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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十年後

清晨,乾元坊市的炎陽大陣準時升起,為坊市提供著充足的陽光和溫暖。

在那溫和的陽光下,喜鵲嘰嘰喳喳,柳樹盡情的伸展著腰肢,想要獲得更多的陽光。

柳樹頭頂,則昂揚著幾隻早起的蟲子。

一陣微風吹過,早起的蟲子已然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喜鵲滿意的輕鳴聲。

忽然,一陣敲門聲從柳樹下傳來,將喜鵲驚擾的飛快逃離。

“掌櫃的,掌櫃的,快起床了!”

“來了!來了!”

不一會兒,大門開啟,露出一個朦朧雙眼的中年男子。

“我說掌櫃的,這都日上三竿了,你才起來。你看看人家,早上一大早就開門了!”

“抱歉!抱歉!昨天畫符太入神了,給忘了時間。

你想要什麼符籙,我這就給你取!”

劉義山揉了揉眼睛,眼中滿是倦意。

“來三張【御風符】,兩張【輕身符】。”

“好嘞!”

見有生意上門,劉義山立馬打起精神,將幾張符籙取出,遞了過去。

少女見此,細細檢查了一番,忍不住點了點頭。

“劉掌櫃,你這又換裝備了,這次的靈韻足足比上次多了五分。”

見客人滿意,劉義山自通道:“換了白玉象牙筆,換了風靈符紙。”

“怪不得呢!這極品符筆果然不一般!”

劉義山呵呵一笑,沒有言語。

心說:能一般嘛,這可是我花了五百靈石特意買的。

至於那個風靈符紙,其實也沒啥特別,就是比之前的符紙貴了一倍而已,要兩塊靈石才能買一沓。

當然,劉義山之所以花費大代價升級符紙和符筆,是因為只有更高階的裝備,才能承受得住更高階的法力。

正想著,卻見那少女突然賊眉鼠眼的掃了眼店鋪,而後帶著期盼的聲音道:

“還是原來的價?一靈石一張?”

“還是原來的價!一靈石一張!”

“劉掌櫃大氣!我回去後一定好好給劉掌櫃宣傳一番。”

“那就多謝尤茜小友了!”

“好說!好說!”

尤茜付過賬,而後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小店。

劉義山跟著走出大門,仰頭看著已經快到樹梢的炎陽,微微一笑,“又是一個好天氣啊!”

距離他離開北瓊礦區,在這乾元坊市以來,已經快十年了。

這十年中,他的前四年都在練習御風術和打坐修煉中度過。

四年後的第五年,他的御風術終於大成。

至此,劉義山入不敷出的經濟開始改善,他開始繪製【御風符】,補貼家用。

為了更順利的銷售符籙,他以每年一百靈石的價格,租用了這間“劉氏靈符閣”,這一開,就是六年。

六年中,他的另一項法術——【輕身術】也慢慢大成。

至此,他的店鋪又多了一樣靈符——輕身符。

流沙符,辨靈符,剝靈符,塑石符,御風符,輕身符。

這六樣靈符就是劉義山店裡的全部靈符種類。

前面四樣不用多說,都是挖礦法術,價格低不說,而且也確實不容易銷售。

劉義山開店的這六年裡,這四樣法術他最初每種畫了一百張,結果到現在還沒賣完。

至於剩下的御風符和輕身符,倒也還算可以,每個月都能銷售個一兩百張。

甚至如果運氣好,碰上了大單,那可能一兩千都不成問題。

靠著這份手藝,劉義山邁入了練氣修士的中產階級。

每年都能結餘七八百靈石,比之前在礦區裡也不差了。

不過單就生活來說,他可比礦區裡舒服多了。

礦區裡得每天都趴在礦洞裡,而這裡呢,每天花個一個時辰就可以結束了,餘下的時間可以自由打發,可不比那邊好多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好的方面。

不好的呢,也有。

就比如劉義山的修為。

整整十年的時間,他的修為才從之前的練氣七層突破到練氣八層。

而且還是昨晚剛剛突破的。

十年的時間,就精進一層,而且還是在靈丹、靈膳和閉關密室都盡情享用的情況下。

說實話,要不是劉義山心性剛毅,早就要哭了。

別人要是有他這條件,三年,最多四年,保準突破。

結果他呢,硬生生拖了十年。

這不是劉義山不努力,而是奪舍對他的影響比他預料的還要大,大得多。

別的不說,光是號稱能近乎百分百幫助練氣後期修士突破瓶頸的極品【破障丹】,劉義山就吃了三顆。

人家百分之一失敗,結果他呢,連續失敗兩次,第三次才成功。

劉義山想哭,但是卻只能有苦自知。

三千靈石啊,就這麼白費了,他也是夠可以了。

“所幸,突破成功了!”

