的窒息感,他們也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的南濱王,有著絕對的實力在短時間內將他們八個一同解決掉,並且不露任何聲息。
說到底,還是小命要緊,至於到時候儲太師怎麼怪罪他們,就到時候被怪罪了再想辦法了唄。
當這八個探子帶著薛浩然來到儲老的行宮時,儲老倒也剛好正在行宮裡面喝茶看佛經,難得的休閒著。
見薛浩然居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儲老先是一臉驚訝。但很快的,儲老便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這種出其不意,反將別人一軍的做法,儲老還是可以意料到薛浩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然而儲老並沒有理會薛浩然,而是先將那八個探子給訓罵了一頓:“一群飯桶!一群廢物!虧你們還是大內侍衛呢!讓你們暗中保護好南濱王,怎麼就把南濱王送到老夫這裡來了呢?!”
“儲老,不怪他們幾個。是我讓他們帶我過來拜會儲老您的呢。”
薛浩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儲老,似乎在說:儲老您就別演了,我已經知道您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了都。
對此,儲老相當不屑一顧:“南濱王果然念舊情呀,居然會想著來拜會老夫這種社會閒散人士。老夫倒是覺得,像南濱王這種坐地為王的大王爺,得多點兒拜會社會上的高人,例如沈家少家主沈從心,或者是歐陽家少家主歐陽不悔。”
“歐陽不悔在南濱呢,拜訪不到,至於沈從心嘛……”薛浩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這麼優秀的社會人才,我早晚會去拜訪,這個可不用勞煩儲老提醒了。”
“老夫倒覺得,南濱王現在就可以去拜會沈家少主呢。”
“不呀!難得來到儲老您的行宮,肯定得喝杯茶才能走呀!不然匆匆而來便又匆匆而去,那該多不禮貌呢?”
說罷,薛浩然還非常刻意的看向那幾名陪同自己到儲老行宮來的探子:“你們幾位說一說,我說得對吧?”
“呃……”
這下子,他們八個探子可以說是十分難為情了,被薛浩然這麼一問,他們該怎麼回答好呢?在這兩位大漢帝國舉足輕重的人物面前,無論他們怎麼回答,那最後都是“裡外不是人”呀……
還好,儲老是個明白事理的主子,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趕緊回宮裡報到!別留在老夫這裡丟人現眼了!都趕緊滾吧!”
“是!!!”
儘管是被儲太師罵走的,但這些苦命的探子們內心卻無不是大鬆一口氣——看似是被儲太師給罵走,但實際上,儲太師是在幫著他們解圍呢。
這下子,不僅不用去回答南濱王那個羞恥的問題,而且還不會攤上這兩位大商帝國舉足輕重的風雲人物間的私人恩怨。
所以,他們八個可以說是撒腿就跑,哪怕多一秒種都願意再繼續待著了。
在這八個探子離開之後,薛浩然倒不像客人那般拘束,非常輕車熟徑的就在客位坐下,大有一種準備在這裡,與儲老好好暢聊上一整天的既視感。
儲老也明白,薛浩然這個死皮賴臉的傢伙,既然都來了,那就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把他趕跑的說。
既然如此了,儲老也就大大方方的坐回主位。他倒是要看看,薛浩然此番主動上門來,是準備跟自己聊點兒什麼有營養的內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