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虞溪晚來到夏苗現場,他穿著官服跟著其他大臣一同迎接皇帝。
這種場合皇帝就是來露個面,說幾句鼓舞的話。待參賽的人出發後,皇帝就悄然退場。
皇帝一走,虞溪晚也閒了下來,他打著呵欠,往自家營地走,順便觀察一下鹿雲松的位置。
察覺鹿雲松就走在自已身後時,虞溪晚刻意放慢了步調,等到兩人步子齊平時,他看了一眼鹿雲松。
幾日不見,這人看起來更高冷了。
虞溪晚思忖著說點什麼話破冰。
鹿雲松就開口了:“昨日之事多謝了。”
說的是幫他們大理寺親衛安排佈防的事,這本是虞溪晚的職責所在,但鹿雲松既然說了,那他不得抓住機會。
“怎麼謝?”
鹿雲松停住腳看他:“你想怎麼謝?”
虞溪晚想了想,道:“問你一個問題,你和虞知節現在是什麼關係?”
鹿雲松說:“沒關係。”
虞溪晚的神情很是懷疑,能一起逛青樓的人會沒關係?騙鬼。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一起去青樓做什麼?
虞溪晚很想直接問,又覺得太直接了不好,整個人糾結死了。
“你很在意?”
“嗯?”
鹿雲松唇角帶著一點很淺的笑:“你很在意我和虞知節的關係?”
虞溪晚沒否認,但糾正了他的用詞:“不是很在意,也就一點在意,你不想說就算了。”
鹿雲松道:“虞家有意和鹿家交好,家裡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多接觸,但我本人對他沒什麼感覺,非要問一個關係的話,就是一個不熟悉的同盟。”
不熟悉的同盟.....
虞溪晚很是佩服,居然能想出這種關係,同時又有些好笑,鹿雲松明明知道虞知節喜歡他,卻還要說不熟悉,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本意如此。
“行吧,那我還有一個問題。”虞溪晚看了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才問:“你們最近對青樓有想法?”
鹿雲松盯著他,幾息過後,反問:“什麼意思?”
“就是喜歡青樓的某個姑娘,或者想要做做青樓生意什麼的....”
虞溪晚眸中忽然露出幾分不可思議。
突然變臉做什麼?
難道真的想要做青樓生意?
鹿雲松目光沉沉的看著虞溪晚:“你喜歡青樓的某個姑娘?”
怎麼扯到姑娘身上了,虞溪晚不是很理解,但他又不想暴露自已的真實目的,乾脆說:“我是在問你,你怎麼反問我?”
鹿雲松朝他走近兩步,垂眸冷看著他,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聲音緩緩響起:“拜你所賜,我不喜歡姑娘。”
虞溪晚瞪大了眼睛。
不喜歡姑娘,那不就是喜歡....男人!?
難道就因為當初在清河村那兩個月,這人的愛好就變了?
“虞溪晚,你也不能喜歡姑娘。”鹿雲松不管虞溪晚在想什麼,冷聲警告:“若你敢喜歡姑娘,我不會放過你。”
虞溪晚:“......”
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就是想打聽一下關於軟煙閣的事,怎麼就變成了放狠話的環節?
虞溪晚的思緒有一瞬間的卡殼。
等他反應過來,鹿雲松已經退開幾步遠,恢復了正常神情,淡淡說:“我去巡防了。”
虞溪晚很想喊住他,又怕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只能默默目送對方離開。
然後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鹿雲松不喜歡姑娘,那去軟煙閣還能為了什麼,只能為了合作了。
若是被他們搶了先,自已這幾日的努力就白費了。
絕對不行!
......
夏苗一結束,虞溪晚便來到了軟煙閣,今夜正好是他和老鴇約定的日子。
老鴇瞧見他,臉色變了變,走到人面前,壓低聲音說:“東家已經在等著公子了,樓上請。”
老鴇將虞溪晚帶到門口就離開了,說是不方便打擾。
虞溪晚便自已推門而入。
還未看見人,就聞見陣陣茶香。
這房間的佈局與其他房間都不一樣,更加簡雅,虞溪晚打量了一瞬,走進隔間。
坐在蒲團上的人抬眸望了過來。
是個很年輕的小公子,臉色蒼白,看上去像是大病初癒。
“謝公子請坐。”小公子指向對方的蒲團,溫聲道。
虞溪晚依言坐下,打量著對方:“你就是軟煙閣的東家?”
小公子笑了笑,說:“在下宣格,軟煙閣是我父親創立的,他現在年事已高,便將軟煙閣交給了我。”
“你看上去身體不太好。”虞溪晚說。
“以前生過一場大病,落下了病根,不過不妨事。”宣格道:“聽老鴇說,謝公子是來談合作的?”
虞溪晚點頭:“我是來談合作的,軟煙閣的發展前景很大,是個能賺錢的地方,不過在你手上蒙塵了。”
宣格淺笑一聲:“謝公子說的沒錯,只可惜我身體不好,不然定能讓軟煙閣再現輝煌。”
虞溪晚之前就猜測背後會有什麼難言之隱,沒想到竟會是身體原因。
倒是有些可惜了。
“你之前沒想過找人合作麼?”
宣格搖了搖頭:“自然是想過的,但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真正有權勢的人看不上煙柳之地,有錢財的人不想與人分一杯羹,世人皆為已利,便是如此。
“我可以與你合作,你出地方,錢財,我出想法,精力,如何?”
宣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據我所知,謝家想在長安開一家青樓不是難事,謝公子為何會選擇與我合作?”
虞溪晚道:“是我與你合作,不是謝家。”
宣格一下就明白了,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我並不想與外人合作,還請謝公子見諒。”
“為什麼,你就不想讓軟煙閣變得更好?”虞溪晚覺得奇怪。
宣格道:“每個人都有自已的不得已,還請謝公子莫要再問,多謝。”
虞溪晚看了一眼宣格,道:“其實我不姓謝,我姓虞。”
“虞家?”
虞溪晚點頭:“虞家老二,虞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