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講了大半天，陳飛還是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邊說著他是有緣人，獲得神符就要扛起責任，接著又說不用他拯救世界，但偏偏又趕他下山歷練。
這一番操作把陳飛給弄蒙圈了。
陳飛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說這麼多廢話到底啥意思？”
“打工！”老道士言簡意賅，擲地有聲。
“打工？”陳飛以為自已聽錯了，“打什麼工？”
“當然是……”老道士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打工還觀裡的債！”
陳飛愣了三秒，“你不是說不用我管嗎？”緊接著，一股被欺騙的怒火直衝腦門。
他一把揪住老道士的鬍子，咬牙切齒地問道：“合著你跟我說了半天鬼王、封印、世界末日，就是為了讓我……還債？！”
老道士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反抗，只能可憐巴巴地說道：“徒兒啊，輕點，輕點！為師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折騰啊！”
“你還知道自已老啊！”陳飛氣呼呼地鬆開手，指著老道士的鼻子罵道，“你個老神棍，忽悠我！”
老道士揉著自已被揪得生疼的下巴，委屈巴巴地說道：“徒兒啊，為師也是迫不得已啊！你想想，咱們觀裡都窮成啥樣了？香火不旺，連貢品都是發黴的，再這樣下去，沒有鬼王咱們觀裡都得餓死人了！”
陳飛發現自已已經跟不上老道士的腦回路。
“徒兒啊，你聽為師說……”老道士說著，又想來拍陳飛的肩膀，被陳飛一個眼神嚇得縮回手，乾咳兩聲，繼續說道：“作為觀主，你有責任啊！你想想，這偌大的道觀，都是你的，多氣派！”
陳飛看著眼前破敗的道觀，冷風嗖嗖地從牆縫裡鑽進來，屋頂的瓦片也掉了好幾塊。
陽光透過破洞照射進來，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灰塵，這哪裡是氣派，分明是“淒涼”！
“我拒絕！”陳飛果斷拒絕。
“拒絕無效！”老道士又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下山打工，每個月交錢回來，就當是‘香火錢’，既能體驗人間，又能為道觀做貢獻，一舉兩得！”
這老傢伙，還真是臉皮厚如城牆！
“怎麼樣？徒兒，為師這個計劃不錯吧？”老道士一臉期待地看著陳飛。
“不錯，真是太‘不錯’了！”陳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心裡卻在盤算著，等下了山，天高皇帝遠，誰還管這老傢伙！
老道士也不是省油的燈，似乎看透了陳飛的壞心思，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下山之前，你需要立下道誓！”
“道誓？”陳飛心裡咯噔一下，這老傢伙，還真是什麼都想到了！
“沒錯！”老道士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遞到陳飛面前，“只要你對著這道誓言發誓，就能保證你言出必行！”
陳飛接過黃符，只見上面寫著：
“天道在上，我陳飛今日立誓，下山之後，定當努力賺錢，每月按時上繳香火錢，如有違背，就讓我……”
陳飛看到這裡，突然頓住，好奇地問道：“如有違背，就讓我怎麼樣？”
老道士神秘一笑，湊到陳飛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有違背，就讓你……不孕不育！”
“噗——”陳飛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不孕不育？！
這老傢伙，是真狠啊！
經過一番激烈的纏鬥，陳飛不敵。
被迫立下不平等道誓。
道誓既成，他能感受到冥冥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力量纏繞。
彷彿會降下天雷，懲罰不守誓約之人。
陳飛感覺下面隱隱作痛……
離別之際，沒有人傷感。
所有人都出來歡送陳飛，白牛道士還塞了三百塊給他，說是大夥湊的路費。
陳飛看著這幾張熟悉的錢幣，明顯就是前幾天從他這裡掏走，花剩下的錢。
老道士還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個手機號碼，還有一張銀行卡的卡號。
真的很貼心，哭死……
看到手機號碼，陳飛才想起來自已有手機，這些天事情太多，都忘記這回事了。
如今手機沒電，處於關機狀態。
他收拾好東西，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揮了揮手告別便下山了。
下山比上山還難，走得腿都快斷了才下到山腳。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從揹包裡掏出一瓶水，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
“咕嚕嚕……”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陳飛無力地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吃點東西再下來了……”
陳飛後悔不迭，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在路邊等到夕陽西下，車影都沒見著，“不會吧！難道要在這荒郊野外過夜？”
又等了將近一小時，遠處終於出現了一點亮光，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引擎聲，一輛綠皮大巴車緩緩駛來，在陳飛面前“吱呀”一聲停了下來。
