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門從裡面開啟。

夏嬤嬤就上前把忌諱和柳拂月說了，柳拂月疑問：“那，我能對母親說麼？母親不算外人。而且若不能對外說，我怎麼和宮裡告假？”

“自已的母親自然能說。宮裡，那隻能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柳拂月聞言拉著夏嬤嬤的手：“還好我身邊有嬤嬤這樣的老人提點。回頭再有什麼忌諱，你都告知我。”

“老奴到底年長些，吃過的米多。”夏嬤嬤直直了腰背，她還是很有用的，繼續道：

“老奴知道府上吃什麼都能吃得起，鮑魚、雪蛤、人參最是不缺，燕窩更是夫人每日都吃的。再貴重的東西世子也都能弄來。可老奴還是要提醒夫人一二，進補要有度，不然到後期孩子長太大不好生。再就是——”

在柳拂月耳邊說前三月不要同房。樣子裝的像是在低語，可一旁的楚晏聽的一清二楚。

這老夏！直說就是，偏要做的鬼鬼祟祟樣！

柳拂月點頭：“好，我記得了。明兒你悄悄的跑一趟告訴我母親，她一直盼著呢。事情辦完了，不必急著回來覆命，先回去看看你小兒子。我記得你兒子也愛吃西瓜，明日你帶兩個回去。”

其實柳拂月即便記憶不錯，也未必會記住嬤嬤的兒子喜好。但這就是一種收服人心的手段，讓嬤嬤知道，你在我身邊當差是沒錯的，你看你兒子我都一樣記掛著照拂著，往後可要更加賣力忠心的當差。

“哎，老奴謝夫人。”

夏嬤嬤高興的應下了。

次日一早，她就前往葫蘆巷。

孫氏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當即命人找燕窩、海參等物讓夏嬤嬤帶回去。

還道：“過了國喪，我帶雲兒他們進府去探望她，讓她好好養著。孩子要緊，府上的事，能交給別人管，就暫且交出去。”

夏嬤嬤：“老奴曉得了。府上現在是兩位小姐和三奶奶在管。”

“那好。”

孫氏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夏嬤嬤一一記下。

“老奴都記下了，夫人身邊還有醫婆呢。”

“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

孫氏又問問月份，得知才一個月出頭，又開始算起預產期。拉著夏嬤嬤說好一會兒話，才把人放走。

··

楚晏將柳拂月有孕這件事上報給皇后，皇后就免了她的哭靈。

貴妃聽說她沒去，少不得要問幾句。皇后麼，向來不給貴妃好臉色，直接沒好氣的說，你管別人做什麼？若是太閒了，不如多哭哭。

貴妃沒得到答案，又跑去問皇上，這是喜事啊，皇上就說了。

貴妃聽完原因，也不管是不是國喪期間，直接賞了一堆燕窩和兩支人參到國公府。她這一賞賜，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皇后深知貴妃的目的，而且貴妃這一賞也瞞不住了，索性也送一份東西到國公府，還送的比貴妃多。

其他嬪妃本著跟風原則，反正楚晏成親的時候她們也這麼跟的，就也紛紛送東西去國公府。

氣的貴妃當即在宮裡大罵：“皇后她一日不和本宮作對，就一日活不下去是不是？”

倒是她嫂子提議：“娘娘若真想促成這門親，找皇上下旨便是。何須送東西去便宜那楚家？那上好的人參還不如給我拿出去給你侄兒補補。”

尹貴妃沒好氣的說：“你當本宮不想？可你看現在是下旨賜婚的好時機麼？再者，陛下未必同意下旨。”

“這又是為何？皇上不是、不是一向對娘娘有求必應麼。”

尹夫人不理解。

“你自已的兒子什麼德行你不清楚？小小年紀就有了妾室通房。你回去把人打發了，過了喪期本宮才有臉去請旨。否則去求陛下，那是讓陛下去得罪人，他怎會同意？”

尹貴妃沒說的是，解禁之後，皇上對她多有冷淡，還在責怪她將莊妃打小產的事。還有那個莊妃，近來整日纏著皇上，煩都煩死了。

尹夫人不以為意：“楚家門風又沒比咱們家好到哪去，還不是寵妾的寵妾，養外室的養外室。”

“你懂什麼？”尹貴妃翻個白眼，又自得的說：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本宮更懂男人。他們啊在選自已的女人方面，喜歡端莊賢惠的妻，就像皇后。因為端莊賢惠能打理後宅和家業，讓他們無後顧之憂。

喜歡床下漂亮床上放蕩的妾，最好是能像妓女一樣放蕩，讓他們在身體上得到滿足。

喜歡懂詩詞歌賦，就那種知書識禮的妾，因為這種能讓他們在靈魂上得到共鳴。

喜歡直率且頭腦簡單的妾，因為頭腦簡單，不會向他打聽公事，指不定還會在他處理公事煩心時，想法子哄他開心。

就是極少有人喜歡端莊賢惠的，因為端莊賢惠被禮教束縛，一眼望上去就木訥無趣兒，也代表著他們被束縛的另一面，看到這樣的妻，就像看到被關在籠子裡的自已。”

尹夫人？？？不太懂，但是覺得小姑子能做貴妃，絕不單是因為漂亮。

尹貴妃冷笑一聲：

“只要他們有地位有銀子，就會像收集各色名花一樣收集女人，想要齊人之福卻又極為自私，對自已的要求，和對女婿的要求完全不同。若女婿像他們那般，收集名花一樣的收集妾室，一定不會同意這門親，同意了，也會退掉。懂了麼？”

尹夫人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

“知道了。”

應的好，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

傍晚，楚晏看到屋內一堆的禮品，聽說還有宮裡賞的，腦瓜子嗡嗡嗡，皇后明明答應他，不往外傳的呢？嘴怎麼那麼快？

就生氣。

柳拂月拉著他：“算了算了，我小心些就是。這些都是宮裡貴人賞的，是貴也是福，咱們孩子還未出生，就被這麼多的福氣籠罩，是好事，大好事。這麼想，是不是就順了？”

“你這麼一說倒也是。”

柳拂月指著桌上的東西：“全是各處送來的，我母親的，表姑母的，三叔母的，祖父的……連辰哥兒都送個玩具來，說是他最喜歡的東西。哦，還有溫府的，溫府送了一大堆，說過一陣子上門探望。我母親也說過些日子來看我。”

除了小周氏。她這會顧不上任何一個人，因為那楚易腦子壞掉了，竟和小周氏說，他在外面養個外室，外室懷孕了，想要把對方接回府上待產。

那個外室之前被昭王綁走，昭王並沒有把她怎麼樣，接著昭王死，錦衣衛審問高甲的時候知道這個訊息，就去把人放了。那女子被放之後就回了棗花巷。

小周氏和他大吵一架，氣到請了府醫，幸而平日養的好，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