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此時可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咱們首要目的是儘快找到我大伯。”
曲杜松聽他們東拉西扯，有些著急。
沈墨染回神：
“二公子說的對。
咱們兵分三路。
曲問荊，你去府衙方向。”
曲天冬臨走時說要去通知知府，是往府衙方向走的。
“二公子，你去煙花倉庫那邊找找。”
放訊號的倉庫屬於曲家旁支的私產，別人未必知道。
知府若是想給百姓們放訊號，派曲天冬去是最有可能的。
“而我。
去城西前線方向！”
沈墨染把最難的地方留給了自已。
她一路隨著流民走來，雖沒有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戰爭，但小規模的爭鬥屢屢皆是。
比曲家的這兩個孩子都有經驗。
也知道該如何避開危險，保全自已。
“沈墨染！”
曲問荊對此十分感激。
臨走時面有動容的看著沈墨染：
“萬事小心！”
“你也是。”
沈墨染笑了笑，帶著她的三個人走了。
“沈姑娘，待會兒若是真遇見了胡人。
你只管往後躲，咱們三兄弟保護你。”
跟著她的三個曲家護院，分別叫方甲，丹壬，藥辛。
是曲家最厲害的三個武丁。
“多謝幾位照應。”
沈墨染抱拳一禮，。
心說這曲家人起名還真是講究。
主家起的都是藥名，天冬懷夕問荊之類的。
院子也是藥名，丹參芍藥月見……
輪到下人了，依舊是逃不開與藥有關的。
據說都是以“丹”“方”“藥”“帖”“劑”等打頭，再跟排序，甲乙丙丁什麼的。
這方甲，丹壬，藥辛。
就是武丁中的佼佼者了。
越往西邊走，街道就越狼藉。
起初只是大火蔓延，燒著了民居的屋瓦房梁。
接著就見到了民居被搶砸的痕跡。
在接下來，就有馬蹄踐踏，居民被殺的屍體。
還有零星呼救叫喊的聲音。
沈墨染在三兄弟的保護下，在廢墟殘桓間仔細搜尋。
除了那些被胡人砍傷至死的百姓屍體，沒見到一個活口。
“曲天冬！”
“家主！”
“曲老爺！”
幾人怎麼也找不到人，索性大喊起來。
漸漸地，四周除了遇害的平民，還出現了一些身形高大，穿著異族服飾的胡人。
這些人鼻樑高挺，眼窩深邃，眉骨突出，毛髮濃密。
跟沈墨染在現代見過的中亞人種差不多。
越發往西。
能看到的胡人屍首就越多。
期間也夾雜著一些曲城州府衙役的身影，還有兩三個身穿大周鎧甲計程車兵。
看樣子蕭羿的親衛也有死傷。
沈墨染抬頭望了望。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往西走了好遠。
此處離胡人最先進來的西城門，不過三五百米的樣子。
還沒找到曲天冬的下落。
沈墨染懸著的一顆心漸漸落下來。
這種時候，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
看樣子蕭羿和曲彬，已經將胡人的騎兵逼回了西城門。
曲天冬只要不在最前線，城裡其他地方就還算安全。
“沈姑娘小心！”
正如此思量，忽然聽到方甲大喊一聲。
沈墨染本能的朝後一退。
便覺察從左側的小巷子裡衝出一個人影，接著是一柄長長的朴刀，一下砍在了她的眼前。
“&*￥#……！”
接著是一頓嘰裡呱啦聽不懂的輸出。
雖然是聽不懂，但就覺得是他罵的挺髒的。
奉命保護沈墨染的三個武丁那叫一個上頭，當下就群起而攻之，與胡人戰做一團。
臨行時曲二老爺交代了。
就算是他們三個都死了，也不可傷了貴客沈姑娘一根寒毛。
剛才這胡賊一刀砍下來，把兄弟三個直接嚇了個靈魂出竅。
眼看著有驚無險，不要了這胡賊的小命才怪！
沈墨染見三人對付一個胡人，還算遊刃有餘。
也沒插手。
朝著胡人出現的小巷子裡走去。
這人明顯是與大部隊走散了。
就是不知道他躲起來的地方，還有沒有其他同伴。
閃進逼仄的小巷子。
裡頭只有一戶人家。
沈墨染端起袖箭準備好，推開半掩的院門。
裡頭是亂七八糟的搶劫現場。
東邊的牆頭被戰馬踢塌了半面，屋頂的房樑上還竄
著火苗。
家裡能吃的東西全被搶劫一空，面口袋和米缸被扯破打爛，胡亂扔在地上。
院子正中有一具男屍。
想來是為了護住口糧，被胡人從背後砍了一刀。
一路走來，沈墨染看這樣的情景已經看麻木了。
如今只是嘆了一口，轉身準備回去。
可剛要開門，就聽得院裡頭一聲輕微的呼喚：
“是周人嗎？”
聲音虛弱沙啞，幾不可聞。
要不是小院夠偏僻夠寂靜，沈墨染肯定會忽略了。
她納悶的轉過身：
“什麼人？
我是周國人，還有活口嗎！”
問完仔細聽，卻沒有回應。
她等了一會兒，還以為自已是幻聽了。
又要走時，才聽得“啪”一聲輕響。
彷彿是房梁在火中爆裂的聲音。
沈墨染仔細聽著，想辨認聲音的方向。
那聲音卻又停了。
“你在哪兒？
聽得見嗎？”
沈墨染朝聲音發出的方向走了兩步，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人發出來的。
“沈……沈姑娘？”
這次，她終於聽清了。
的確是有人在說話。
而且，好像還認識她！
沈墨染心中一緊。
不會是她要找的曲天冬吧？
這聲音聽著，不太妙啊！
“沈姑娘！”
正要去尋。
門外三兄弟已經結果了那個胡賊，進來找她了。
“此地危險，還有胡賊餘孽。
姑娘還是同我們兄弟一起的好！”
方甲有些埋怨沈墨染擅自行動。
“快，廢墟里好像還有人。”
沈墨染來不及同他解釋，指著剛才發出聲音的那堆雜物道。
丹壬率先反應過來。
朝著那堆破碎的瓦礫走去。
這是一處倒座房，屋頂不知被什麼打破掉了下來，砸碎了裡頭擺放的傢俱。
旁邊的連廊還在燃燒，過不多時就能燒到這兒。
方甲和藥辛見了，也過去幫忙。
沈墨染剛要跟過去看看情況，就聽丹壬一聲大叫：
“家主！”
沈墨染心中一涼，心道她這張烏鴉嘴，果不其然又給說中了！
“家主？”
“家主！”
方甲和藥辛連忙湊了過去。
果然見一片廢墟下面，曲天冬慘白著臉歪倒在一片廢墟里，腰腹上好像被砍了一刀，正汩汩的往外冒著血！
“曲老爺！”
沈墨染上前檢視他的傷勢。
只可惜他沒有金瘡藥，只能用手摁住他的傷口。
曲天冬疼得面部扭曲。
卻伸手塞給沈墨染一樣東西：
“快！
曲城守軍的求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