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桌上，夏子玲拍了木桌，半個身子站起來。
“什麼，你早就知道。也沒有練膽這回事。”
老煙槍搔著後腦勺，“誒嘿嘿，不把你一個人派到山上，那傢伙肯定不會出現的。”
“那我要是出事了怎麼辦，那銀杏樹腦袋當時都搭我頭上了。”夏子玲有點慪氣。
“那是我的老三，我心裡有譜，再說最後不也沒出事嗎？”
夏子玲想了想，有點後怕，“那什麼詭盜會是幹嘛的。”
“詭盜會，一幫強盜，一群將生存手段運用到極致的自私小人。”老煙槍回憶道，“剛才咱也接觸過了，他們就是透過卑鄙手段進行搶奪擴張，在他們眼裡殺個人和殺個鬼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那，他們會不會再來報復我們。”
老煙槍表情很自然，“我想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再來，就是來了也沒什麼好怕的，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對。”
夏子玲看著老煙槍泰然自若的神情，放輕鬆了不少。
夏子玲現在徹底放心了，老煙槍雖然看上去就一愛抽菸的精神老頭，但他的實力高深莫測，這才到老二出場，想必老大一定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哦不，鬼物。
“那老大呢，老大一定超厲害吧。”
“老大？”老煙槍皺著眉，“沒有老大，老大是我，喝喝喝。”老煙槍坐在椅子上笑得亂顫，露出一口燻黃的牙齒。
哪有給手下編號把自已編進去的，夏子玲沒說話，悶頭喝粥了。
這天的天氣很好，雖然昏暗，但空氣澄澈透明，一點霧氣都沒有。
夏子玲坐在桌子前，今天氣色不太好。桌子上擺著一把小物件，都是些銅錢，都是方孔銅錢。
“你不是要教我訓鬼麼，這些是什麼。”夏子玲問道。
“這些都是噙口錢，也叫口實。”
夏子玲一臉震驚，“那不都是死人嘴裡含的東西嗎？和訓鬼有什麼關係。”
“這是人鬼兩界的貨幣，只要用你自已的血液浸泡，然後讓鬼整個吃下去，那麼你和它就建立聯絡了。”
“只要這東西不掉出來，那麼你們之間就一直存在著聯絡。這叫靈契。”
“這樣的話那麼就能使喚他們了？”
“成功後它會把你視為上級，會保護你的安全，至於其他的，還得訓。”
夏子玲拿起一枚銅錢在手中端詳著。“這樣啊，這玩意它們喜歡吃嗎？”
老煙槍笑呵呵地說：“你當這是零食啊，它們自已吃。放它們嘴裡還不行，得讓它們嚥下去。”
老煙槍帶著夏子玲出了村。
“我來告訴你吧，銅幣入胃是最簡單的一步了。”
夏子玲不解道：“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老煙槍沒有立刻回答，反倒坐在一邊開始自說自話：“鬼怪也不是完全沒有智慧，萬物都有本能，植物紮根泥土是本能，人的恐懼是本能，鬼怪吃人是本能，本能驅使都是為了自已罷了，萬事萬物都是自私自利的，從他們被創造伊始就寫好了。”
“所以，簽訂契約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它們也要將把柄握在自已手裡。”
夏子玲問：“什麼意思啊。”
“你會在靈契簽訂的一瞬間見到鬼怪的魂靈，你們會一同進入到一個密閉的地方，你要在這個地方大概待……”老煙槍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分鐘。不同的古幣，時間略有不同。”
“在這五分鐘內，鬼怪的本能被無限激發，而成功的方式無非就兩種，第一種，殺死對方，第二種，斷尾求存。但無論如何，不能被對方殺死。”
“那殺死對方了，還訓什麼？”
“在靈契空間內，發生的事均不會對映到外面，你殺死它就是為了告訴它，只要你想，它的命完全取決於你。”
“帥啊，那……斷尾求存是什麼意思？”
“失去胳膊也好，大腿也好，把時間撐完。只要能存活下來就行。但完整地出來是無效的。”
“這也行？”
“當然，不過是為了建立對等的關係，它要保護你，你也要保護它。如果它死了，那麼它在靈契空間裡對你造成的傷害會立刻對映出來。如果你用胳膊餵養的它，那他死了也會把你的胳膊帶走的。”
“越瘦弱的屍鬼越好抓，但是戰鬥力就越低。老二那種屬於難得一見的大鬼物，想當年用了他足足八枚銅錢才簽下靈契，鏖戰了八次，也沒殺死它。”
“最後，還是被迫用了第二種方法……”老煙槍撫摸著自已的左胳膊。
“看好了。”
這是個技術活，先挑好要訓哪一個，用工具掰開它的嘴巴，再將浸泡好血液的銅幣往嗓子裡送。老煙槍有一個長長的火鉗就是用來做這種事情的。
眼前就有一個落單的屍鬼，它看見了活物，便往這邊奔來。
老煙槍訓鬼的手法快準狠，只見他左手提著菸斗，將手腕一旋，煙口朝下，嘩嘩掉著火星子，接著用手往上一甩，藉著力用煙口弧形後背猛地掀起屍鬼的下巴，屍鬼頭上仰著，緊接著拿出一火鉗，夾著一枚銅錢在空中轉了半圈，火鉗和地面垂直時，將火鉗分毫不差地直插進去。整個動作完成在毫釐之間，此刻空中飄落的火星還正泛微光。
帶有人血液的錢幣會和鬼血融合在一起。
老煙槍閉眼，三秒鐘後，又睜開眼，吸了口煙道：“完訓！”
夏子玲也算長見識了，“除了這種投幣方法，有沒有別的方法。這種……我不是很能學得來。”
老煙槍思索了一會，“有啊，用鮮肉包裹銅錢，銅錢事先要先泡兩三天，泡到浸不去其他血液，只要放地上就行，會有屍鬼來吃的。”
“這個方法好。”
老煙槍頓了頓，吸著煙說，“這地方除了腐肉，臘肉，罐頭肉，哪有鮮肉啊，唯一鮮肉就是人身上的。”老煙槍壓低了聲音，“也就只有詭盜會會用人肉大規模訓鬼了。”
“算了。”她突然覺得一陣反胃，“詭盜會……真是一群可怕的人。”
“可不是嗎。”
老煙槍往回走著，還不時四處張望，忽然他注意到了什麼。
“玲玲，快過來，快過來。”老煙槍樂呵呵地說，“我之前怎麼沒注意到呢，差點就錯過這寶貝了。”
夏子玲上前一看，灰塵瓦片下面是一個紙箱子，箱子上的圖案很顯眼。
“煙花？”
“沒錯，抱著帶回去。”
“你要它幹嘛？”
老煙槍很疑惑：“還能幹嘛？欣賞唄，這裡有趣的東西又不多。雖然看多了都一個樣，總感覺缺點什麼。”
“你不怕噪音引來屍鬼嗎？”
“多來點，省得我去找他們了。”老煙槍嘿嘿笑著。
她把煙花抱到了村裡的一個屋子裡，進去才發現裡面大大小小堆放了不同種類的煙花。
夏子玲將煙花往角落一放，她突然感覺噁心，嗓子不舒服，捂著嘴巴咳嗽了兩聲，感覺要將聲帶咳出來，然後感覺頭暈目眩，嗓子眼有東西要翻湧出來，起初以為吃壞肚子。
結果發現吐出來的都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