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欣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BRT上剛下班的金融白襯衣，世界上不是隻有自已一人牛馬。
“倒也不是忽悠，黎總和姜華還在酒桌上沒下來呢，我算是好的了。不過冷姐你說得對，該拒絕還是得拒絕，不然他們總覺得我是軟柿子。”
小欣又絮絮叨叨吐槽了一些顧客和專案上的事情，冷欺雪看著星空視線虛焦，滿腦子都是黎問野和姜華還在酒桌上沒下來。
小欣再遲鈍，也反應過來冷欺雪有些不在狀態。
“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打擾你，你們那邊都睡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之前上班的作息，哪有這麼快能調整，每天都睡很晚的，不打擾。有問題也可以微信留言給我，我是離職了又不是訣別了。沒回你多半是在忙。”
“民宿生意挺好的吧？”小欣面上有些羨慕。
“好個鬼呢，最近下雨，我都要閒出屁來了。”聽到熟悉的話語，小欣噗嗤笑出聲來，方才的那些委屈也煙消雲散。
“會好的，現在放開了，可不比前兩年。公司這個月業績可比之前好不少，我記得去年咱倆可辛苦了才幹那麼一點。”
“現在誰業績第一啊？”
“這個月是佔竹，不過上個月是黎總。聽說下個月他就不管業務了，升董事跟著蘇總。話說，姜華挺厲害的，剛來才幾個月呀，業績都趕上嬌嬌了。”
冷欺雪翻了個身，想著當初看姜華為人處世就知道是個圓滑的。
“黎問野手上的部分客戶給她承接了吧，嬌嬌老客戶那麼多，怎麼可能一個新人沒積累就能輕鬆趕上。”
“冷姐，你還會回來嗎，我還是喜歡做你助理。”
冷欺雪失笑：“不攢錢了？”
小欣欲哭無淚：“我工資壓根沒漲多少。”
“不攢錢了?”
打蛇打三寸，小欣只想說冷欺雪打她三寸也挺準的。
“那我再堅持一下吧，你那邊招人嗎？我過去也行的。”
“合同額度夠了？”
“是呀，很快吧。”小欣自已都沒想到，跟著冷欺雪這麼些年，標的額度完成這麼快。
冷欺雪有點驚訝，雖然知道每個人合同的標的金額都不同，但小欣這也太低了。
轉念一想，也沒什麼，耀威給了每個人努力的機會，不同要求對應的工資也不同。
小欣能夠自已去自由選擇職業，也挺好的。
“再等等吧，我這兒連收入都沒呢。你要是願意來免費幫工我還能考慮考慮。沈嬌嬌下個月要過來玩，你要不要一起？順便放鬆下。”
“怎麼都在下個月請假？”小欣嘀咕著，想到今天收到的工作安排，感覺自已是個工具人：“我還是好好幹活吧，多攢點錢。我到家了冷姐，今天謝謝你，改天再聊呀。”
“好，晚安。”
掛了電話，手指搓著肚皮上的薄被子沒忍住，翻看著黎問野的朋友圈。
只有公式化的商業文案。再往前半年，無法檢視。
她驚訝發現，黎問野回來一年，她從未去了解過他那些分開的歲月裡是如何度過。
我管他做什麼？！看看又怎麼了？！
天人交戰中，困得要死腦子還特興奮，第二天眼下兩道青黑。
王姐很早過來找她，說是要去山裡一趟，可能會有一兩天不在，叮囑她好好吃飯。
“下這麼大雨你過去幹嘛？”
“就是下大雨才要過去，那邊村裡經常賣菜的陳婆婆幾天沒接電話了，我擔心出事，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王姐總說那邊如何貧苦，冷欺雪一直不以為然。這麼近的距離就是景區，經濟發展挺不錯的，連帶著差不到哪裡去才是。
給楚尋歡留言，整理兩件衣服出發，不到半小時和王姐就走在了蜿蜒的山路。
水泥路還算好走，不少地方已有坑洞，兩個人走幾步就要避開一個。
剛開始她還跟王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後來海拔高起來，一路的長坡，她有些氣喘便也安靜下來。
漫長的看不見盡頭的坡道在雨中發黑，看了眼是手機，才十二點，訊號格是空的，山路上視覺上跟晚上六點差不多了。
王姐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冷欺雪，怕她掉隊太多。
“快到了！”王姐的聲音透過雨幕，傳來得有些模糊。
看到村路牌的時候兩人還挺開心的，腳下的步子都快了不少，到了村口，沉默震耳欲聾。
巨大的土堆和著樹枝石塊堵死了路口。
冷欺雪看著手機的訊號格，還是空的。
“路上沒有泥石流的情況，怎麼偏偏到村口就這樣了。”
王姐搖頭，靠近山體爬了上去，惹得冷欺雪驚呼：“小心！”
她騎在頂上，衝冷欺雪伸手：“可以過去！”
兩人一身泥濘好歹是翻了過去，村裡井然有序，出奇的安靜。
封路的那些東西，怎麼看都像是人為堆積的。
“李婆婆，李婆婆？！”王姐在雨中敲著那搖搖欲墜的木門。
沒一會兒，隔壁開門一個面板黑黃精瘦的男孩子：“王媽，李婆婆他們在村長家。”
王姐一愣：“小樂，你家裡人呢？”
小樂開出的一條縫隙拉開了些，半倚著，保持著能看到人又避免雨飄進屋內的姿勢。
“都在村長家。”
王姐的眉頭像村口隆起的土堆：“都在村長家幹嘛？”
“王媽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村長要把李佳嫁出去，李婆婆不肯，就在村裡鬧起來了。”
冷欺雪只感覺王姐整個人神經都繃了起來，回頭看著她：“妹子，你能自已先下山嗎？這事兒還是別摻和了。”
冷欺雪回頭望著山下，四個小時，走不到鎮裡就天黑了，不說是否安全吧，她覺得自已現下的體力撐不到回去的時候。
搖著頭：“王姐，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事兒，我跟你一起去。”
“真是不好意思，本來只是帶你來看看的。沒想到遇到這事兒。”
冷欺雪挑眉：“你和李婆婆非親非故，想來也不是你的事兒，我先看看，說不定等會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