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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根深,久別重逢

文安生辰那日,皇帝皇后依舊給她大辦起來,無處不彰顯對她的寵愛。

皇帝皇后只是想告訴她,無論她是誰的孩子,都是在他們身邊承歡膝下十六年的掌上明珠。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從正午開始,整個公主府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皇帝皇后不能久留,陪文安用過午膳後便離開了,把時間都留給了年輕人們。

他們知道文安的身世後生怕她出事,也日日夜夜憂心無比。

在眾人的努力下,文安恢復如初,讓他們欣慰無比。

皇后走時,從手上取下一枚陳色很深的玉鐲子,這是她出嫁那日她的兄長顧長風給她的。

“這是顧家的傳家玉鐲,本應留給我未來的嫂嫂,可我出嫁時母親已去。兄長未婚,便給了我……”

“兄長說……他心悅的女子不在京城,二人絕無可能,便把鐲子給了我。”

“我不知這人是否是你的母親,但也本該給她的……”

皇后顧長寧的眼神很溫柔。

從曾經有隔閡的奇怪寵愛,到如今深深淺淺看不清楚的回憶與釋懷。

或許她曾對文安更多的是憐憫,如今倒是多了幾分真的對子女的舐犢之情。

“這鐲子的去留隨你……母親說吧,我看得出來,她也非常想你。”

文安拿著玉鐲,看著皇后追隨皇上離開,鼻尖泛酸起來。

眼看要上回宮的馬車,文安又追了過去。

“母……母后……文安真的很愛您……”

“謝謝您。”

皇后的背影微頓,最後向後輕輕擺了擺手,便上了馬車,去往宮裡的方向。

那裡是她不能逃離的糾結,卻成就了她的夢。

生辰宴還在繼續,宋雨霏想了些有趣的活動,讓一些小姐公子參與。

而沈澈之則聚集了眾人,在文安的院子裡商討顧將軍和長公主的事。

皇后已經知道了顧念書的事,有些意外卻插手不了,只能穩定住顧家讓他們把顧念書放了出來。

而顧念書肯定是不會錯過文安的生辰,拿著自已親手做的禮物送給文安,便一同加入了商討之中。

“今晚公主府還有遊燈會,我特地求了母親來。”

也不知道長公主是心中有愧還是母愛爆發,見到文安一哭便軟了心,再次離開了寺廟。

“我也同……父親提起長公主要來公主府的事。”

顧長風將軍昨日才快馬加鞭趕回,又馬不停蹄得進宮,在宮禁最後一刻離開了皇宮回到顧家。

本來見他還要外出,卻被家規森嚴的顧老將軍扣了下來。

顧念書冒著再次被禁閉的風險才有意無意說起文安生辰宴,好久不出寺廟的長公主竟然要出席的事。

“八九不離十,父親聽到後竟然沒有斥責我,今早還問了我公主府在哪。”

顧將軍沒有接觸過文安,每次回京面聖的宮宴上也為了避嫌同女眷們離得很遠。

哪怕真見了,也會覺得是自已妹妹的女兒同自已這個舅舅相似罷了。

“我甚至覺得我的名字也是……”

顧念書。

唸書。

顧家從武怎麼可能取這麼個名字,而且怎麼知道顧念書以後會從文。

只能說此書非彼書,書,也可能是姝。

而長公主的名字,便是玉姝。

“母親傍晚人少時便會來同我相聚,到時候我將她帶到我的院落,還請唸書哥哥想想辦法把……父親,帶來。”

顧長風將軍是個守規矩的。

或許……

但是至少不會冒昧闖入公主院落,只能利用顧長風將軍不熟公主府這一點了。

“這樣會不會太壞規矩了……”

喬露有些擔心被有心之人看見說閒話,畢竟這個地方對規矩十分看重。

“無礙,百里兄借於我百名暗衛,注視著公主府一切。”

沈澈之這話說得讓眾人背後發涼,彷彿正有幾十雙眼睛在黑暗裡注視著他們。

傍晚將至,遊燈會開始。

在公主府後門的顧念書也等來了自已名義上的父親顧長風。

“父親,為何不走正門,我記得皇后姑姑是給了請帖的。”

顧念書有些生疏得調侃起來。

“而且我記得父親從來不來小輩的生辰宴。”

在顧念書的印象裡,哪怕遇到回京正值太子或者公主生辰,自已的父親也會以“避嫌”為由,只送上禮物,不會在任何宴會露面。

顧長風長得挺拔無比,比顧念書還高上幾分,麥色的肌膚更是同顧念書的白皙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他的印象裡,自已的“兒子”好像沒有這麼聒噪。

他深深得看著顧念書,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什麼。

在戰場上他能井然有序引領幾十萬大軍,對兵法也能侃侃而談。但是回答這些讓他心虛的問題上,倒是有些“百口莫辯”那味了。

最後顧長風先行一步進了公主府,留下兩句。

“避嫌。”

“看看侄女。”

而走到岔路口,顧長風還是等了等,讓顧念書來帶路。

父子二人這樣好像太生疏了些,顧長風想著,便找話題說起來。

“你……近來有些話多了……是因為婚事耽擱?”

他回來後聽家中說起過,本來提上日程的婚事被擱置下來,自已父親猜不透皇上心思,便把“衝動”的顧念書關了起來,他回來那日才放出來不久。

顧念書沒想到父親會提起這事。

眼中明暗不清。

“些許是吧……”

父子二人再次無言。

而文安這邊,長公主沈玉姝已經來到了院落。

“什麼……顧公子,竟然不是……”

文安將顧念書的身世告訴了母親。

沈玉姝懊惱不已。

“我生怕我的錯釀成大禍,沒曾想弄巧成拙……我這是害了你了啊樂之……”

“我還不如不說出你的身世……”

她怕禁忌,才把封塵十六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卻是做了壞事一件。

如今自已的皇兄知道了女兒的生父,怕是不會再同意這門親事。

顧念書的身份不能被說出,二人該如何在一起……

沈玉姝哭了起來。

她恨自已無用懦弱,又恨自已曾經年少不懂事做下了錯事,如同時空的利劍從十六年前來到這傷到了十六年後她的女兒。

“對不起……我的樂之……都是母親的任性妄為害了你啊……母親不該愛上顧將軍……”

“可是……我從不後悔生下你……”

“對不起……”

沈玉姝哭的撕心裂肺,她的不理智害了她一輩子,她也抑鬱了十六年。

該死也她該的,不要傷害到她的孩子身上……

“嘭——”

盒子掉落的聲音迴響在院落裡。

而院落門口,正是駐足許久的顧長風和顧念書。

顯然,剛才的話,已經被顧長風聽了進去。

二人已經有十六年未見。

可顧長風一眼就認出了她。

“公主……公主殿下……您說什麼……文安是,我們……我們的……”

顧長風的袖中還握著另一份東西。

那支本該二十年前送出的木頭簪子。

手中的觸感真實,彷彿讓他回到了年少時某個明媚的午後,少年與少女的初次近距離接觸。

家規森嚴木訥寡言的少年,和想著離開枷鎖明媚如陽光的少女。

“見過公主殿下。”

“你就是顧少將軍嗎。”

少女笑顏如花,在這陰沉的宮中顯得如此有生氣。

她是不同的。

顧長風腦袋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在社會的潛規則下,他們有兩條不同的道路。

他安分守已,循規蹈矩。她離經叛道,自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