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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搏虎(二合一)

鄭曉健被嚇得腦袋瓜都涼了。

別說舌頭,他這會兒感覺全身都是木的,能倚著樹幹、不發出動靜就已經十分不易,更別提貓悄往後退。

黑暗中,那山神爺(東北虎)身形影影綽綽,它伸出肌肉虯結的前掌,扒拉了下雪地裡的黑瞎子腔子骨。

咔嚓——!黑瞎子骨不堪重負,頃刻斷裂。

鄭曉健腿抖如篩糠,閉上眼睛合掌於面前,嘴巴不停地無聲翕動;

列祖列宗,家仙大拿,就連屍骨未寒的鄭顯傑都被他嘀咕出來,乞求著保他這次平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鄭曉健的乞求真的起了作用,就聽遠處營地裡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江浩瀚更是當場被冷汗汗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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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動靜直戳進每個人的腔子,彷彿是要把所有生靈的心臟切碎。

那聲音起初是驚恐無比,可還不到一秒的功夫,那叫聲中的恐懼就全被淒厲所替代。

它似乎已經感受到遠處散發出的威脅,這會兒正夾著尾巴,兩個烏溜溜的小眼睛不安地四處打量著,雖然渾身打哆嗦,但還是朝著四周齜牙咧嘴,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動靜。

它的頭足有家裡水缸口那麼大,口中獠牙宛若四把鋼刀,兩把插天,兩把鑿地。

從體型上估計少說有四百多斤的東北虎飛撲過來,小胖熊當即勉力撐住飛虎,後爪呲溜著雪向篝火滑去,旋即就因撐不出東北虎的體重,一屁股坐在篝火裡,順勢被完全按倒。

“松子,這咋地了這是!

然而此刻大夥兒已經沒有時間關注花菇了。

戴松則立馬調轉槍頭,朝著東北虎一口氣清空了彈夾。

李慶海表情嚴肅,兩撇白鬍子不停微顫,一雙眸子更是如同被焊死了似的,嵌在眼窩裡,轉都不帶轉地盯著前方深不可測的黑暗。

“快躲……”

戴松朝著戴柏猛地上了一步並抬起腳,打算給兄弟直接踹走。

它單薄的叫聲對上虎嘯,就彷彿一葉扁舟跌宕在巨浪中,頃刻間就被吞沒。

“嗷嚎!!”

二憨被火燎得大吼,緊接著,它竟然順著東北虎的力道,伸直了兩條小短腿猛地掏在其舒展暴露的肚腹上。

虎臉猙獰兇狠,獠牙齜露,虎鬚震顫,比拖拉機渾厚不知多少倍的咆哮彷彿是漣漪一樣,不斷以東北虎為中心朝四周擴散。

只有這樣一片無情的土地,才能孕育出與之殘忍決絕相匹配的,最高效的殺手。

江浩瀚在林場上了半輩子班,聽了多少老把頭、老炮手白話,這會兒被李慶海一點,當即就明白過來。

戴柏驚魂未定,臉色刷白。

只不過他不像戴松那麼有“目標”,而是端著槍四處亂看。

其餘幾人都覺察到東北虎的攻勢,忙調轉槍頭。奈何人的反應在這種自然頂級掠視者面前實在不夠看的,外加上天冷多衣,幾個人又是從睡夢中被驚醒,肢體發冷,動作不快,只能眼睜睜看著東北虎撲向坐在地上的戴柏。

戴松反應迅速,端著槍直接鑽出窩棚,一看李慶海面孔朝向,立馬端槍瞄向同樣的方向,戴柏動作稍微慢些,但很快也學著戴松的樣子端槍瞄向黑暗。

東北虎應聲倒飛出去,並在空擰轉身子,帶著四百多斤的軀體翩然落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戴柏倒也想支稜起來,但他兩條腿早就不聽使喚了,嘴上一邊應答著“好好”,整個人卻只能在雪裡撲騰。

可當大夥兒以為東北虎被擊退,暫時獲得安全的時候,林子裡突然發出一聲慘嚎。

李慶海只是身體跟不上了,但反應還是很快的,當即大喝一聲,抬槍就是一通猛射。

“應該安全了!”李慶海忙從兜裡摸出藥丸,往嘴裡填了一顆。

“開槍!!”

戴松腳未至,二憨就大吼著拱開了擋在面前的戴柏,直接給戴柏車了個原地後空翻。

“吼!!”

這種稱呼只有打圍人在遭遇東北虎時才會這麼叫,一來是避免衝撞了山神爺,

“啥情況老李炮?”

