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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氏終於出宮

謹時宮

轉眼便到了敘美人生產的日子,彼時敘美人突然發動,倒是讓宮人手忙腳亂。

床榻上,敘美人無聲用著力,溼漉漉的髮絲胡亂貼在額頭上,眉毛擰成一團,鼻翼一張一翕,急促喘息著。

她的嗓音早已沙啞,雙手緊緊攥著被汗水浸溼的被褥,手臂上青筋暴起。

接生嬤嬤接過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屏風外的御醫們則依著敘美人的身體狀況煎著藥,生怕美人還未產完就死了,那皇嗣便也沒救了。

驟然,嬰孩之聲響起,接生嬤嬤們抱著嬰孩,朝著臀部輕輕一拍,啼哭聲便響亮起來。

小傢伙用盡了敘美人所有力氣,挑的也是寅時末的好時辰,在楚茳即將早朝之時。

接生嬤嬤為敘美人擦好身子換了衣裙,將小皇子以襁褓裹好,小心翼翼放在一側,眼角都笑出紋來:“娘娘快瞧瞧,是小皇子呢。”

楚茳一大清早被宮人們喚醒,本還咒罵著尚未到早朝時間,誰料是敘美人生產,果真得了個白白胖胖的男嬰。

楚茳哈哈大笑,賞賜了一眾接生嬤嬤和御醫,本還想瞧一瞧那孩子,便被小德子催促著回殿更衣上朝。

離開前,還不忘告訴敘美人,她的皇兒當定皇太子了。

與此同時,訊息朝著宮外傳去,救援之人迅速集結,可偏偏敘美人產子,比預想的早了兩日。

————

待楚茳走後,等候許久的皇后路敏卻張揚地入了她的寢宮,還讓宮人立即開啟窗,美其名曰通通風。

已是仲秋,視窗大開,敘美人當即打了冷顫,低咳起來,隨即將自己的孩兒摟入懷中,警惕地盯著唇角含笑的路敏。

“見過皇后娘娘。”

路敏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坐在床榻邊沿逗弄了一會小皇子,隨即拍了拍敘美人的手。

“妹妹福氣真是好極了,一舉便能為陛下誕下皇子,辛苦至極。”

隨後朝宮女招了招手,宮女拿著托盤垂首上前,路敏這才笑了笑。

“聽聞妹妹產子,予特讓宮人做了補血養身的藥,問過御醫了,也不妨事,予讓宮人餵你,孩兒便給予來抱著。”

敘美人當即警鈴作響,抱著孩子正了神色:“不必了!還請皇后娘娘快些離開,否則陛下回來......”

路敏當即變了臉色,眸光似淬了毒般,惡狠狠地落在嬰孩身上,引得孩子啼哭不止。

路敏語含憤恨,抬手抓住敘美人青絲,面容猙獰:“自長公主助你,予被多少宮妃嘲笑,她們敢笑予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后!私底下,甚至敢說予生不出皇兒!”

“都怪你,都怪你!所以只要你死了,你的孩兒便是予的!他會成為予的皇太子!”

一使眼色,宮人便將嬰孩奪了過去,敘美人眸中凝出恨意:“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路敏抬手便給了敘美人一巴掌,隨即接過那黑乎乎的藥水,由著宮人擒住敘美人,親自掰開她的嘴灌下。

便是吞吞吐吐,也足有小半碗被路敏生生嚥了下去,路敏這才得意一笑,接過嬰孩,眸中的憐愛好似自己才是生母一般。

路敏居高臨下,看著開始腹痛的敘美人,眼眸中的快意似要傾瀉而出:“予為你求來鶴頂紅,不過二刻,你非死不可!”

隨即抱著嬰孩跨出殿外,宮人早已被她屏退,誰也救不得她。

徒留敘美人額間流下豆大的冷汗,瞬間,鮮血自她身下再度湧出,無力感當即升起。

敘美人紅了眼,眸中盡是絕望。

與此同時,剛踏出殿外的路敏還未來得及抬頭,便被一個手刀劈倒,宮人們悉數被斬殺。

周啟小心翼翼接過嬰孩,扭頭看向一旁擰著眉頭的舟冥,只聽男子低聲呢喃:“還是晚了。”

隨後,身後的人被留下清理屍身,二人踏入殿中,卻聽肉體倒地聲,二人對視一眼,連忙跑入內室。

敘美人竟由著自己滾下床榻,口中念著“孩子”二字,鮮血自口中溢位,痛苦不堪。

舟冥抿了抿唇,褪下外袍將敘美人裹好抱起,隨後看向周啟,提步往公主府而去。

“跟上。”

周啟一愣,抱著嬰孩傻傻點了點頭。

————

舟冥一路輕功不斷,只求以最快速度趕回府中,楚雲瑤兩手焦慮緊握著,見舟冥趕來,懷中的女子卻已奄奄一息。

舟冥將敘美人放在床榻上,楚雲瑤連忙喚了府醫前來,半晌,府醫搖了搖頭。

“長公主,微臣不知這位夫人服的何種毒,如今毒入心脈,便是知道了,也無力迴天了。”

楚雲瑤看著舟冥懷中的嬰孩,一句話也說不出。

敘美人隻眼神看向自己的孩兒,含淚的眼眸中盡是慈愛。

楚雲瑤當即接過啼哭的嬰孩,動作輕柔地放在敘美人身側,只見女子莞爾一笑,哪怕痛苦至極,也要為孩子展現笑顏。

與此同時,宣威將軍劉蒙破門而入,見女子臉色慘白,周身早已被血浸溼,顧不得禮儀,淚水當即湧出,跪在床榻邊。

敘美人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嬰孩,緩緩轉頭看向楚雲瑤,眸中的感激是那般清晰明瞭。

“妾身,多謝長公主。”

楚雲瑤搖了搖頭,只死死抿著唇,心中壓抑得連喉間都好似堵住一般。

“長公主,妾身想和夫君,度過最後的時光,長公主,可否為妾身,抱著孩兒。”

楚雲瑤何曾不願,連忙抱起嬰孩。

劉蒙泣不成聲,佈滿老繭的手緊緊包裹著敘美人的柔荑:“一定還有法子的,一定還有。”

敘美人扯起一抹笑:“多大人了,夫君還是這般,愛哭。”

“皇后娘娘,灌了妾身鶴頂紅,夫君,與常安說說話。”

楚雲瑤瞳孔一縮,鶴頂紅,唯死無解。

劉蒙嗚咽出聲,只聲淚俱下點了點頭:“為夫願意,為夫願意的。”

話畢,敘常安又嘔出一口血來,眉頭緊鎖,腹痛不止,因鶴頂紅的原因,身下的血怎麼也止不住,臉色也肉眼可見的愈發慘白起來。

劉蒙溫熱的大掌,卻怎麼也無法再捂熱她微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