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棋從門縫裡向外看去,又輕手輕腳走到洛清瑤身邊。
“主子,是洛清姝,身後跟著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她壓低聲音說道。
“開門麼?”月畫問。
洛清瑤搖搖頭,輕聲說:“洛清姝這是顯擺來了,我倒不怕她顯擺,但她腹中的孩子太弱,萬一在我們院子裡有什麼事,會惹來麻煩,月畫,你這樣……”
她和月畫耳語了幾句,月畫點點頭,搞事她最擅長了。
她一隻手拿起梯子走到院牆邊,三下兩下就爬上去,半個身子露在外面。
她其實輕輕一躍就能上去,但玉瑤院的人現在都不能暴露會武,主子說露的底牌越少,越能保護玉瑤院的人。
洛清姝的丫鬟看到她了,在底下大叫:“快開門,我們小姐來看她堂姐。”
月畫問道:“你們來有什麼事,可以先告訴奴婢,奴婢等主子醒來,再回稟主子,我們主子剛睡著。”
“呸,大白天的睡什麼覺,快把洛清瑤叫起來。”那丫鬟大叫道。
月畫氣笑了,“主子名諱也是你一個賤婢能叫的,快滾,再不滾我叫人啦。”
那丫鬟乾脆叉住腰,指著玉瑤院大門罵道:“一個孤女,一個棄婦,有什麼不能叫的,我們小姐可是未來的世子妃,她肚子裡可是懷了侯府的嫡長孫,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可叫人撞門啦。”
月畫等的就是這一句,她大聲叫道:“救命啊,有人欺負少夫人啦,快來人啦。”
聲音很大,不遠處的下人紛紛跑過來看熱鬧,其他主子也派身邊的人過來看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這段時間最熱鬧的就是玉瑤院,最火的話題就是少夫人什麼時候離府,是被休?還是和離?
安信侯府的下人和府丁,甚至私下設了賭局。
轉眼間就來了二十多個奴僕,有丫鬟,有府丁,有打雜的。
明明玉瑤院關著門呢,怎麼欺負少夫人?
洛清姝沒料到會是這個情況,她本是想來炫耀一番,因為有了孩子,侯夫人捨不得她離開侯府,怕回洛府的路上不安全,恨不得把洛清姝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陸謹辰更是每晚宿在她那裡,兩個人雖然不能做什麼,但天天摟著睡也是蜜裡調油。
“她們剛才說要砸門,我好害怕呀,她們還說我們少夫人是棄婦,她才是未來的世子正妻,得世子專寵,嗚嗚嗚……”月畫戲精上身,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可憐我們少夫人與世無爭,辛苦救了陸世子,落得這樣的下場,嗚嗚嗚……”
下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其中有幾個是二夫人派來的,二夫人巴不得洛清姝肚子中的那塊肉掉了,她派來的人說的話很惡毒。
“人家不管怎麼說是堂堂正正的少夫人,她一個女子未婚有孕,真不要臉,還未來的世子正妻,真敢說,什麼東西。”
“就是,我要有這樣的女兒,早就打死了,不知羞。”
“送上門來的賤貨。”
這些人說得很大聲,好像生怕洛清姝聽不清楚似的,還往洛清姝這裡靠了靠。
洛清姝氣得雙唇顫抖,指著那幾個人半天說不出話。
她突然捂住肚子,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好痛,快去叫大夫。”
月畫一見她這個樣子,有些慌亂,連忙說道:“你們做個證啊,我們小姐還在睡覺呢,我們玉瑤院的人可沒有對她做什麼,咱們門都沒開,說著連忙順著梯子下來了。
府醫來的時候,洛清姝已經暈了過去,後來月畫打聽到的訊息,說是洛清姝保住胎了,不過聽說這次見了紅。
長天把剛才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他上了樹頂,找了個最好角度,當然並沒有冒出頭來,別人是看不到他的。
果然對付女人還得是女人,今兒要是開了門,丫丫不管怎麼樣都很難脫身。
侯府老太太命人把郭氏叫到慈安堂。
“問母親安,母親可是找兒媳有事?”郭氏畢恭畢敬給老太太行了禮,問了安。
老太太雖然嚴厲,下作手段也多,她跟著也學了不少。
她是老太太當初親自選的兒媳,所以老太太一直對她還不錯。
“大夫的話你可有聽到?”老太太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郭氏坐了下來,沒聽明白老太太問的意思,“母親可是說姝兒的事?”
老太太點點頭。
“兒媳只顧著緊張,還沒問大夫呢,反正姝兒的胎現在已沒事了。”郭氏回答道,既然胎保住了,還問什麼大夫,她想這樣答,但沒敢。
老太太在這個府上從來都是一言堂,連侯爺都不敢違逆。
“你啊,真是個心大的。”老太太輕抿一口參茶,接著說:“剛才大夫來過我這邊,說是辰兒內裡虧空嚴重,要不是那孤女這一年的悉心照顧,恐怕子嗣艱難。
這和太醫說的差不多,太醫說了,最好再休養半年,再行房事,那狐媚子早兩個月前就勾引辰兒早早近了女色,這一胎註定是保不住的。”
“什麼?母親說的可是真的?”郭氏聽得臉色大變,枉她還每天各種營養餐精心伺候著,原來這孩子……“
可她心裡還是很難過,那可是她的大孫子。
和辰兒一般大的幾位公子,人家的孩子都啟蒙了,她只有辰兒一個孩子。
“老身何時敢拿子嗣開玩笑,辰兒與老身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說是命根子都不為過,說起來是我們侯府虧待了那個洛家孤女,可為了侯府的利益,不得不捨之。
洛大將軍生死未卜,尤如懸在頭上的一把刀,所以世子正妃的位置她是肯定不能坐的,她又不肯做妾。”
“那現在怎麼辦?今兒庫房被盜了,裡面的十萬兩銀票,還有三箱銀子都不見了,鎖也被擰壞了,守門的兩個府丁到現在還昏睡著。
母親怎麼啊,那可是侯府全部的家當啦,那個洛清瑤還想要那十萬兩銀票呢,拿什麼給她?”
郭氏急得坐不住了,她眼淚汪汪地看向老太太,大事一向都是老太太作主,她一向沒主意。
老太太雖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但十幾萬兩被盜,她還是著急上火,要是辰兒一直好好的,沒有中毒,到現在侯府也不缺這些銀子。
“會不會是玉瑤院那位偷的?”老太太陰鷙地看向郭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