與此同時,那一隻躲在暗處的東北虎似乎是一下子找到了空擋,呼的一下從一棵粗楊樹後邊躥了出來。

它身形剛動,擺放在那邊的黑瞎子骨就再度發出咔咔脆響,緊接著,至少是七八米外的一棵樹發出了被蹬彎、抓撓的複合聲響。

砰——!砰——!砰——!三顆子彈穿過江浩瀚的窩棚,與之接觸的樹杈瞬間爆裂飛濺,轉而形成了拳頭大的空洞。

東北虎痛呼,身子也被子彈的力道帶偏,如滾筒般在空中翻轉一圈,旋即再度穩穩落地。

將其和大炮卵子、大青蓋子之類的山牲口化為同流,讓人在心裡上不再認為其無法對抗,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心理鼓勵和安慰。

江浩瀚咔吧咔吧眼睛。

江浩瀚看著身旁直往上躥的火苗子,整個人一下子就毛了。

“好!”江浩瀚連忙應答,而一旁的戴柏聞言卻是渾身一震,旋即整個人宛若被霹靂擊中,眼神一下子就愣了。

花菇夾緊尾巴,勇敢地跑到戴柏身前,橫著身子與之對吠。

槍口火舌噴吐,子彈旋轉著,卻只是鑽進東北虎剛剛所踩的雪地。

啪——!戴松揮手一掌拍在戴柏肩頭,差點給戴柏拍得坐在地上。

東北虎所過之處,腥風呼嘯。

“嗷——!”

戴柏正掙扎著起身呢,就瞅見黑暗中突然凸顯出一個輪廓,然後幾乎是一瞬間,那個輪廓就變得清晰,火光、手電光映照在它焦黃斑駁的毛皮上,就好像抓了一把沙子撒在倒扣的大鍋上,只停留了一瞬,旋即便貼著邊緣滑落,在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拖影。

“啥……啥情況……”江浩瀚嘴唇打顫,雙眼一錯不敢錯地盯著那聲音發出的方向。

李慶海此時眼球飛快一轉,瞥了眼一旁的已經變臉的江浩瀚,旋即又馬上看向前方,“江老弟,趕緊拿傢伙事兒!朝天放槍!咱們遇上大爪子了!”

“吭——!!”

而和領導之間聊到相關的,就得規規矩矩地稱其為東北虎,畢竟上頭接受不了這些封建迷信。

“打起精神來哥!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掉以輕心!”

戴松和李慶海異口同聲。

“你聽見什麼沒有?”

聽見什麼?周圍除了呼嚕呼嚕的風聲,還有什麼動靜,而且為啥攔著他不讓照的……

二憨吭吭地從篝火堆裡仰臥坐起,噗一下出溜進一旁的積雪堆中,屁股上殘留的兩縷火苗被戴柏連打帶踹地撲滅。江浩瀚看到它黑白相間的肚腹上明晃晃地交錯著兩道血痕。

裹挾而起的風從它口齒中穿過,經過兩頰宛若張開五指的齜毛長鬚,發出動人心魄地尖銳嘯叫。

在那個瞬間,幾人感受到了大興安嶺肅靜外表下掩藏的兇虐嗜血;

江浩瀚自覺槍法不行,忙將槍遞交給李慶海,同時按照戴松的吩咐忙活起來。

隔壁窩棚的江浩瀚也聞言也探出腦袋,他先是抹了把臉,旋即摸出手電筒,打著了,剛想朝著黑暗處照過去,就被一旁的李慶海噓聲阻止。

它的瞳孔在這個瞬間幾乎是縮到了米粒大小,其中包含的狠戾濃稠如膠,緊緊纏裹著瞳仁里正往槍中壓彈的年輕人身影。

而其餘幾人則在此刻對上了東北虎那雙暴戾的眼睛,他們不約而同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謂的大爪子,指的就是東北虎。

這一下,真是“火星撞地球”。

吱嘎——!嚓嚓——!幾人的槍口忙轉向聲音所在。

二憨則咔吧著眼睛,將眼屎推擠出眼角後,十分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旋即挨著篝火人立起來,讓升騰的火力慢慢烘烤著它的圓肚皮,花菇貼在二憨身側。

那東北虎聽到連綿不斷的槍響,頓時佝僂脊背,虎鬚簌簌震顫。

“添柴加火!給篝火中間掏空,讓火苗竄起來!手電有多少打多少,分別插雪裡朝向四周!”

安靜持續了兩分鐘,最終被二憨哼哼唧唧舔毛的動靜打破。

二憨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兩個耳朵就和電視機的收信“鍋蓋”似的,雙雙調整向前,鼻嘎不停地抽動,一雙前掌更是伸直溜了凸顯出根根熊爪,生怕氣勢上先輸對方一頭。

砰砰砰——!!