劉義山慶幸一笑。

說實話,他還以為他永遠也突破不了那一層了,結果居然成功了。

高興的劉義山整日整夜睡不著。

等太陽初升,屋裡亮堂下來,他才再也抵不住心中的睡意,沉沉睡去。

要不是尤茜敲門,他可能現在還被封印在被窩裡呢。

細細算來,他此生已經活了四十年,也修煉了四十年。

四十年的修煉,讓他從練氣一層直接飆升到了練氣八層。

可以說,比大部分散修都要好得多了。

很多散修辛苦努力一輩子,可能還在練氣中期徘徊。

但對此,劉義山卻不怎麼滿意。

因為,他此生已經沒有希望築基了。

先不說他能不能突破到練氣九層,而後將法力積蓄圓滿,光是他已經錯過了築基大限,便讓他衝擊築基的希望變得微乎其微。

穿越到沈浩身上的時候,沈浩二十歲,如今四十年過去,他也六十歲了。

而六十歲,也正好是傳說中的築基大限。

走過今年,他的氣血就會慢慢衰敗,不復朝氣。

這種情況,一旦衝擊築基,希望渺茫不說,失敗了也可能大損壽元。

據統計,此等情況下,大約只有萬分之一的成功率,而正常情況下,哪怕是最差的五靈根,只要將法力積蓄圓滿,並且領悟精氣神合一之道,都能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機率。

這一下難了百倍,可想而知,其中的差別。

甚至不僅如此,就連那號稱能幫助修士突破築基的築基丹,用在六十歲以上的老人身上,也會功效大減。

變得只有一成,甚至更低。

而越往後,效果就越低。

六十歲只有一成,七十歲說不定就只有半成,八十歲就一分,九十歲就是一分的一分……

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劉道友今天沒畫符?”

正想著,一道問候聲將劉義山的思緒打斷。

他扭頭一看,就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在活動筋骨。

“鄔老,您這是已經開張了好幾筆吧!”

“哪有!哪有!就混口飯吃,據混口飯吃!”

“鄔老可真會謙虛!”

和那老者閒聊了幾句,劉義山搖頭走回自家店鋪。

剛剛那位老者姓鄔,是寶兵閣的掌櫃。

鄔掌櫃出自一個小型煉器世家,家裡修為最高的只有練氣圓滿。

當時劉義山剛剛開店的時候,老人家天天上門,說要給劉義山說一個媳婦兒。

可惜劉義山此生立志修道,便沒有答應。

(主要是劉義山怕暴露奪舍的秘密)

老者見說不定,便也慢慢將那個心思放了下來。

不過從此以後,兩人倒也經常閒談,成了忘年交。

當然,經常要比一下銷售額度就是。

回到店鋪,再接了幾位顧客,劉義山剛想關門畢客,然後回去睡大覺,就在這時,一位唇紅齒白的俊俏青年走了進來。

見著此人,劉義山眼中的睡意立馬消失不見,他端了杯茶水,送了上去。

“不知二坊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贖罪!”

來人正是乾元方式的二坊主,魏袁。

“不用不用,你也是咱坊市的老人了,不用如此!”

“不知坊主所來是?”

“今天是十月初八,剛好是你店鋪收租的日子。老三那邊沒見著你,就讓我過來一趟。”

魏袁口中的老三便是坊市的三坊主,名為錢晶。

錢晶主管坊市財物,魏袁主管治安。

至於大坊主華乾道人,則負責鎮守整個坊市。

當然,這三人都有些小愛好。

比如三坊主魏袁,喜好扮豬吃虎,憑著奶油小生的面孔,經常坑的一些人雞飛狗跳。當然,上門收債,夜宿青樓,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愛好之一。

錢晶嘛,則號稱大肚能容,很是貪婪,一手造假技術神乎其神,經常有人上當。

傳聞,千沙群島很多築基修士都被他騙過。

買到了假的藏寶圖。

不過因為藏寶圖的價格很低,而且經常出現真東西,他倒也一直安然無恙。

至於大坊主華乾道人,則愛好打抱不平,喜歡弘揚正義,主持公平。

很受坊市內外修士的追捧。

傳說,他老人家曾經五次舉辦剿匪大會,剿滅盜匪上百人。只是可惜,最重要的骷髏海盜團一直躲了過去。不然他老人家的地位更高。

不過這些都不耽擱劉義山交租。

只見他回到櫃檯,從中取出一百靈石,遞了過去。

“前輩,這是本年度的租子,還望前輩清點清楚。”

說著,劉義山又從口袋掏出十塊靈石,遞了上去。

誰知,那二坊主卻連看也沒看,就將他的手擋了回來。

“只要按時交租即可,別弄那些雜七雜八的!”

