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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管亥就是清道夫

“嗵嗵嗵!”

沉重的馬蹄聲劃破長空,兩百名身著紅衣的緹騎如同一股洶湧的紅色浪潮。

整齊而又矯健地繞著威嚴莊重的皇宮奔騰而過。

他們身姿挺拔,坐姿端正,手中的韁繩緊握,眼神中透著冷峻與威嚴。

為首的緹騎軍侯趙雲,姿顏雄偉,神色駭人。

“嘩啦啦!”緊接著,身穿厚重甲冑的五百多名持戟士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耀武揚威地奔走而過。

他們身上的甲冑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手中的長戟高高豎起,戟尖寒光凜凜。

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沉悶的聲響,大地都在為之顫抖。

他們的佇列整齊劃一,猶如一條鋼鐵巨龍,展現出了強大的紀律性和戰鬥力。

隨後,一千多差役浩浩蕩蕩地出現,分成幾波開始在皇宮外側忙碌起來。

他們有的拿著掃帚,仔細清掃著地面上的灰塵與雜物;

有的扛著水桶,搭配翻車渴烏,將皇宮周圍的道路灑溼,以減少揚塵;

還有的推著推車,將清理出來的垃圾運走。

整個皇宮外側瞬間熱鬧非凡,呈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國家要出巡麼?我怎麼不知道?”

一名出門辦事的小黃門恰好看到這一幕,心中滿是疑惑,於是趕忙走向把守宮門的衛士,輕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如此大動干戈?”

那名衛士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公公有所不知,這是新來的執金吾管亥的安排。

他說如今天乾物燥,極易引發火災,皇宮乃是天子與貴人們居住之所,容不得半點閃失。

而且皇宮周圍環境若是不乾淨,也會影響天子和貴人們的心情。

這都是他這個執金吾職責所在,應當考慮周全。

所以執金吾決定每日前來巡邏三次,並且要把皇宮周圍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的。

如今是第二天,皇宮周邊已然一個閒雜人等都沒有,秩序井然著呢。”

小黃門聽了衛士的話,微微點頭,心中對這位新來的執金吾不禁有了幾分好奇與敬畏。

......

“伍君!”

南宮的宮南闕門外,陽光灑落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河南尹伍孚剛剛邁出掖門,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伍孚身形一頓,他身著官服,頭戴官帽,腰間束著象徵身份的綬帶,身姿挺拔而威嚴。

聽到呼喊,他急忙停住腳步,轉身靜靜地等候著。

喚他的可是司隸校尉張溫,此君不但是大將軍何進的老鄉,而且還曾擔任過太尉。

雖然最近和宦官有點近,但面子上也不好輕易得罪。

畢竟司隸校尉這一職位,相當於司州的刺史,擁有對整個司州的監察大權,在京城之中也是舉足輕重的實權大佬。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作為河南尹的伍孚,正處於他的監管之下。

河南尹,實際上就是河南郡的郡守。

為了表示和其他郡國的區別,雒陽所在的郡,名叫河南尹,而不是河南郡,郡守也不叫太守,還是叫河南尹。

不過是片刻之間,司隸校尉張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伍孚的跟前。

張溫面容嚴肅,眼神中透著久經官場的深邃與睿智,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幾道淺淺的皺紋,更增添了幾分威嚴之氣。

他抬手遙指著遠處正在忙碌打掃的差役,眉頭微微皺起,疑惑道:“大司農那邊有錢發下來了麼,伍君竟請了這麼多差役。”

伍孚聽了張溫的話,也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呢,如今朝廷四處用錢,處處都捉襟見肘。

我們河南尹的錢,只發到了年中,我現在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哪裡有錢去找這麼多的差役。”

他一邊說著,目光一邊從那些差役的身上緩緩掃過,心中滿是疑慮,接著又道:“雒陽令也沒和我說過這事。”

這種打掃皇宮外的事情,可除了雒陽令,又有誰來安排呢?

河南尹伍孚,掌管著河南尹的政務與民生,責任重大。

而雒陽令則是雒陽這個縣的縣令,專注於縣城內的大小事務。

“不是大司農發的錢便好,老夫還以為他厚此薄彼,要在國家那裡奏他一奏呢!”

