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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你罵我吧,打我也行

草根出得門來,就到岔路口等車了。新婚妻子黃向月要送他出來岔路口搭車,他堅決不要,一個人出門到了岔路口。等鄰縣的班車來了,他便上車。

班車到白龍鎮,草根轉乘縣城開來的班車。到木龍鎮口下車了,他忙著趕去木龍火車站,買中午的火車票,搭上去外縣的火車。

一到外縣下火車,草根便走出火車站去找吃的了。然後背上行囊,拿上手袋,步行去胡家村。

離開快一個月了,也不知好不容易創下的落腳點,還像不像之前一樣興旺紅火。一場婚禮回到瞭解放前,這可是他要錢解決生活和春耕生產的希望之地了。

天陰沉沉的,樣子像是要下雨。草根加快步伐走著,心想可不能在路上被雨淋啊!最好是慢著下雨,等他到了胡家村再下雨。

草根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既如此時的天氣一般陰鬱,又像春天一樣充滿了新的希望。

婚姻大事終於解決了,他是慶幸的,同時也感到有點遺憾。慶幸的是,他娶了一個不理不論又不嫌他家貧的好妻子。遺憾的是,結婚不滿十天就得拋下新婚妻子,踏上去弄錢開春的征途了。

也不知早就到了胡家村的花名旺,現在怎麼樣了。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把醫藥做得更紅紅火火了,還是把原來的興旺紅火搞得一塌糊塗。

花名旺這個人有優點也有缺點,他模仿能力強但容易自滿愛稱師傅充大頭菜。他能說會道但扯起生謊來,都不用打草稿。他臉皮厚容易開啟局面但貪杯愛佔便宜,容易起事,也容易壞事。

二月春風似剪刀,草根走進一個山口,這裡離胡家村是越來越近了。

路邊的草叢已經長起了新的草芽,白白嫩嫩的,尖尖鮮鮮的。一些山雀和叫不上名的小鳥在山間盤旋,老鴉也在懸崖上呱呱叫,讓人聽了頓感沉悶。一隻鷂子像轟炸機一樣向下俯衝,只聽一聲慘叫,一個叫不出名的小鳥便被它叼著飛走了。

草根見了不由得是一陣感嘆,自然界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蝦。弱者永遠被強者弱肉強食呀!

一些農民夫妻已經在兩邊山腳下的土地上挖地整地了,等待著種上旱地農作物。他們整地燒起的秸杆和荒草,揚起的煙霧孤煙一樣直,好一幅刀耕火種圖。

草根疾步走著,前面不遠的大路上,突然奔來一個男子。這個男子落荒而逃,像是被鬼攆一樣迎面跑來,草根一看,那不是大嘴花名旺嗎?

“大嘴,你這是被鬼攆了,還是怎麼的?”花名旺快到近前了,草根迎過去便問。

“別問了,快點轉身跑,不然就麻煩了!”花名旺呼吸氣粗,樣子像拉著的風箱呼呼響,又像是被獵狗追趕著丟了膽子的黃猄麂子,時不時還向後望。

“出什麼事了快講,不講清楚出什麼事了,人家是不會轉身跑的!”草根說,他可不願意放棄胡家村那個賺錢的地方,因為家裡等著錢用。

“我在胡家出事了,人家找麻煩來了!”被逼不過,花名旺不得不簡單把給藥治壞那個大娘的事說了出來。

“身正不怕影子歪,出事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怕什麼?”草根說。

“你不怕,我怕,要是那個大娘的病治得好需要出醫藥住院費,治不好不但需要償命,還需要出錢銷埋。人家找不到我,不會找你嗎,我們可是做一路來的呀?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人家馬上就追來了!”花名旺說,他轉頭瞬見後面山口奔來十多個漢子。說:“看人家追來了,都到後面的山口了。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草根抬頭望向前面,對面山口確實追來十多個漢子。花名旺說的也不無道理,人家找不到花名旺,不會找自己的麻煩嗎?自己這時去胡家村,肯定是自找苦吃了!

“跑不行了,先躲起來吧!”看著追花名旺的人是越來越近,情急中草根便把花名旺往路邊的蒙草里拉了。

“做了這麼久的醫生怎麼還這麼不小心,會用錯藥呢?”兩人藏進一個半人深的土坑裡,草根得花名旺便責問。

“唉,一言難……!”花名旺正打算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講出來,可是聽見越來近的腳步聲。他說:“等他們過去了,再告你吧!”

