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
自此，陳飛莫名其妙當上了種道觀的觀主，還是唯一一位什麼道術都沒學過的觀主。
老道士把剛才那個木盒子鄭重地放在一張斑駁的木桌上。
那桌子也不知是什麼年代的，桌面坑坑窪窪，像是被蟲蛀過一般，但擦得卻是一塵不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盒子上。
“師叔，請您宣佈吧！”白牛道士恭敬地對老道士說道。
老道士微微頷首，伸手開啟了盒子。
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塵封了多年的古籍的味道，又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檀香味，讓人聞之精神一振。
陳飛探頭望去，只見盒子裡只有一疊紙張。
陳飛頓時傻眼了，這算什麼寶貝？
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已是不是眼花了。
“這就是……前任觀主留下的東西？難道是道觀的房產......”
老道士微微一笑，把那疊紙遞到陳飛面前。
陳飛下意識地接過，細看一眼，人都麻了。
全是欠費單。
有一張小紙條，很貼心地計算出總欠金額，18 萬 3 千 7 百 6 毛 2……
“18 萬……3 千 7 百 6 毛 2 分？！”陳飛的聲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尖銳又斷斷續續。
他感覺自已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死死盯著那張欠費單，彷彿上面寫著什麼驚天秘密。
“這……這都是些什麼啊？！”陳飛欲哭無淚，顫抖著手裡的欠費單，感覺像拿著一堆燙手山芋。
水費、電費、煤氣費，裝修費！一張張欠費單彷彿在嘲笑他的無知，嘲笑他被“寶貝”二字矇蔽的雙眼。
老道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臉上依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慢悠悠地開口道：“新觀主，這些可都是前任觀主留下的‘寶貴遺產’，你要好好保管，扛起責任！”
“扛起責任？我扛起個錘子！”
“小小欠費，一點都不多。”老道士笑眯眯地擺擺手，“想當年，咱們道觀香火鼎盛，這些費用算得了什麼？都是小意思！”
上個山，還欠上一身債了？
還沒等陳飛想出對策，老道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宣佈冊封結束。
“今天就到這裡，晚上由新觀主請客，大家吃好喝好。”老道士的聲音裡充滿了喜悅，彷彿卸下了什麼重擔。
那些年輕道士們笑逐顏開，掌聲雷動，這才是他們要的喜訊。
“18 萬 3 千 7 百 6 毛 2 分……”陳飛喃喃自語。
這，就是他成為道觀觀主的“見面禮”嗎？
“還是跑路算了。”
夜幕降臨，道觀內燈火通明，推杯換盞的喧鬧聲不絕於耳。
道士們難得放縱一回，一個個面紅耳赤，高談闊論。
陳飛卻如坐針氈，每一口酒都像是灌了黃連水，苦不堪言。
他時不時地瞟一眼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老道士，心中盤算著跑路計劃。
“來來來，新觀主，我敬你一杯！”白牛道士端著酒碗，滿臉堆笑地湊了過來。
陳飛皮笑肉不笑地舉起酒碗，心中暗罵：“敬你個鬼！這爛攤子要我來收拾，你還好意思喝酒！”
仰頭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彷彿一把火在燒。
他藉著酒勁，假裝去方便，腳步虛浮地溜出了大殿。
夜風習習，樹影婆娑，蟬鳴聲聲，更顯得夜色靜謐。
陳飛深吸一口氣，酒意消散了幾分，他貓著腰，像一隻靈活的狸貓，迅速穿梭在道觀的角落裡。
“18 萬的債務想讓我背？神經……”陳飛一邊跑，一邊吐槽。
跑到山門前，陳飛回頭望了一眼，依稀還能看到大殿裡透出的燈光，以及隱隱約約的喧鬧聲。
“對不住啦。”陳飛心裡多少有點愧疚，畢竟他拿了道觀最珍貴的黃符，但他過不了這種生活。
彷彿已經看到了自由的曙光。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一鼓作氣衝下山去，卻突然感覺背後傳來一陣涼意。
他僵硬地轉過頭，藉著昏暗的月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笑眯眯地看著他。
是那個老道士，他的師父。
山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老道士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朝著道觀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蕭瑟，彷彿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在孤獨地前行。
陳飛看著老道士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道老道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本想下山，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抬腳跟了上去。
老道士走得很慢，陳飛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誰也沒有說話。
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彷彿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集。
回到大殿，喧鬧聲依舊，彷彿他們從未離開過。
老道士徑直走到自已的座位上坐下，端起酒碗，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老野，你不阻止我了？”陳飛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道士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看著陳飛，緩緩開口：“你，真的想下山？”
陳飛愣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只是不理解。”
老道士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陳飛，眼神複雜，讓人捉摸不透。
“如果你真的想走，那便走吧！我不會攔你。”
“給我個解釋吧？”陳飛實在想不通他們這麼做的目的。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得到了神符的認可，理所應當可以成為道觀的觀主，至於債務，你願意或者不願意承擔也無所謂。”老道士放下酒碗，深情地看著陳飛。
這目光看得他心底發毛，“你能不能別這樣，你搞得我好緊張……”
老道士哈哈一笑，“想好了，如果你決定要下山，那就走吧！道觀的問題，為師可以解決。”
“你要想清楚，現在不走，以後想走就要經過為師批准，你才可以離開。”
老道士拿起酒碗，“碰一個吧！師徒一場，給個面子。”
陳飛無奈，只好拿起酒杯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