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和雁回對視一眼,突然想起今年的除夕宴是娘娘當皇后以來第一次全權主持的。
若是出了什麼事,只怕娘娘也要擔責。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娘娘,確實不能出事。
“你們不覺得最近過於平靜麼?”樓素衣淡聲又道。
安生日子過久了,容易讓人忘了當初害她的真兇沒找到,也容易讓人麻痺大意。
她覺得這或許就是風雨前的寧靜。
“奴婢省得了。”錦書和雁回知道事關重大,異口同聲地道。
待到吃飽喝足,樓素衣又再過濾一遍晚宴可能有疏漏的地方。
偶一恍神,她又想起祈福後發生的事,不放心地再叮囑一句:“今日著重盯著惠妃那邊,全福宮伺候的侍從也要重視。”
“惠妃娘娘不至於膽大包天到這等程度,敢在除夕宴上鬧事吧?”
雁回才開口,就被錦書踹了一腳。
“防患於未然罷了,惠妃這人本就不聰明,誰知她會不會自尋死路?”樓素衣看著雁回,“長多個心眼兒總是沒錯的。”
雁回汗顏:“是奴婢短視了。”
“總歸晚上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錦書把鹹福宮伺候的人叫到正殿,我有話要說。”樓素衣說著,帶上孩子往正殿而去。
不多時,鹹福宮所有人聚集在正殿,樓素衣再把此前的話複述一遍,特別交待要留心可疑的人和事,不能讓除夕夜宴出任何岔子。
眾人也知事關重大,紛紛應是。
下午,眾妃嬪和內外誥命婦聚集在戲樓,獨獨梁琬盈沒有現身。
此次請了京城有名的戲班子墨生戲曲社進宮,樓素衣本來是不愛聽戲的,但陳太后很喜歡。
為了安全起見,樓素衣還特意把墨生戲曲社所有人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確定沒問題才安心。
雖則如此,在聽戲過程中她全程警惕,就怕發生什麼意外。
“放鬆!”陳太后看出樓素衣的心思就沒在聽戲上。
樓素衣笑笑,正要接話,就見慕容出現了。
他一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見禮後,慕容在樓素衣身邊的位置坐下。
“皇后覺得這出戏如何?”慕容主動和樓素衣攀談。
樓素衣的注意力就沒在戲曲上,她哪知道如何?
但裝一下還是有必要的,她淡聲回道:“不錯。”
一旁的陳太后聽後笑了。
慕容看到陳太后笑便問:“母后在笑什麼?”
陳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哀家看你們夫妻二人感情好,甚感欣慰。”
慕容聞言握住樓素衣的手:“母后說的是。朕平日裡政務繁忙,陪皇后的時間太少,朕最近也在反省,往後定要多抽些時間陪陪皇后母子。”
樓素衣覺得慕容這話讓她驚掉下巴,連陳太后也很意外。
皇帝這個人的性子有多彆扭她是知道的,平素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更遑論說在女人跟前低頭。
陳太后再一次對樓素衣刮目相看,覺得她確實厲害,竟然能收服她這個難纏的兒子。
慕容一來,大家的關注點自然都在慕容的身上,後宮妃嬪聽戲的心思也沒有了,不禁豎起耳朵偷聽慕容和樓素衣的對話。
當聽到慕容這番話時,大家除了嫉妒還是嫉妒。
聽慕容這話的意思,沒時間也要抽出時間來陪樓素衣這個皇后,那她們這些人呢?
她們也是他的女人,他怎麼就沒想過要抽點時間來陪陪她們?
樓素衣感覺到眾妃嬪投注在她身上的毒辣目光,她忙把自己的手從慕容的手掌中掙脫,端出賢后的姿態:“陛下政務繁忙,當然是顧國家大事要緊。我屈屈一個後宅婦人,實在不值得陛下掛心。”
陳太后聽後唇角上揚:“看看,皇后多懂事?”
慕容顯然也很贊成陳太后的話:“朕能娶到素衣這個明白事理的皇后,乃朕的福氣。”
德嬪木著一張臉,聽到旁邊的一家三口商業互吹,唇角嗌出一打冷笑。
他們一家三口倒是和樂融融,可曾想過她們雖然是妾,卻也是慕容的後宮妃嬪,慕容卻只在意樓素衣的喜怒,不管她們的死活。
她們也是活生生的人,難道她們就只是慕容後宮的擺設嗎?
之後她沒心思再聽曲兒,心裡拔涼拔涼的。
她突然覺得好像只有對慕容下藥,才能被他寵幸。與其坐以待斃,她要不要孤注一擲?
可笑的是,她想對慕容下藥也沒什麼機會,畢竟見他一面難如登天。除非她的魂魄附身在樓素衣身上,她才能順利得到慕容的人和心……
待聽完戲,除夕宴會便開始了。
所有人移步太和殿,帝后二人理所當然地坐在一起,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再加上慕容懷中的小皇子生得粉雕玉琢,更是讓人挪不開眼。
等到宴會正式開始,慕容終於發現樓素衣有點心不在焉。
“怎麼了?”他低聲問道。
樓素衣眨眨眼,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有些心神不寧。”
尤其是晚宴開始後,她總是有些焦慮,甚至也不知自己為何焦慮。
慕容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但見樓素衣的嚴肅表情,他低聲安撫道:“可是宴會無聊?再坐一會兒,你便找個藉口離開。”
樓素衣扯出一點笑容:“沒事,這等重要場合我先離開不大好。”
她是擔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
雖然早已交待下去,安檢也很嚴密,但她怕有什麼疏漏之處。
晚宴梁婉盈倒是出現了,今晚她化了濃妝,所以看不出臉上有掌印,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再觀察梁琬盈的表情,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應該只是她想多了。
梁琬盈再魯莽,也不至於在這等重要的場合對陳太后下手。她要防的反而是另一個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她想那個人定不是梁琬盈。
之後宴會倒是很順利,並沒有出什麼岔子。
等到宴會結束的時候,樓素衣特意走到陳太后跟前道:“時辰不早了,我先送母后回去歇著。”
“壽安宮很近,哀家自個兒回去即可,讓皇帝先送你回鹹福宮。”陳太后拒絕了樓素衣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