草根半直起身子,順著草叢和小樹葉的逢隙望向大路上,很快便見十多個漢子一個跟著一個從大路上跑來了。

“好險,全靠反應快,也跑得快,不然就被他們拿住了!”花名旺也望向大路上,見追他的人跑過了低聲說。此時的他特別慶幸爹媽給自己生了一雙能跑路的長腿。

原來花名旺在胡家大門一側轉身跑時,被那個來找彎子的大爺發現了。大爺也不問胡大叔和胡大娘了,出門得花名旺就追。追出村口時,發覺就算是自己追上花名旺了,憑他一個老年人也拿不住花名旺。大爺便回村去喊來十多個後生再次追來了,花名旺知道了忙命地跑。

“他們都跑過了,這下可以講了吧?”等追的人一經跑過,草根便又問了。

“也不知是怎麼搞的,早上有個大爺帶著個大娘來找我看病。你不在,一直是我看病的,我就給她診脈了。診脈後,抓藥給他們拿回去服。等我再次回來到胡家大門外時,便見那個大爺在胡家屋裡對胡大叔和胡大娘說,大娘服了我開的藥,拉肚子了,拉個不停還昏倒了,他叫他的女兒和女婿回來送醫院了,就來尋我要錢了!”花名旺苦著臉說。

“等你再回來,看完病你又到哪裡去了?”草根不解地問,花名旺解釋說:“給那個大娘看完病,大爺拿藥帶大娘走不一會。來了一箇中年大叔,說是要在清明前給老人抽身小葬,喊去看一處陰堆的風水,我便拿上羅盤跟起去看風水了!”

“拿起羅盤,你哪來的羅盤?”

“來到外縣縣城的時候,我去買了一個羅盤。”

“你講你,都沒看過一本風水書,平時我講風水的時候又不認真聽,恐怕羅盤上的字都認不全,怎麼還去看風水了?”

“什麼不有個開頭嗎?人家做了再學也不遲嘛!”

“再也不遲嘛,那我問你,你把風水做成了?”

“沒有,又讓我給搞砸了!”

“又讓你給搞砸了,什麼原因?”花名旺把自己貪杯,最後分不清東西南北的事一講。草根說:“你呀,告訴你在還沒有做事之前,儘量少喝酒,怎麼不聽啊?”

“別說了,人家後悔死了。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風水搞砸也就罷了,這治病用藥怎麼也出問題了。還拉的昏倒送醫院,老天爺怎麼就看不得我的好呢?”

“與老天爺有什麼關係,要怪就怪自己,平常不用心看書學習,也不注意經驗積累。一定是診錯症候,抓著不對症的藥了!”

“人家又不成給著瀉藥,怎麼會拉肚呢!”花名旺分辯說。

“不給瀉藥也會拉肚子的,本來是寒症,又給著寒藥,量還大能不拉肚子嗎?”草根恨鐵不成鋼說:“告訴過你了,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除了診脈望舌以外,問診也很重要。該問的一定要問,在不把脈舌和病症辯別清楚之前決不能下藥,怎麼就不聽呢!”

“我見你往時又不是不問診,只憑診脈和望舌也給用藥了!”花名旺為自己的錯誤找理由說。

“人家不問診,那是因為診脈和望舌,已經把病症摸的一清二楚了!”草根說,補上一句道:“你呀,像是東施效顰裡講的東施了,學習人的東西不講學全來。這下好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落腳點,就這麼給弄沒有了!”

“老吵,都怪我,你罵我吧,打我也行!”

“罵你有什麼用,打你就更不必了。追你的人走遠,我們也走吧!”

“我們走了,走哪去?”

“當然是回家了,還能走哪去!”

聽出草根的意思是分道揚鑣,不要自己跟了。花名旺急忙說:“老吵,你不能不管我呀,去年得那點錢回去用完了。沒錢回去老婆孩子吃什麼,用什麼?”

“要不別回去了,我們換一個地方再從頭做起吧!”停一會兒花名旺說。

“怎麼換,外縣就這麼寬,人家找到你除了要錢還要追究法律責任,你怎麼辦?”

“那我們就到另一個縣去!”花名旺求著說。

“我沒時間陪你了!”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草根乾脆補上一句說:“我剛結完婚,還得找錢回家還債呢!”

“你結婚了?”花名旺問,草根說:“剛剛滿一個禮拜!”

“怎麼回去,追的人一定在車站等著人家呢,這時去不是自投羅網嗎?”花名旺有點不甘心,換一個理由求。

“他們等在車站,不可以走小路嗎?這裡有一條小直過西龍那邊,等過西龍了。咱們還是再各走各的吧!”

“那好吧!”花名旺無奈地說,草根便帶著他走小路過西龍這邊來了。天夜了還在半路住了一夜,第二天又才過西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