“師傅，去雲港市嗎？”陳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站起身，衝到車門前。
“上車吧！”司機師傅是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陳飛一眼，指了指車內，“還有最後兩個座位。”
陳飛如蒙大赦，連忙掏出皺巴巴的鈔票，問道：“多少錢？”
“三十。”
陳飛肉疼地數出三張十塊的鈔票遞給司機。
大巴車一路顛簸，陳飛感覺自已的屁股都快被顛成八瓣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巴車終於緩緩駛進市區。
到了車站，陳飛如釋重負地站起身，拖著痠痛的雙腿，隨著人群下了車。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為這座陌生的城市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陳飛深吸一口氣，一股混雜著汽車尾氣和街邊小吃香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耳邊充斥著各種嘈雜的聲音：小販的叫賣聲、汽車的鳴笛聲、行人的談笑聲……
這一切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陌生的只是這座城市。
在這裡，他是孤獨的。
陳飛看著車來人往，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今晚的落腳點。
他找到了一家看起來就很便宜的小旅館。
“平安旅館……”
陳飛抬頭看著眼前這棟破舊的二層小樓，招牌上的油漆已經斑駁脫落，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旅館的大廳裡瀰漫著一股黴味，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坐在櫃檯後面打瞌睡，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睛在陳飛身上掃了一眼，有氣無力地問道：“住店啊？”
“嗯，多少錢一晚？”陳飛小心翼翼地問道。
“五十，押金一百。”老頭指了指旁邊牆上的二維碼，“掃碼付款不用押金。”
“能便宜一點嗎？”
老頭上下打量了陳飛一眼，“可以，三十。”
“……”
陳飛疑惑，“真的？”
“對，三十。”
“我在這裡幾十年，窮人見多了，窮到五十都要壓價的，你是第一個。”老人搖著頭，似在感慨的說道：“人生有多少個第一次？這第一次給你好了。”
“？？？”
陳飛感受到侮辱，但看在錢的份上，忍了，能屈能伸。
付了錢，拿了鑰匙上樓。
房間在二樓走廊盡頭，昏暗的燈光下，牆壁上的桌布已經泛黃，還有一些可疑的汙漬，讓人不敢細想。
陳飛一頭倒在床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他拿出手機，插上充電器。
“咕嚕嚕……”肚子再次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還是先出去找點吃的吧。”
他簡單洗漱了一下，拿上充了幾格電的手機，鎖好房門，再次踏入了夜色之中。
陳飛在路邊找了個燒烤攤，點了一些烤串和啤酒。
他掏出手機，藉著昏黃的路燈，把老道士給他的號碼記錄下來以防丟失。
喝著啤酒，一邊翻看手機，有好幾十條資訊還沒檢視，他逐一點開。
“陳飛，欠我的五萬塊錢什麼時候還？再不還錢，我就把你祖墳刨了！”
“槍斃通知：您因借貸詐騙拒絕出庭，已定位具體位置，執法人員將上門強制槍斃。”
“陳飛，我是你小學同學啊！最近手頭有點緊，借點錢週轉一下，十塊八塊的都行，江湖救急啊！”
“您已經被衛星鎖定，請立即還款，否則發射導彈……”
……
不是催債就是借錢。
“我靠！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叮！檢測到宿主附近有靈異波動，是否接受任務？”
陳飛正看得心煩意亂，這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差點沒把他嚇一跳。
“接受任務！必須接受！”
“叮！任務已接受，請宿主前往事發地點一探究竟！”系統還在腦海中給出了路線。
陳飛把手機往兜裡一揣，撒腿就要跑。
“喂......喂，你還沒買單呢！”燒烤攤老闆連忙喊道。
陳飛剎住腳，“不好意思，多少錢啊？”
“一共一百二！”
“一百二？！”陳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兩瓶啤酒，幾串燒烤你跟我說一百二？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啊！”
“你這小夥子怎麼說話呢？我這可是良心價！不信你問問！”
老闆朝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一努嘴，“來來來，大夥評評理，我這烤串，值不值這個價！”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跳樓啦！”
“快快快，有人跳樓了！”
“有戲看，趕緊的。”
陳飛想到有系統任務，也顧不上跟老闆計較了，扔下一百塊錢轉身就跑。
“哎！你還沒給夠錢呢！”老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陳飛充耳不聞，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系統任務，哪還有心思管這些？
都不用看系統提示的方向，他遠遠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抬頭往上看，顯然就是任務事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