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醒來時，感覺自已如同被榨乾水分的橘子皮，渾身綿軟無力。
他吃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彷彿蒙上了一層模糊的濾鏡，模模糊糊。
“我這是……在哪兒？”陳飛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覺自已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你醒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好奇。
陳飛費力地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藍色道袍的小道童正蹲在他床邊，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
小道童長得粉雕玉琢，白嫩嫩的小臉上帶著嬰兒肥，一雙烏黑的眼珠像黑葡萄般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你是……誰？”陳飛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風箱。
小道童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伸出一隻肉嘟嘟的小手，指著自已的鼻子，奶聲奶氣地說：“我叫小奶牛。”
“小奶牛？”陳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可愛的名字。”
這道觀有“毒”……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老道士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了進來。
“喲，你小子可算是醒了。”老道士走到床邊，將藥碗放在桌上，看著陳飛，沒好氣地說，“我還以為你昨晚練功走火入魔，要駕鶴西去了呢！”
陳飛虛弱地苦笑道：“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第一次感受到法術的力量，有點控制不住自已。”
“控制不住自已？”老道士吹鬍子瞪眼，“你管這叫控制不住自已？老道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像你這麼胡來的！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點就把自已的精神力給耗盡了！”
陳飛縮了縮脖子，沒再接話。
“行了，趕緊把這藥喝了。”老道士將藥碗遞到陳飛面前，“這可是我特意為你熬製的補氣養神的藥，喝了之後好好休息兩天，別再給我瞎折騰了！”
陳飛接過藥碗，捏著鼻子灌了下去。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味道瞬間充斥了他的口腔，他感覺自已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這苦味給醃透了。
“咳咳……”陳飛苦著臉。
小奶牛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天真地搖搖頭，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奶聲奶氣地說：“甜的。”
陳飛：“……”
他突然覺得，這碗藥更苦了。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陳飛一直躺在床上休息，百無聊賴。
小奶牛偶爾會過來陪他玩，但小傢伙似乎不太會說話，只會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偶爾發出“啊啊”的聲音，像一隻可愛的小寵物。
“小奶牛，你今年幾歲了？”陳飛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小奶牛。
小奶牛歪著腦袋，似乎不太明白陳飛的意思，只是伸出三根手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三歲？”陳飛驚訝，“三歲就長得這麼高了？”
小奶牛似乎對“高”這個詞很感興趣，他努力地挺直腰板，試圖讓自已看起來更高一些。
陳飛看著小奶牛滑稽的動作，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奶牛雖然長得可愛，但總給人一種呆呆的感覺。
陳飛伸手，輕輕颳了一下小奶牛的鼻子。
小奶牛咯咯地笑，身子往後一仰，差點摔倒。
陳飛轉頭看向門口，白牛道士正端著茶水走進來。
白牛道士將茶水放在桌上，笑著說：“小奶牛可不是三歲，他今年都六歲了。”
“六歲？”陳飛難以置信。
白牛道士笑著點點頭，走到床邊坐下，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
“小奶牛是前任觀主外出時撿回來的，那時候他才幾個月大。”白牛道士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
陳飛看著在房間裡跑來跑去的小奶牛，心中疑惑更甚。
“那他怎麼……”
“怎麼不太會說話，對吧？”白牛道士像是知道陳飛心中所想，接過他的話。
陳飛點點頭。
白牛道士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長大了就好了，沒關係的……”
陳飛的眼神從小奶牛身上挪開，落到白牛道士的臉上。
白牛道士卻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端起茶杯，掩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這不會是上一任觀主的孩子吧！震驚～
吱呀——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陳飛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老道士還是那身洗得發白的道袍，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臭小子，不好好在床上躺著，起來幹嘛？”
老道士將包裹扔到桌上，陳飛注意到，包裹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我已經沒事了。”
陳飛說著，還特意在老道士面前跳了兩下，以證明自已已經完全恢復了。
“沒事最好，沒事就趕緊收拾東西走吧。”
老道士說著，便開始解開包裹，從裡面掏出幾件衣服。
陳飛沒有動，他看著老道士，“我不走，我決定留下來。”
老道士動作一頓，猛地抬頭看向陳飛，“你說什麼？”
“我說，我留下來。”
陳飛迎著老道士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
“不行……”老道士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現在是我讓你走。”
陳飛懵了。
“為啥？”
“為師想了兩天，決定讓你下山歷練。”
“我不去。”陳飛連忙拒絕，“你啥都沒教我，我下山歷練個屁。”
“哎呀，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為師不是傳授無上秘籍給你了嗎？”
不說還好，一說就來氣，陳飛氣呼呼地說：“你這老野還好意思說，搞兩本目錄就打發我，當我是傻子呀！”
“非也非也，你連神符都能收服，說明你的資質驚人。這些小法術對你用處不大，給你參考而已，你完全可以自行感悟無上道法。”
“自創？”陳飛不解。
“對頭。”老道士撫摸著鬍鬚，一臉篤定，“下山歷練自行感悟，沒毛病。”
“順便跟你講件事，你就當做是故事來聽就好。”老道士又換了一副嘴臉，十分正經。
“鬼王即將破開封印，降臨人間。”
“鬼王？”陳飛懵了，這話題轉得有點措手不及。
“別插嘴，等我說完。”老道士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房間裡的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這是道門中的隱秘，這已經是千年前發生的事了。”
“千年前，道門集所有力量將鬼王封印於鬼蜮當中，同時道門也遭受重創，分崩離析，逐漸沒落。”
“但再強大的封印，也會有被衝破的可能，鬼王也一直在試圖衝破封印，回到人間。”
“師祖當年夜觀天象，算出鬼王即將破開鬼門的封印，時間就在這幾年內。”
“封印破開前，大量的裂縫會出現在世間各處，而這些裂縫，就是鬼氣洩露的地方，也是造成大量詭異事件的根源。”
老道士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陳飛耳邊炸響。
“真還是假？”
陳飛感覺老道士不像在開玩笑，這個世界也的確有鬼，他還有系統，還是個道法系統。老道士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這世界，竟然如此危險。
陳飛感覺，自已重生錯了地方……穿越到古代當皇帝才是他的夢想。
“為師這二十年來，一直在外奔走，一邊殺鬼除妖，一邊尋找有緣人，同時為了找到那些裂縫，將它們封印。”
“只有將這些裂縫全部封印，才能阻止鬼氣洩露，但也只是拖延一下鬼王破開封印的時間罷了。”
老道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渾濁的雙眼望著窗外，像一口枯井，望不到底。
“下面就該說，有緣人就是我對吧！”陳飛撇了撇嘴。
老道士微笑點頭，“神符都被你拿走了，你不是有緣人誰是！”
“你也不必擔心，沒人讓你拯救世界，隨緣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