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閒淡,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
頓時惹得夫人溫氏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因為氣急攻心猛然劇烈咳嗽了幾聲,顫抖著雙手指了指她,憤怒道:
“你— —你— —。”
旁邊的二嬸馮氏忙上前來,一邊給夫人溫氏拍著後背,一邊沒好氣的瞥了蘇晚意一眼,厲色道:
“意兒,你這是成心想要氣死你母親是不是?怎麼如此頑劣不堪,不服管教。”
“就是因為你今日如此輕浮不自重的舉動,日後咱們定遠侯府免不了遭人背後指指點點,說咱們定遠侯府教養出來的女兒不知禮數,缺乏教養。”
“你不能為了自已的一已私慾,想要入東宮為妃,就不顧禮義廉恥的幹出如此狐媚下作之事啊。”
“好歹這禾兒和桐兒還未曾出嫁呢,若是日後被人說咱們蘇家門風有問題,誰還會上門說親,你如此有辱蘇家門楣,還不知悔改。”
夫人沈氏怒不可洩的揚聲道:
“來人,把這個小賤人給我拖下去,家法伺候!”
蘇晚意微微頓了頓神色,語氣清幽散漫道:
“母親,你怕是今日不能罰我,意兒的名聲已然被毀,想必皇后為了顧及咱們蘇家的臉面,不日後,便會親自下達意兒正式入宮的旨意。”
“若是意兒傷到那裡了,恐怕到時候您也無法跟皇后和太子交差吧!另外,我再重申一面,嫡姐絕非是死於意兒之手。”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您若是當真顧念跟玥姐姐的母女之情,就應該想法子找太子妃尋仇啊,為何非得逮住我不放呢。”
“就知道窩裡橫,欺負自家人,一旦到了太子和太子妃面前,立馬犯慫,變成了軟骨頭。”
“恐怕玥姐姐在九泉之下,都瞧不起自已有這麼一個窩囊無用的母親,連替女兒尋仇的半點膽識都沒有— —。”
夫人溫氏被她氣的渾身發抖,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蘇晚意慢悠悠的起身,朝著她恭順的福了福身子,輕聲道:
“還望母親保重身子,您放心,意兒絕對不會讓玥姐姐走的不明不白,含冤而死,意兒便先行告退了,免得言語有失,又氣著了母親。”
說完,蘇晚意姿態悠閒的揚長而去。
隱約聽到身後夫人沈氏似使出渾身力氣將矮桌上的湯藥掃翻在地,哐當作響,怒不可洩道:
“孽女啊,咱們侯府怎麼會生出這般大逆不道的孽障啊,真是作孽啊,玥兒,我的玥兒— —。”
那邊,蘇晚意剛回到院子內。
虞娘喜上眉梢的趕緊的迎上前去,親暱的拉著她的手,一塊往旁邊的涼亭內悠閒的坐了下來。
她一邊將剝了皮的新鮮橘子遞給她,一邊微微挑眉道:
“你這丫頭,倒是挺能耐,有本事的,以前我就覺得你腦子不開竅,是個木魚腦袋,怎麼突然變得聰明瞭起來。”
“這下入宮選妃的事已然板上釘釘,非你莫屬了,等你正式入了東宮為妃,以後看誰還敢瞧不起咱們母子倆。”
“對了,那個老妖婆她沒有為難你吧,每次這老妖婆都會趁著你爹不在府邸的時候,成心刁難我們。”
“因為你爹寵愛我,動不動傳我過去立規矩,一站便是大半天,要不就是罰抄佛經,抄的我的手痠疼不止。”
“還記得小時候,因為你搶走了你嫡姐的東西,那老妖婆朝著你發難,動了家法,把你打的半死,若不是我苦苦哀求在外頭跪了大半天,她那肯輕易放人啊。”
“要怨只能怨姨娘身份卑微低賤,只能為妾,不像她出身尊貴,乃高門貴女,即便我平日裡再得你父親的寵愛,也終究在正妻面前低人一等,只能任由她磋磨。”
“意兒,你入宮後,可得爭口氣啊,努力往上爬,爭取做人上人。”
“只有你在東宮立足,得到太子的寵愛,日後我才能在那老妖婆面前挺直腰板,揚眉吐氣。”
蘇晚意微微頷首,眼眸卻逐漸變得黯淡了幾分。
她知道一旦選了入宮這條路必定十分艱辛。
可她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必定會一條道走到黑,手撕白月光,奪後位,做這天底下最尊貴無比的女子,母儀天下。
母女倆正在院子內說著話。
須臾片刻後,定遠侯身罩暗紫色的衣袍闊步走了進來。
虞娘見狀,盛情款款的立馬迎上前,眼眸卷著繾綣柔情,柔聲細語道:
“老爺,您怎麼來呢?”
雖然虞娘已然成了半老徐娘,但因為保養得當,依舊風華絕代,風韻猶存。
定遠侯面色微微暗了暗,看了看女兒,有些語重心長道:
“意兒,早知道今日你跟太子會鬧這麼一出,當初為父就不該由著你的性子胡鬧,去赴宴。”
“這入宮為妃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啊,加上你的性子張牙舞爪的,又過於單純。”
“若是受了欺負怎麼辦,要不還是讓你三姐去吧,何必去趟這渾水呢?太子眼裡只有太子妃一人,人盡皆知,你又何必入宮獨守空房,受這般窩囊氣呢。”
“名聲受損也無妨,大不了日後爹給你找個門第差一些的英年才俊,入贅咱們侯府,做女婿。”
“若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一輩子不嫁人也成,爹養得起你,還能少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成— —。”
虞娘聞言,神色難免有了一絲焦急。
這可是女兒處心積慮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怎麼能讓煮熟的鴨子趁機飛掉了。
她忙盈盈一笑道:
“老爺,妾身以為既然如今木已成舟,指不定這也是意兒跟太子天賜的緣分,咱們擋都擋不住。”
“況且,意兒這孩子打小就死心眼,凡是認準的事必定一條道走到黑,念及她對太子一往情深,非他不嫁的情份上,還望老爺就順從了女兒的心意吧!”
“再說,太子貴為未來儲君,日後免不了三宮六院,後宮佳麗三千,用以延綿子嗣。”
“這太子妃畢竟是太子的正妻,太子敬重她幾分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憑藉咱們女兒的容貌哪能不討得太子的歡心,還望老爺安心便是!”
定遠侯狹長的眼眸微微一黯,重嘆一聲道:
“婦人之見!在爾虞我詐的後宮生存本就不易,若是意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怎麼辦。”
“老夫已然失去一個女兒了,可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女兒了,老夫只希望自已的寶貝女兒平安喜樂,這潑天的富貴不要也罷,不如還是讓給二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