張溫聽了伍孚的回答,點了點頭,神色忿忿不平。

他身為司隸校尉,對朝廷的財政狀況瞭如指掌,深知如今朝廷財政緊張,各項開支都難以保障。

他平日裡對朝廷的各項事務都極為關注,尤其是涉及到錢財與民生之事,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

伍孚則依舊沉浸在疑惑之中,他喃喃自語道:“這些差役,是哪裡請的,宮中?”

正說著,見旁邊衛尉趙謨正好經過。

衛尉趙謨身著華麗的官服,步伐沉穩而莊重,盡顯皇家侍衛統領的風範。

伍孚心中湧起一股酸意,忍不住開口道:“唉,還是宮中好,可以找國家訴苦,搞些補貼。”

衛尉趙謨聞言停住腳步,轉身面向伍孚,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謙遜,問道:“伍君何出此言呢?”

他雖然是九卿之一,但伍孚乃是汝南出身的世族,目前又是大將軍何進的身邊紅人。

汝南伍氏在士林之中頗具聲望,家族底蘊深厚,其門中子弟多有賢能之士在朝為官,相比之下,自己雖為益州的世族,但在這等名門望族面前,自然矮了兩分。

伍孚看著趙謨,微微嘆了口氣,說道:“趙君,你看這皇宮周圍突然出現的眾多差役,我與張溫兄正疑惑這些差役從何而來,莫不是宮中得了補貼,才有財力召集如此之多的人手?

我河南尹處如今財政緊張,連日常事務的開支都難以維持,更別說僱傭這些差役了。

而宮中卻似有源源不斷的財力支援,能隨意調配人力物力,著實讓我羨慕不已啊。”

張溫在一旁微微點頭,附和道:“伍君所言極是。

我司隸校尉部亦是如此,朝廷撥款遲遲不到位,許多事務都只能擱置。

可這宮中卻能有如此大的手筆,真叫人費解。”

趙謨聽了二人的話,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間帶著幾分無奈與無辜,說道:“二位有所不知,我雖在宮中任職衛尉,但這差役的事情卻並不是在下安排的。”

他的聲音平靜而沉穩,表明自己與此事並無關聯。

“咦?”張溫愣住了,他那原本嚴肅的面容上瞬間浮現出一抹詫異之色,眼睛微微睜大,“那,這是何人安排的?”

張溫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有如此大的權力和魄力,在皇宮周圍調動這麼多差役而不經過河南尹和司隸校尉部的知曉。

趙謨微微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解釋道:“是執金吾管亥,他前日到宮中來拜見國家。

那管亥進宮之時,可謂是意氣風發啊。

他向天子奏明,說是自來到雒陽,無數的商賈豪紳因他新任執金吾之職,紛紛向他示好,給他送了很多禮物和府邸。

然而,他麾下部曲大多初來乍到,在雒陽並沒有房子居住,所以他懇請天子將這些府邸賞賜給他,以便安置部眾。

並且,他還極為誠懇地表示,所收的財物他分文不留,要全部上繳給國家。”

趙謨頓了頓,繼續說道:“天子聽聞他這番言語,心情大悅。

畢竟,在這朝堂之上,能如此清正廉潔且心繫朝廷的官員並不多見。

天子哪裡會要他的錢,只是對他的忠心和無私大為讚賞。

於是管亥便順勢進言,稱皇宮周遭垃圾太多,閒雜人等也多,不僅影響皇宮的觀瞻,更會對皇宮的安全構成威脅。

他身為執金吾,職責所在,理應徵召些差役,好好清理一番,防止周遭生瘟疫和走水之事發生。

他還說,既然天子不要那些財物,那就正好用來支付這部分的費用,也算是為朝廷分憂。

天子聽了他的話,愈發開心,對他的深謀遠慮和主動擔當極為滿意,當下就賜予他天子節仗,讓他便宜從事。”

聞言,張溫和伍孚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的眼神交匯之處,都難掩神色中的驚訝。

張溫心中暗自思忖,這管亥好大的手筆,剛來雒陽不久,便能在天子面前如此長袖善舞,獲取如此信任和權力,實在是不可小覷。

伍孚亦是一臉震驚,他深知在這京城之中,官場關係錯綜複雜。

想要得到天子的青睞並非易事,而這管亥卻能如此輕易地達成目的,看來日後這京城的局勢怕是要因為他而發生諸多變數了。

最關鍵的問題,一個拿著天子節仗的執金吾,可不是虛職了。

若是有原因,甚至都可以直接去抓九卿和十常侍了......

