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川，你能不能……”
“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什麼。”陸見川直接道。
“多謝。”劉光輝目中露出一絲感激。
“不用。”陸見川淡淡道，隨後轉身離開。
他走後，劉光輝在餐桌旁默默坐了良久，神情從憂慮到糾結來回轉換，直到食堂裡變得空蕩，他才狠抓了兩把頭髮，下定了決心。
*
夏日天長又炎熱，總會讓人覺得難捱。
王春花在家屬院又待了五六天後，就開始惦記著回老家。
“娘，你這是又想回去了？”莊念苗看到坐在窗臺邊往外張望的王春花問道，“你就不怕那兩口子再過來找我姐麻煩啊？”
“要不是怕這個，我早就回去了。”王春花扭頭看向她。
“不過這五六天了，他們都沒再過來，我想著他們肯定是猜到你姐不願意認他們，所以就不來自討沒趣兒了。”
“我估摸著，他們應該是斷了認親的念頭了。”
“再說了，我都在這住十來天了，家裡就你爹跟小安倆人，他們倆都不咋會做飯，你奶奶又不喜歡小安，肯定也不會去咱家幫忙做兩頓。”
“我不回去也不放心啊。”
王春花說到這忍不住嘆了口氣，她這會兒真想把自己劈成兩半，這樣兩下都能照顧全了。
“我再等兩天，要是那兩口子不來找事了，我就回家去。”
莊念苗聽完後，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只能道了句：“行吧。”
“對了，我回去之後，你就別住你姐這了，你姐夫給你找的複習班不是有宿舍嗎，你去那住。”王春花又叮囑道。
“娘，這話你都說多少回了，我記住了。”莊念苗有些無奈道。
“我不是怕你忘了嗎？”王春花笑了下，繼續打算著：“還有大寶小寶，回頭我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回老家住一段時間。”
“我看你姐這幾天挺忙的，都顧不上照顧他們，我把他倆帶走，你姐也少點兒事。”
“最好再趕緊生個姑娘。”
“這倒是。”莊念苗對王春花的前兩句話表示大大地認同。
這幾天，她姐一會兒出去一趟，一會兒出去一趟，不是忙這就是忙那的，回來還要跟自己一起學習，抽空還要帶著大寶小寶出去溜達。
她看著都覺得累。
至於生個姑娘……
莊念苗看了看王春花興致勃勃的模樣，決定還是把莊念禾根本沒打算再生一個的事情好好埋在心裡。
此時，在她們口中很忙很忙的莊念禾正從出版社旁邊的茶館往家走，手裡還拎一大包繡樣。
前兩天她已經去出版社找張行之拿過一次，這次是最後一批。
而孫玉環那邊分發下去第一批繡樣除去二十多個成品不太好的打回去重做外，其餘的都送到了第三服裝廠。
她現在就要拿著把這最後一批繡樣拿到婦聯那邊繼續分發，再把完工的第二批繡樣送去三廠，順便問下第一批衣服的銷售情況。
她邊想邊走，很快就到了婦聯辦事處。
隔著窗戶，莊念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孫玉環。
孫玉環卻在望著桌角的筆筒發呆，秀眉緊蹙著，似乎在沉思什麼。
莊念禾見狀輕笑著敲了下玻璃，孫玉環這才回神，嘴角掛著笑衝她招手。
“玉環嫂子。”莊念禾進門朝她打了個招呼。
“念禾，來，快坐。”孫玉環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接著給她倒了杯水：“這大熱的天拎著東西一路走過來，渴壞了吧？”
“是挺渴的。”莊念禾盈盈一笑，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杯子給我，我再給你倒點兒。”孫玉環道。
“不了，再喝就撐了。”莊念禾輕笑。
孫玉環見狀也不勉強，而是指著她腳邊的袋子道：“這些也是繡樣？”
“嗯。”莊念禾點頭，“這是最後一批了，弄完這些，暫時就沒了。”
“最後一批了？”孫玉環聞言不免有些可惜。
這段時間，這些手工活讓她們轄區裡的困難戶生活改善了不少，可惜以後就沒活了。
莊念禾看出她的惋惜，便笑了下道：“嫂子，你別發愁。”
“我那朋友說了，以後要是還有這樣的活計，就還拿來讓咱們這邊的人做。”
聽到這話，孫玉環面上才高興了些：“那可真是太好了。”
“要是多點兒這樣的活計，咱們社群裡的困難戶日子也能好過些。”
“對了，這些是我昨天收回來的繡片，你看看，要是有不合適的，就投出來。”
“我已經通知她們下午的時候過來拿這批活，到時候有合格的就能一併帶回去改了。”
她說著，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收回來的第二批繡片放在莊念禾面前。
後者應了聲，將繡片細細檢查了遍，有了上次打回去重做的先例，這次眾人顯然更上心了些。
這麼一包繡片，只有五六個不合格。
“除了這幾個，其他的都很好。”莊念禾把那幾個投出來後，笑著道。
“那就好。”孫玉環同樣笑了笑。
“她們上次來拿的時候，我特意叮囑了她們，要是誰打回去的最多，以後就不用來領活了，看來這話還有點兒用。”
“讓嫂子費心了。”莊念禾聞言立刻道。
“費啥心啊，就是幾句話的事兒。”孫玉環擺了擺手。
“倒是你大熱天的來回跑，可比我累多了。”
莊念禾輕笑了下，沒再這個話題上繼續拉扯，而是轉了個話頭：“嫂子，我看你剛才一直在發呆，是為什麼事發愁嗎？”
“你看到了？”孫玉環揉了揉太陽穴，神色有些疲憊。
“最近確實遇到件不太好處理的事情。”
“嫂子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聽。”莊念禾眸光微動，“就算我不能想出來什麼好主意，但你往外說說，心裡多少也能舒服點。”
“其實這事兒也沒啥不能說的。”孫玉環說到這，嘆了口氣。
“估計這會兒咱們家屬院裡都傳一遍了。”
“想必你也聽說了。”
“嫂子說的是周副連長跟秦敏？”莊念禾頓了頓，問。
“是啊。”孫玉環又按了按額頭。
“明偉他娘往我這打幾個電話了，非要讓明偉跟小敏離婚，明偉呢，又不同意，現在正僵持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