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錯開目光，淡聲回道：“皇后娘娘確實本事。”

德嬪看著寧妃木然的表情，心中有了計較。

“陛下深愛皇后娘娘這件事又不是什麼秘密。也許在很多年前，皇后娘娘救下陛下的時候，陛下就喜歡上了皇后娘娘。只後來皇后娘娘突然間墜入火海，屍骨無存，陛下才歇了心思。說起來皇后娘娘也真是個奇人，當年明明死得不能再死了，還有那麼多人證，卻不想消失幾年後，突然間又活了，還真是詭異得很……”

德嬪未說完的話，寧妃自是明白。

“唉，不說了，誰叫人家皇后娘娘命好？在這種絕境之下也能奇蹟般的回來。就不知當年皇后娘娘是什麼模樣，再回來的時候面容有沒有變化呢？”德嬪狀似喃喃自語，而後便走開了。

寧妃眸光微閃，看著德嬪的背影，神色淡然。

德嬪的視線落在慕容和樓素衣身上。

方才她已經給了寧妃提示了。如果寧妃想要對付樓素衣，完全可以從樓素衣死而復生這件事著手。

要知道樓素衣死了五年，但五年後再回來卻和當年死的時候一模一樣，這怎不叫人心驚？

因為她是穿越女，覺得這種事雖然稀奇但也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寧妃卻不一樣。這個女人是土著，定會覺得這種事匪夷所思，樓素衣這樣的情況跟妖魔鬼怪有什麼不同？但凡寧妃想把樓素衣這個皇后拉下馬，都該知道這是一個突破口。

反正她不會髒了自己的手，寧妃如果有問題，定會從這方面著手，她坐山觀虎鬥即可。

這廂慕容陪樓素衣逛了一會兒，便打算送樓素衣回鹹福宮。

謝知節的視線一直追隨在樓素衣身後。自從素衣進了宮，當上了皇后，他想見她一面難如登天。

尤其是在她懷上第二胎之後，逢年過節都很難見她一回。

今日過後，只怕又要好幾個月才能看到素衣。

眼見素衣就要離開鹹福宮，他真想不顧一切地追出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是臣子，又如何能覷覦陛下的女人？

陛下是君王，一句話便能決定他的命運。

最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樓素衣在慕容的陪伴下走遠，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

就在他痛苦的當會兒，德嬪卻走到他身邊問道：“聽聞謝大人以前和皇后娘娘有交情？”

謝知節轉眸看向德嬪：“下官還有事，告退。”

語罷他頭也不回便離開了菊園。

德嬪看著謝知節的背影，暗道可惜。她可是瞧得清楚，謝大人的視線都快黏在樓素衣的身上，顯然是愛而不得的那一個。

這男人就是賤骨頭。以前不知道珍惜，等到喜歡的人跟了其他男人，又作出一副深情狀。換她是樓素衣，也會對謝知節這樣的渣男敬而遠之。

樓素衣在慕容上的攙扶下上了御輦，不知為何，她覺得慕容的情緒不太高漲。

就在她納悶的當會兒，突聽慕容問道：“你怎麼看謝大人？”

樓素衣眉心一跳，覺得這是個送命題。她追謝知節那件事在當年也不是什麼秘密，那時的她為了離開樓家是豁出去的。

她當年也沒想到自己會嫁給慕容，成為皇后啊。現在皇帝陛下是跟她秋後算賬嗎？

“沒怎麼看啊。”樓素衣忍不住心虛。

“是麼，謝卿方才一直在看你，這你怎麼看？”慕容閒聊的語氣彷彿只是在聊天氣。

樓素衣暗暗叫苦。其實她也感應到了，哪怕謝知節看她時目光再隱晦，只要她不是個死人，她也能感應到。

她以為只有自己發現，誰知慕容也發現。那是不是說明，其他有心人士也發現。

這可不是小事，她很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和謝大人的事，陛下應該也知道大概吧？”樓素衣想起了過去不愉快的往事，臉色有些沉鬱。

慕容淡聲回道：“朕想聽你親口說。”

“回到鹹福宮，我跟陛下仔細說道說道。”樓素衣微笑回道。

慕容沒有異議。

不多時，帝后二人回到了鹹福宮，摒退了其他人，樓素衣才說起那段過往。

“多年前我曾覺得樓家那個地方是個牢籠，也想自己決定自己的婚事。說起來謝大人是最適合的人選，他能力強，家境清貧，正是因為這些我把他當成自己的目標。那時年少輕狂，想到什麼就做，為達目的也沒有顧忌，雖然最後失敗了，但我並不後悔。”話音一頓，她又道，“至於謝大人這個人，我覺得挺讓我噁心的。”

慕容神色稍緩：“此話怎講？”

“我和樓素雅同時被綁，謝大人沒有意外地選擇救樓素雅。其實在那一刻，誰都知道我不可能活下來。可是後來我回來了，謝大人又作出一副情聖的姿態，我是真覺得謝大人讓我噁心。還有，我可從來沒喜歡過謝大人。”

樓素衣為什麼如此肯定這一點呢？

是因為當年看到謝知節和樓素雅擁抱的那一幕時並沒有任何心痛的感覺，她只是失望自己離開樓家的計劃失敗，浪費了她的寶貴時間，她得重新找一個目標。

“你真沒喜歡過謝知節？”慕容仔細觀察樓素衣的表情。

樓素衣坦然回視，斬釘截鐵地回道：“從未！”

皇帝的疑心病還真是重啊。

“反正當年得知謝大人和樓素雅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半點心痛的感覺。我當時只是在想，我要到哪裡再找一個適合嫁的男人。”為了消除慕容的疑慮，樓素衣再補充道。

慕容輕挑眉峰：“你怎麼不找朕？”

樓素衣聞言想笑：“那太不現實了。陛下是皇室貴胄，而且定了親，我卻只是樓家庶女，怎麼敢肖想陛下？”

她和慕容之間有著雲泥之別，她從來沒想過和慕容會有什麼牽扯。

慕容默然，素衣的話不是有沒有道理。

他難以想象當年謝知節真的接受了素衣的追求，而素衣最終嫁給謝知節的畫面。

“可是兜兜轉轉，你還是成了朕的妻子。”慕容握住了樓素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