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我方才似乎聽到什麼孩子？”

又見柳拂月滿面笑容，恍然目露期待，眼神放在她小腹上。

丫頭們轉過頭一起上前恭喜：“世子爺，奴婢們在恭喜夫人，也恭喜世子，夫人有喜了。”

“好，太好了，每人賞一月月銀。”

他是真賞，直接袖子裡掏出一張百兩銀票。

丫頭們高興不已：“奴婢謝世子。”

素秋上前接過時，還提醒：“世子，給多了。”

國喪期間，不宜大肆封賞，最多賞賞他們院裡伺候的人，用不了百兩呢。

楚晏：“醫婆單獨十兩，多出來的你們就按人頭多分些，不過務必要分的公正。”

景娘：“奴婢謝世子。”

今日景娘也高興，賞銀在其次，夫人說給她開醫館。

能出府開醫館，既自由，又能收徒弟將醫術傳承下去。

素秋：“世子放心，奴婢分完告訴夫人結果。那奴婢下去準備了，不打擾世子和夫人說話。走，都下去。”

她招呼著丫頭們出去，並把門關上。

夫妻二人對望著笑。

他們一直期盼著能有個孩子，辰哥兒那是早晚要送回去的。

楚晏拍拍腿：“坐過來，我們說說話。”

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坐了，柳拂月可不會覺得害羞，就坐了過去。

楚晏手放在她小腹上：“這孩子來的正是時候，明日你就別去宮裡了。我替你回上報到皇后那裡。”

“好。”

“我沒有一個好父親，但我一定會做個好父親。”楚晏和她說：“我跟你講，餵奶換尿布，吃喝拉撒的我都會做，指不定比嬤嬤還強，都是拿辰哥兒練手練出來的。”

那小崽子被帶回來的時候，別人一抱就哭，只有他抱著才不哭，好像知道他那裡安全似的。

也難伺候，不願意吃奶孃的奶，只好選了羊奶和牛奶，最後確定羊奶對他的口胃。

再加上發生過嬤嬤半夜不管孩子的事，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自已帶著，大一點了，就是清雨帶著。

柳拂月說笑起來：“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愛哭愛鬧，可煩人了，那回頭讓孩子跟著你一塊住明輝院，早晚都讓你照顧著。”

“也不是不可以。”

兩人說著說著又笑了。

楚晏握著她的手，與其十指緊扣：“我不但會是個好父親，一定也會做個好夫君，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妾室外室這些。”

這不是他第一次表明決心，但仍然喜歡聽。

“我相信你。”

楚晏看看她，猶豫著問：“我有沒有誇過你長的特別美？”

“有啊。”

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確實誇過，就是誇的時間不太能與人言說。

楚晏搖搖頭：“我覺得沒有。我再誇誇，夫人，你真的長的花容月貌，眉目含情，膚白如玉，身姿纖細，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眸如——”

柳拂月聽不下去了，他誇的太認真，讓人想笑又不能笑，只能腦袋埋在他肩窩處抖個不停。

“夠了夠了。”柳拂月低聲說：“你再誇下去就假了。”

楚晏眉眼彎彎。

過一會兒說：“你只管安心待產，我會多找幾個靠譜的產婆、乳孃回來候著，一定讓你平平安安。你院裡的小廚房也得重新用起來。”

“好。”

“名字也該備起來了。”

楚晏腦子裡已經開始盤算著叫什麼好，寶？珠？珍？

他一說出來，柳拂月就哎呀一聲，能不能取幾個好聽些的名字？給辰哥兒取的名字就不錯。

楚晏雙手一攤，辰哥兒的名字不是他取的，是他母親去世前取的。只能說自已好好想想。

提到辰哥兒，柳拂月說：“你將辰哥兒養的很好。”還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他知道自已不是你……嗎？”

楚晏知道她想說什麼：

“知道呀。”

他告訴過辰哥兒，自已不是他親爹，連身世都說了。自然，孩子傷心的哭了一場，但早晚都要哭的。好在那些日子，他和徐先生輪番陪著他，很快就忘了那些不開心。

“啊？”柳拂月蠻驚訝的：“他一點不像，不像——”

不像養在別人家的孩子。

在她印象中，身世複雜的孩子或膽怯或自卑，或不快樂，可那個孩子眉眼明媚又快活。

說起這個，楚晏就很驕傲：

“我懷中抱著長大的孩子，我給了他足夠的疼愛，衣食住行是頂尖的，擁有的先生也是頂尖的。他想回國公府住著，也只是因為這裡人多不無聊。我和徐先生立志於將他培養成一個智慧、博愛、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心繫於民的賢能豁達之人。”

又和柳拂月說：“你放心，我們的孩子在我這裡得到的只會更多，不會少。”

“那我是放心的。”她想想又說：“既然你和徐先生有此志向，那我得多給他一份愛，把一個人應該擁有的愛給補全了。愛意包圍中長大的孩子，更懂得怎麼愛人。見識過春播秋收，也更知道怎麼去愛民。”

“這自然好。”

院外，素秋和素荷先將銀票換成碎銀子，把景孃的先發了，才發其他人的。

夏嬤嬤在一旁，還補一句，都不許在外面說夫人有孕這件事，也不許說得了賞銀，誰說趕誰出去。

還作勢要去敲門，被素秋一把抓住：“嬤嬤可是糊塗了，世子在裡面呢。”

“我可沒糊塗，你這丫頭不懂。”她悄聲道：“這人有孕了，胎沒坐穩的時候最好不要出去說，一般都是三月之後再說。

老婆子懷孕那會就聽人說，財有財神，花有花神，胎也有胎神，過早說出去容易惹怒胎神。還有一種說法是怕遇到那些嘴欠的，會說些不好聽的話，讓孕婦不高興。你人小，不知人心險惡，可不是所有人聽到別人有孕都會為對方高興。不信你問景娘。”

景娘在一旁道：“胎神的說法我沒聽過。但是夏嬤嬤後面說的有依據，流言蜚語會壞人心情。心情不快，會間接影響母親的五臟六腑的健康，母親的身體若不健康，自然會影響到胎兒。”

素秋恍然大悟。

“那等世子出來再說也不晚。院裡您照看著些，我去把素雪的一份送給她。夏嬤嬤放心，我們都是自已院裡的人，不會亂講。”

夏嬤嬤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