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雲松久久不答,虞溪晚像是抓到了把柄一般,帶著些許得意:“所以說,你並沒有非我不可,你所謂的喜歡,也有可能根本不是喜歡。”
鹿雲松反駁:“是喜歡。”
他的語氣很是堅定。
“......”虞溪晚笑了笑:“行,那就是喜歡,但的確沒有非我不可的地步,對吧?”
鹿雲松就不說話了。
虞溪晚當他預設,又說:“在清河村的日子,是我這二十一年來過得最自由的,我不想瞞你,我從未和人這般親近過,你是唯一一個,你說的那種感情,我也有,但是——”
“我們之間的阻礙太多了,現在光是和你交談虞知節就想置我於死地,若真是和你在一起,我還不知道要經歷多少刺殺,我在長安的地位不如你們,我只求自保。”
鹿雲松抬眸看著虞溪晚,笑了:“你擔心的是這個?”
虞溪晚一怔:“什麼?”
鹿雲松鬱悶了好幾天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了。
他一直以為虞溪晚對他沒有感覺,所以沒有輕舉妄動。
但虞溪晚對他有著一樣的感情,那他還有什麼可忌憚的。
“我可以保證虞知節不會再對你出手。”鹿雲松抓住虞溪晚的手,捏了捏:“你應該清楚我的能力。”
虞溪晚看了眼他的手,皺眉道:“虞知節不似表面那般簡單,你確定要為了我與他為敵?”
鹿雲松嗯了一聲,緩緩道:“前提是你要願意。”
願意和他在一起。
虞溪晚縮回自已的手,眸光瞥向地下,聲音悶悶的:“我還沒有那麼喜歡你。”
頂多就是有一些好感,加上一些熟稔。
鹿雲松低頭看著他,新奇的發現虞溪晚耳垂上有一顆很淡的硃砂痣,再認真一看,哪兒是什麼硃砂痣,分明是剛剛濺上去的血跡,他抬手輕輕拂去,就感覺手下的虞溪晚抖了一下,一雙鳳眼震驚的看著他。
鹿雲松笑了笑,解釋:“血粘在上面了。”
虞溪晚揉了揉耳垂,止住那怪異的不適感。
“我知道你沒有那麼喜歡我,是我們接觸的時間太短了,不如再相處兩個月,如何?”鹿雲松摩挲了下手指,溫聲說。
虞溪晚猶豫了一會兒,道:“你真的會幫我解決虞知節?”
鹿雲松盯著他,幾息過後,抬起手,豎起三指:“我鹿雲松對天發誓,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虞溪晚,若有違此誓,天打....唔...”
虞溪晚一把捂住他的嘴,堵住未盡之言:“行了行了,我相信你。”
鹿雲松抓住他的手,笑吟吟的看著他:“那現在我們是在一起了吧?”
雖然想過鹿雲松的感情會很真摯,但沒想過會這麼幹脆的發毒誓。
鹿雲松整個手暖哄哄的,那熱氣順著手指直直的燙進了虞溪晚的心臟裡,他望著鹿雲松,有些怔住了。
他從未看見鹿雲松笑得這麼高興過,那雙鷹隼一般的眸子此刻盛著細碎柔光,溫柔極了。
虞溪晚心頭一緊,不受控制的點了點頭。
下一瞬,腰間受到桎梏,虞溪晚整個人都貼在了鹿雲松的胸膛上,他覺得自已像是被囚進了熔爐裡,那熾熱的溫度幾乎要將他燙化。
微風似乎都變得溫柔了,在這幽深的叢林深處,四周是橫七豎八的屍體,不算美好的地點,卻因為有一人的承諾,虞溪晚罕見的心安。
他慢慢放鬆自已的緊繃的身體,抬起手回抱過去。
即便是行走在棋局裡的棋子,也有歇腳放空的時刻。
他想:這一刻便放任下去吧,他想要貪圖這一刻的溫暖。
“阿晚,謝謝你。”鹿雲松勾著唇角,在虞溪晚耳畔說:“我會保護好你的。”
可惜,再值得溫存的時刻也會消失。
虞溪晚緩緩抬眸,幽深的眸子看向地上的屍體,聲音聽不出情緒:“這件事暫時保密吧,等兩個月之後再說,對你我都好。”
鹿雲松皺了皺眉,有些不願,但沒反駁。
虞溪晚不無道理,他們現在的感情還沒有那麼牢固,如果真的要告訴他人,他們面對的壓力,會史無前例的大。
朝廷,家族,世人,無一不是麻煩。
必須做好萬全準備之後才能說。
鹿雲松問他:“還有什麼?你一併說完。”
虞溪晚笑了笑:“沒有了,現在要做的是離開這裡,這死人味兒我聞夠了。”
鹿雲松挑了下眉,他在大理寺待習慣了,對於血腥味已經無感,到時忘了虞溪晚的感受。
他將人鬆開,看了眼地下屍體,道:“走吧,等下我叫人來處理。”
由於不知後面還有沒有埋伏殺手,虞溪晚和鹿雲松只能原路返回,這會兒比試才進行到一半,回程的人幾乎沒有,兩人落得清閒。
“在你印象中,虞知節是個怎樣的人?”鹿雲松忽然開口。
虞溪晚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回想自已和虞知節的相處,“怎麼說,不算好也不算壞吧。”
虞知節生下來就是虞家命定的下一任家主,他自視清高,很少和虞溪晚來往,是虞溪晚在虞家生活的十幾年中唯一沒有欺辱過他的人。
但最近幾年,虞溪晚名聲鵲起,家族中的人覺得虞溪晚有利用價值,將目光放在了虞溪晚身上,進而引發了虞知節的不滿。
剛開始虞知節只是說說狠話,真正對虞溪晚下手是在說出他喜歡鹿雲松之後。卻也不是將他一刀斃命。
所以對於虞溪晚來說,虞知節算不上什麼惡人。
“他幾次三番想要殺你,也該給他一個教訓了。”鹿雲松道:“你有什麼想法?”
虞溪晚眼珠一轉,不懷好意的說:“想法倒是有,就看你敢不敢做。”
鹿雲松:“嗯?”
虞溪晚看了看四周,明明沒人,卻還是湊到鹿雲松耳邊悄聲耳語了幾句。
鹿雲松越聽眉頭越皺:“這....”
虞溪晚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也不是不行。”
虞溪晚:“那就等你的好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