東北虎沉悶哈氣,身子壓低,旋即猛地釋放舒展,倏地一下騰空而起,四平八穩地在夜色中滑出去七八米後,在黑暗中發出一連串虎爪與樹幹摩擦的嚓嚓輕響。

忙伸手進窩棚,摸到橫在羊皮鋪蓋邊上的五六半,也顧不上把槍拿出來了,當即連續扣動扳機。

可與此同時,它的利爪距離戴柏已經不足兩米。

而遠處的鄭曉健見此,扒著樹幹暗暗叫好,咂吧著麻木的嘴,死活忘不了他那幾句極具報復色彩的口頭禪。

手電微黃的光亮之中,它的腸胃宛若鋼鞭在身後狂掃,抽出嗚嗚破空聲。

二來便是變相“貶謫”東北虎,

回應他的只有殘餘篝火發出的噼啪脆響。

畢竟在東北這邊的說法裡,山裡的樹墩子就是山神爺的寶座,而東北虎就是山神爺的坐騎,只是山神爺平常人看不見,只能看見一隻大老虎在山裡起起縱縱。

就見下風處濃郁的黑暗中有一個十分龐大的動物一閃而過。

在柵子林場這邊,要是談論起東北虎,那多半是稱呼其為山神爺。

戴松沒有答話,轉而提醒道,

這篝火剛被江浩瀚扒拉旺,裡邊碳表面一點碳灰都沒有,二憨這一屁股坐上去,直接就燎出一股子毛髮燒焦的味道。

好!鄭曉健激動地差點跳起來,不由得拍樹讚歎。

緊接著,那摩擦聲陡然加重又安靜,幾人知道,那東北虎又“飛”起來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老了,沒有本事打中那東北虎,但卻可以藉著戴松的槍勢,製造出連綿不斷地槍響,從而給東北虎製造巨大壓力。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撥出一口氣。

老話說東北虎來去一陣風,和飛似的,這還真不是扒瞎。

“啥情況?”江浩瀚感受到氣氛的異常,不自覺就降低了說話的聲音,不料李慶海聞言立馬伸出一指豎在嘴前,旋即併攏另一手五指立於耳側,氣若游絲道,

冷不丁的一聲虎嘯震顫著眾人耳膜。

三顆子彈從戴鬆手中的五六半中鑽出,只在東北虎後腰出激起一片血花,就在東北虎落地之時,他第一時間換上了李慶海的槍。

見李慶海忙活完,他又補充道,“老舅,快給花菇拴起來,大爪子不是它能招亮的,它萬一上了,咱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被生死活剝!”

江浩瀚三顆子彈打出去。

它猛地人立而起,剛抬起雙掌,就和東北虎“雙手交握”緊緊地扣在了一起。

不用李慶海再解釋戴松也知道,這次是真碰上硬茬子了。

僅一瞬間,東北虎再次在雪地裡完成了一系列縱跳,來到窩棚邊緣,一個前撲,朝著還在往二憨屁股蛋子上烀雪降溫的戴柏。

啥玩意兒,突然一下子整這麼大動靜啊!總不能是昨晚的紅狗子沒打幹淨,今天過來尋仇來了吧?”

李慶海終究是年紀大了,東北虎都從他頭頂飛過去,他只有一雙招子能跟上對方的身形,身體卻還僵硬地朝著前方空空如也的雪地。

在此期間,林中又傳來了兩次樹幹被蹬踹的動靜。

而就在淒厲達到最高潮、最頂峰的剎那,伴隨著一聲若有似無的脆響,那叫聲戛然而止。

“柏子!!”江浩瀚目眥欲裂,無能為力。

果不其然。

等等!

李慶海從窩棚裡探出上半身,眯眼朝著下風處抻脖觀瞧,“什麼動靜?”

剛醒他都沒反應過來,這會兒周圍明明沒風,怎麼可能有風聲?而且,這動靜呼嚕呼嚕的,也不像風聲,反倒是像某種動物發怒的動靜!

與此同時,篝火對面的兄弟倆和二憨花菇紛紛被槍聲驚醒。

“松……松子,你說……”

一雙前伸的前爪各個都有湯婆子那麼大,宛若鉤月的爪子鋒芒畢露,被其當做目標的戴柏似乎已經感受到那些爪牙嵌入他皮肉裡時的痛苦感受。

除此以外還有一種叫法,就是李慶海當下所稱呼的——大爪子。

咔——!戴松拉栓,再次撅槍上臉。

他是怕過勁兒了以後突然發病難受,也怕那東北虎後半夜再突然殺回來,到那時自己再掉鏈子。

“哎喲——!”戴柏身子一歪,差點就抱著二憨斑駁微禿的屁股蛋子哭上了,“這老虎,也太……也太……”

江浩瀚知道戴柏這是被嚇著了,不過相比被嚇的魂不守舍,不是昏迷就是嘔吐,戴柏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見二憨身上也只是焦了幾塊兒,枯毛被它舔刮後,露出的裡頭微白、“滑溜”的皮肉上也不見燒傷,他忙問道,“剛剛……那啥動靜?咱咱,要不要,去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