就在這時,雒陽令急匆匆而來,額頭上滿是汗珠,氣息也有些急促。

看到伍孚之後,他顧不上整理衣冠,徑直走向伍孚與張溫,焦急地說道:“府君、張公、趙公。”

伍孚有些不悅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雒陽令臉色蒼白道:“執金吾管亥正在金市整頓集市,抓了我不少從事和商賈。

金市如今一片混亂,商家們人心惶惶,百姓們也都圍聚在周圍觀望,局面幾近失控。

下官若不是走得快,也要被他抓走!”

伍孚皺起眉頭,神色凝重地問道:“這管亥為何突然如此行事?可有什麼緣由?”

雒陽令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下官也尚未完全清楚。只聽聞他似乎是要整治金市的黑幕,還有什麼確保金市安定,不要走水之類的。

可他根本沒有知會,一上來便大動干戈,全然不顧及各方的反應。

下官的那些從事,雖說平日裡或許有些許不當之處,但也罪不至被如此大規模地抓捕啊。

那些商賈們更是叫苦不迭,他們在金市經營多年,如今被管亥這一折騰,許多店鋪都被迫關門歇業,貨物也被扣押,損失慘重。”

張溫冷哼一聲,說道:“這管亥也太肆意妄為了,雖說他身為執金吾,有維護京城治安之責。

但這般行徑,豈不是擾亂了整個雒陽的商業秩序?他難道就不考慮後果嗎?”

雒陽令苦著臉說道:“張公,下官前去交涉,可那管亥根本不聽,他只說一切皆以皇宮安危為要,若有違抗者,嚴懲不貸。

下官實在是無計可施,才趕忙來向二位大人求救,還望二位大人能出面調解一二,否則這金市怕是要徹底癱瘓,而整個雒陽城也會陷入動盪之中。”

伍孚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聽說雒陽金市盤踞著一股遊俠少年,以虎賁王越為首,他們什麼反應?”

“唉!”

雒陽令長嘆,“聽說管亥拉攏了王越的徒弟史阿,直接把王越趕出雒陽城了。”

伍孚與張溫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憂慮。

趙謨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張公,伍君,某還要巡查宮門,就先告退了。”

“衛尉慢行!”

張溫和伍孚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畢竟管亥此舉,是在侵奪他們的權力。

雒陽內城有很多里,但集市只有一個金市。

可以說是雒陽權貴的消金窟,其內的商賈和財富,不可計數。

其中自然給他們帶來了相當的收入。

管亥這樣一搞,自己如果不出面,那以後這些人的錢,可就要送到管亥那裡去了。

伍孚沉思片刻後說道:“此事不可小覷,金市事關雒陽皇宮,若真的出了問題,我們可承擔不起。

張公,在下懇請你一同前往,這執金吾如此胡鬧,可是沒把你看在眼裡。”

司隸校尉負責監察百官和京師近郡犯法的人。

有從事12人,假佐25人,中都官徒隸一千二百人。

是皇帝掌控百官和政事的三獨坐之一,參與廷議時位在九卿之上,朝賀在公卿下陪卿上,而且可以晚到早走。

三獨坐的尚書令,屬於有行政權。

御史中丞,有司法權。

而司隸校尉,則是擁有司州的司法權,並有武裝的執法士卒,可以理解為負責司州的錦衣衛。

陽球擔任司隸校尉的時候,殺死權傾朝野的王甫一家,逼死太尉段熲,由此可見司隸校尉的權勢之大!

見伍孚邀請自己,張溫反而猶豫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樊陵的話。

不過只猶豫了幾息,他就決定一同前往看看,管亥侵吞的,更多的是河南尹和雒陽令的權力,他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