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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別碰我的孩子

桑日花和勞先強剛剛抱著孩子下到山腳的大路上,便遇上從後岺回來的桑母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看見大女兒走在前面,一個男子摟著個抱裙兜走在後面。母親的敏感讓桑母頓時緊張起來,問:“抱著的是什麼?”

“孩子!”猛然見到母親,桑日花既有點害羞又有點驚慌,但還是說道。

“哪來的孩子?”桑母瞪著眼睛問。

“上面的竹林裡!”桑日花朝半山坡上的竹林一指,說:“我在上面一側割草,猛然間聽到個孩子哭,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鬼東西在叫呢。正好我同學走這經過,喊他過來。進竹林便得這個孩子了,是個女孩。”

“是個女孩?”桑母狐疑地問,桑日花說:“對,是個女孩!”跟著問:“二妹生了?”

“生了,孩子生下來就死了!”

“死了,男孩還是女孩?”

“是女孩!會不會是二妹的,給媽看看!”桑母要過孩子就看,看一眼便說:“是了,看這眉眼,看這臉貌,多像你們小時候。”

“媽,你不是說二妹的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嗎?這可是一個活的孩子呀!”

“不可以是那個死老婆子,重男輕女,故意說死了,拿出來放嗎?”桑母指著孩子說:“看一身的酒氣,一定是死老婆子灌酒給孩子吃,謊稱死了,連夜拿出來這片竹林裡放了。怪不著媽在吃飯時,問那死老婆子,孩子呢,那死老婆子,吱吱唔唔一半天,這才說得急產風死了。什麼急產風,分明是她重男輕女,見是個女孩子,怕沒孫子傳宗接代給弄死的。是這孩子命大,不該死,又活過來了!”

“不行,媽得找那個死老婆子去,不罵她個挨千刀,天打五雷轟的,媽解不了胸中堵著的這口悶氣!”桑母說罷便摟著孩子就要去後岺村找宋母算賬了。

“媽,先別忙著去。”怕母親做出過激的事情,桑日花連忙攔著母親說:“媽,別忙去,你想想,萬一不是二妹的,進屋容易,出來就難了!”

“對,萬一搞錯烏龍了,就難出來了!”勞先強接嘴說。

“絕對錯不了,十里八村,沒聽說誰家有婦女生產。再講就在橫岺和後岺的中間地段,橫岺沒有人生孩子,媽是知道的。不是後岺的,難道還會是很遠的人拿來這裡放,有這種可能嗎?”桑母很肯定地說:“媽瞭解了,後岺就二妹一個人生孩子,沒有聽說其他人生孩子,不是二妹的,是誰的?”

“媽得去問問那死老婆子,為什麼要幹這種缺德的事,講不清楚,媽饒不了她!”桑母情緒激動地接著說。

“媽,饒不了她的辦法多的是,也不只是這一種。好比如送孩子到政府去,真是宋家的,政府工作人員會批評教育她的。不是宋家的,政府工作人員也會幫助尋找孩子的親人,對其進行批評教育的。你講你就這麼抱著孩子去,萬一不是二妹的,不會和宋家人鬧架嗎?人家敢噴你信不信?”桑日花耐心地勸母親道。

“他們敢?”桑母堅持自己的意見說。

“人家有什麼不敢的,你這是上門打鬥知道不?吵吵鬧鬧有什麼好,傷人說不定還傷自己。再講二妹夾在中間不難嗎,她以後還在不在後岺生活?”桑日花的話一停,勞先強及時幫腔道:“是呀,能不鬧架最好不要鬧架。吵起來對大家都不好,還是送去村委會吧。村委會的幹部會解決的。我們剛剛抱孩子下山,也是打算去村委會的。”

也許勞先強是個外人,說話又比較娓婉,桑母便不做聲了,於是三個人便抱著孩子來了後岺村委會。

村兩委辦公地點設在後岺村的村前,一到村前便見一座院子門前,掛著村兩委的牌子。走進院子,村兩委正在召開聯席會議,討論宣傳執行上級計劃生育政策。

桑母,桑日花和勞先強抱著孩子走進院子了,就直奔辦公室來。

“你們有什麼事?”見到桑家母女和一個陌生年輕人摟著個孩子出現在辦公室門外,一箇中年男人出來便問道。

“支書,是這樣的!”怕母親一激動不會講話,桑日花搶先說:“我們在橫岺村側的半山坡上,撿得一個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就抱來交給村兩委了。”

“撿得個孩子!”支書的話一停,在辦公室開會的村兩委成員聽見,會也不開了,都跑了出來看,一時是議論紛紛的。

因為是聯席會議,各自然屯都有人來參加,大家議論來議論去。最後都指向了宋勁豐家,支書和村主任非常重視,就給人去叫宋勁豐來了。

宋勁豐來了不做聲,宋母則不承認是宋家的孩子。

“不是你們的孩子!”支書和村主任問:“那我們問你,你們家昨夜生下的孩子哪去了?”