說完,他扭頭就走,好像不想和劉義山這種人交往一般。

劉義山見此,苦笑連連。

往常,來收租的都是二坊主的手下——刀疤臉,和一些小弟。

每次劉義山不送點什麼東西,對方就三天兩頭跑過來找茬。

不是今天你家陣法節點出現問題了,就是明天有人舉報你擾民,亂民。

劉義山沒辦法,在寶兵閣掌櫃鄔老的提醒下,直接交了十塊靈石了事。

而果然,只要每次錢一交,立馬什麼事都沒有。

從此以後,他也就養成了多交錢的習慣。

誰成想,對方的頂頭上司居然是這麼一號人?

劉義山無語了。

他不知道這位二坊主實在玩聊齋,還是真是一個真君子。

不過這不重要,反正他就是個混生活的,只要不打擾他苟著,他才懶得管那些麻煩事。

卻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以個獨臂大漢。

劉義山見此,立馬迎了上去。

“徐大哥,你們可總算回來了!這次還算順利吧?”

“順利,當然順利!瞧,這就是我們的戰利品!都給你留著呢。”

說著,那大漢將三四個玉瓶掏了出來,擺放在櫃檯上,最後,甚至還掏出了一塊蒲扇大小的肉塊。

“nou,還給你留了一大塊肥肉,保證讓你吃個飽!”

“那就多謝徐大哥了!”

劉義山接過肉塊,毫不客氣的將其收入儲物袋。

兩人相交數十年,確實不需要在意這點。

原來,這位壯漢就是當初和劉義山一起挖礦的徐元。

徐元等人離開礦區後,四處給人打下手,幫小忙,等攢夠靈石後,直接買了幾套法器,開始了狩獵生涯。

五人一隊,結成陣法,先從小的開始,而後再獵殺大的。

就這樣,一步一步,闖過了多番危險,他們五人的修為也節節攀升,甚至有的還超過了劉義山,來到了練氣九層。

只是他們突破練氣九層的時候也都超過了六十大限,所以也未曾衝擊過築基。

道途無望後,幾人也相繼解散,各自成家。

等有空閒的時候,才一起組隊,回憶一番往昔,享受狩獵的美好。

當然,狩獵生涯也不全都是美好,等十年前,劉義山再次見他們的時候,徐元失去了右臂,餘小聞被毀了容,黃籍也被一種毒草感染,損傷了經脈,每逢月圓之夜就疼的滿地打滾。

對此,劉義山同情之餘,卻也無能為力。

修真世界,這些傷勢雖然都可以治,但都要花費大量靈石。

靈石的話,徐元幾人其實都有,但是為了下一代,他們硬是強撐著。

用徐元的話來說就是,反正也不影響戰力,何必費那般資源。

有這個的話,給他們下一代,說不定還能養出個築基出來。

對此,無兒無女的劉義山雖然有些不認同,但也只能如此。

當然,這些都不影響他們幾人的感情,有時間的話,他們都會選擇一個好日子聚集在一起,回憶往昔。

有意無意的掃了眼徐元的斷臂,劉義山不再細想,而是忙起了正事。

他將那玉瓶一個個開啟,細細品鑑起來。

“土巖蜥精血,四滴,儲存的都很好!”

“風靈雀,五滴!”

“颶風鷹,七滴!”

檢查到此,劉義山驚愕不已。

要知道這颶風鷹可是號稱練氣妖獸的王者,向來是最難殺的妖獸之一,每年都有無數練氣散修落入其口,徐元他們竟然把它都給獵殺了。可見,他們的實力在練氣境,也算得上頂尖了。

“徐大哥,你們竟然還碰到了颶風鷹,沒出什麼事吧?”

“沒出事!有你的輕身符和御風符幫忙,那畜生根本就抓不住我們。

我們設計將其引下來後,直接用天羅網一套,子母刃再一飛,它就直接玩完了。”

“徐大哥果然厲害!”

劉義山再次吹捧了一句,掏出靈石,“徐大哥,這是十六塊靈石,還請徐大哥點好!”

“咱們誰跟誰,還用在乎那些。”

徐元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信任兄弟。根本不用點。

兩人似乎都忽略了,那點靈石,只要神識微微一掃,結果就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