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沉默。
只有眾人吵鬧的聲音。
眼前的喧鬧，彷彿隔著一層毛玻璃，影影綽綽，卻又格格不入。
他感到自已的心跳，如同擂鼓般震耳欲聾，卻又像羽毛般輕飄飄的。
香爐裡升起的青煙，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卻讓他覺得有些窒息。
酒過三巡，大殿裡的喧鬧聲更大了。
白牛道士已經醉倒在桌子上，呼嚕聲震天響。
其他幾個道士，也都是東倒西歪，語無倫次。
陳飛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彷彿一尊雕塑。
他的目光，空洞而迷茫，不知道在看向哪裡。
他感覺自已就像是一隻誤入泥潭的野獸，進退兩難。
“我該怎麼辦？”
陳飛在心裡問自已。
“我真的要留在這裡嗎？”
“可是，下山之後，我又能去哪裡呢？”
“難道，我真的要一輩子都待在這個鬼地方嗎？”
“不，我不要！”
陳飛的內心，在掙扎，在咆哮。
但不得不說，這老道士成功勾起了陳飛的好奇心，他必須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酒壺，仰頭灌下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淌而下，彷彿一把火，在他胸膛裡燃燒。
他猛地將酒壺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告訴我為什麼？”
老道士剛才說的話，並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邏輯的，他需要知道老道士真實的目的。
老道士放下酒碗，起身邁步走出房外。
陳飛跟在身後，他抬頭看著夜空，繁星點點，彷彿一顆顆鑽石，鑲嵌在黑色的幕布上。
涼風帶走一絲酒氣。
穿過迴廊，繞過幾棵參天古樹，來到種道觀的後院。
後院很安靜，只有幾聲蟲鳴，偶爾打破夜的寧靜。
月光灑下，在地上留下斑駁的樹影，好似一幅幅抽象的畫卷。
老道士在一塊青石凳上坐下，示意陳飛也坐下。
“你既然這麼想知道，那便告訴你吧！”
老道士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陳飛點點頭，那天的事情，他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我算了最後一卦。”
老道士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落寞。
“我算的不是你，是這個世界。”
老道士抬頭看著夜空，眼神深邃，彷彿能看透宇宙洪荒。
“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去算這個世界。”
“我算不透。”
老道士的聲音很輕，卻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陳飛的心頭。
陳飛的心，猛地一沉。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收你為徒嗎？”
老道士突然問道。
陳飛搖搖頭，他一直不明白，老道士為什麼執意要收他為徒。
他資質平平，毫無過人之處。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讓我看到希望的人。”
老道士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最後的卦象裡，我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面，世間如煉獄。”
“但同時，在畫面裡，我看到了一個人！”
老道士猛地站起身，雙眼放光，死死地盯著陳飛。
他的眼神，如同兩團火焰，彷彿要將陳飛燃燒殆盡。
陳飛被老道士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我？”
“我不知道，但卦象之後我遇到了你，而你的命格，我同樣看不透。”
“我當時就想，要不就當做是你吧。”老道士的聲音，再次變得高亢起來，他語氣激動地說道：“直到今天，你得到了古符的認可。”
他呆呆地看著老道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還無法理解這一切。”老道士拍了拍陳飛的肩膀，語氣溫和地說道，“只是，你出現得太遲了，為師不想強求你去做任何事，你想離開，便離開吧！”
“為師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老道士說著，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
這冊子看起來比老道士年紀還大，封面都磨得包漿了，隱約能看到“道法自然”四個字。
陳飛雙手接過，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彷彿千年古墓的氣息。
“咳咳，這是我珍藏多年的道家秘籍，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切不可外傳！”老道士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迴盪。
陳飛拿著這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秘籍，心裡五味雜陳。
這時，腦海中久違的機械音再次響起：“叮！檢測到宿主獲得道法技能書，是否收錄？”
陳飛差點把秘籍扔出去，這系統突然出現嚇他一跳。
他偷偷瞄了一眼老道士，見他正摸著鬍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收錄！趕緊的！”陳飛在心裡默唸。
“叮！收錄成功！恭喜宿主獲得：道家法術大全！”
我滴乖乖，這是真是假呀？
他心中狂喜。
“徒兒，你記住，這本秘籍……”老道士又在絮絮叨叨地說著。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修煉的！”陳飛打斷老道士的話。
“嗯，你知道就好。”老道士滿意地點點頭。
山間的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得老道士的白鬍子微微飄動，他攏了攏身上的道袍，對陳飛說：“天色不早了，明早再下山吧，今晚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陳飛看著老道士，欲言又止。
“師父，我……”
“有什麼問題，等你明天有了決定再說吧！”老道士捋著鬍子，笑眯眯地看著陳飛。
老道士說完，轉身走了，留下陳飛一個人在院子裡凌亂。
夜深了，山裡的溫度驟降，寒風呼嘯著從窗外灌進來，吹得窗戶“吱呀吱呀”作響，像是鬼哭狼嚎一般。
陳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老道士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耳邊迴盪，讓他心神不寧。
“世間如煉獄……最後的希望……看不透的命格……”陳飛喃喃自語，這些詞語像一個個巨大的問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感覺越想知道答案，那疑問就更多了。
他索性坐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股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想不通就不想了，陳飛此時沒有睡意，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今天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