“死了!”宋母抗拒說,支書和主任問:“孩子死了是有屍體的,那屍體呢?”

“拿出去埋了!”

“拿出去埋了,埋在哪了,帶我們去看看?”宋母不說話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支書說:“不說話是吧,那我們就只有打電話報警,交由警察來處理好了!”

聽說要報警,宋母這下慌了。正所謂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她做了虧心事,心裡能不慌嗎?令她想不通的是,灌了那麼多的酒,還是不可以內服帶有毒性的藥酒,孩子竟然沒死著,這不是在給自己難堪和報應嗎?

人生似鐵,官法如爐。宋母再牛逼,也知道官法不可抗拒。她正在考慮承不承認時。桑月花來了,她從自己母親的懷裡搶過孩子抱過來,看一眼,便親了又親。

“放開她,那不是我們的孩子!”見兒媳摟著孩子親個沒完沒了,原先還打算承認了的宋母,突然改主意說。

“不是我的孩子,是誰的孩子?你灌酒給她吃了,以為我不知道?”桑月花回敬說,她平時雖然懦弱,但此時母性戰勝了她的懦弱,讓她變得勇敢起來,敢於懟著婆婆說話了。

“怎麼可能,媽有那麼狠心,是那種良心歹毒的人嗎?”宋母臉雖然發熱,但還是硬起嘴分辯道。

“是不是,自己不知道嗎?”桑月花冷啍一聲說:“平時重男輕女,看見是個女孩,便灌酒給她吃,吃了又抱回我身邊睡。謊稱是得急產風……”

“不要血口噴人!”兒媳的話還沒有說完,宋母便打斷了,她真是嘴硬,為了要個男孩對得起死去的丈夫和宋家的列祖列宗,她不但心硬還特別嘴硬。

“血口噴人,非要我講得清清楚楚嗎?”桑月花又是一聲冷啍,說:“那好,我就講清楚點。你兒子當時端得糖蛋湯進房問我,是男孩女孩,我說我還沒有看。他叫我看,我歪身便看。不看不打緊,一看我嚇了一大跳。孩子滿臉彤紅,一身酒氣,你曾經抱著孩子出房過,不是你灌酒讓孩子吃還有誰?”

“你亂講!”宋母說,因為兒媳說得有理有據,她沒之前那樣硬的語氣了。

“我亂講,我這個人雖然有點蠢。但是再蠢,也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來吧?昨晚看見的就是這個孩子!”

“對,這個孩子就是我二妹的,長得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二女兒的話一停,桑母插嘴道。

“還嘴硬是吧,那就別怪我不給你臉了!”婆婆還不承認,桑月花一口氣把昨晚上婆婆前前後後舉動都講了出來:“我雖然睡下了,但你的一舉一動,和你兒子的對話都聽見呢,而且清清楚楚。你說孩子得急產風死了,我不讓拿出去,你急慌慌就拿出去了,還把我和你兒子給關在房裡。”

“我沒講一句謊話,更沒有血口噴人冤枉你,你兒子就在這裡,你問他我講著一句假話沒有!”桑月花最後說。

“文書,去打個電話給鎮上派出所!”宋母還不承認,支書對身邊的文書吩咐說。

“別打,我承認了!”文書剛要進辦公室打電話,宋母邊扇自己的耳光邊說:“我有罪,我重男輕女,我大錯特錯了。”

看著宋母邊扇自己的耳光邊承認錯誤,大家既惱火又好笑。因為都是本村人,有的甚至於還是親戚。在對宋母進行一頓批評教育後,支書和村主任說:“叔娘呀,不是我們要說你,你辦糊塗事了。在農村第一胎生女孩的,還可以要第二胎。二胎要是個孫子,你老不是既有孫子又有孫女了!”

“有這政策?”支書和村主任點點頭,宋母還真會順坡下驢,變化起來如翻書一樣快。轉身對兒媳說:“月花,媽錯了還不行嗎,請你不要記怪媽一時老糊塗。來讓媽抱妹,我們回家好嗎?”

宋母說了,還伸手過來。

“別碰我的孩子!”看著婆婆伸手來,桑月花不由大聲喊道。摟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孩子躲到親生母親的背後,問:“媽,我不回宋家了,回桑家,你和爸爸歡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