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亦寒最近很不對勁,已經連續兩週早起了,喬白松本來並不在意,但因神經衰弱,每次都會被吵醒。
一兩天還好,連續兩週,饒是脾氣好的喬白松都有些頭疼。又一天早上被吵醒,喬白松從他常年漆黑的房間走出來。
響聲是從廚房傳來的,到門口一看,他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弟弟,居然戴著圍裙在剁肉,真有意思。
喬白松靠在門上,吹了聲口哨:“戀愛了?”
突然出聲把喬亦寒嚇一跳,差點剁手上:“哥…”
喬白松湊過去,看著案板上的肉沫和一旁已經發酵好的麵糰,彎了彎眼:“怎麼不叫阿姨?”
“太早了,就不麻煩阿姨了。”喬亦寒紅了些臉,眼神閃躲。
“小孩真彆扭。”喬白松拍拍喬亦寒的肩膀,“挺好的。”
他比喬亦寒大五歲,記事起喬亦寒就是小小的一團,因此叫他“小孩”毫不違和。
“什麼時候帶回家?”喬白松接著問他。
喬亦寒想到這些天蘇可的態度,不由得輕微抿嘴,喬白松一眼就明白,“不太順利?”
“嗯。”喬亦寒點點頭,停頓片刻,看向喬白松,“哥,女生一般會喜歡什麼?”
“一般會喜歡什麼…這個因人而異吧?”喬白松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喬亦寒垂下眼:“她好像喜歡美味的食物,對音樂應該也很感興趣,喜歡美好的、漂亮的,比起蘋果更喜歡橘子,比起生菜更喜歡胡蘿蔔…她很少戴首飾,最多戴耳夾,都是素色,發繩也是,偏向簡單的樣式 內襯則喜歡搭棉服,更喜歡低領…”
“但無論我送她什麼,她都會拒絕,只能以別的名義、好像故意要劃分界線一樣…”喬亦寒看上去有些挫敗,“我對她的瞭解果然還是太少了嗎?”
不,你已經完全像個變態了。
喬白松心裡默默想到,不過看見自己弟弟為戀愛這麼苦惱的樣子,還是覺得新奇又欣慰。
雖然他沒有談過戀愛,但還是以長輩的姿態說道:“嗯,或許是時間太短了,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吧。”
喬亦寒點點頭,他很相信自己的哥哥,不如說哥哥一直以來就是他敬仰追尋的物件。
雖然他從小就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下,所有人都拿哥哥來與他作比較,但他絲毫沒有憎恨厭惡哥哥的意思,相反,因為從小知道哥哥的優秀、知道自己與哥哥的差距,反而從心底裡尊敬他——也下意識模仿他。
那種模仿不是刻意的外貌模仿,而是行為、氣質,不知不覺就帶上喬白松的影子,溫柔也是、凡事無所謂的性格也是,而真正的他,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他早已成了另一個喬白松。
……
和喬亦寒的談心讓喬白松起了點興致,看弟弟那麼苦惱,作為哥哥自然要做些什麼,也當是給弟媳的禮物。
聽喬亦寒說她喜歡音樂,喬白松想到個好地方。
“江叔,我來拿個東西。”
郊區一處不起眼的店門,這裡是江鑰叔公退休後閒暇開的店,和很多國內外手工者有合作,專門負責為各音樂人提供樂器定製的渠道,也提供保養工作。
喬白松的私人收藏就落在他這裡保養。
“怎麼親自來?”江叔有些驚訝,喬白松的心理問題不是件隱私,雖然並不是外界誇大的那麼嚴重,但還是會恐懼不熟悉的人和環境。
“亦寒談戀愛了。”喬白松坐在鋼琴前,隨手彈了兩聲,“亦寒說她挺喜歡音樂。”
江叔神色一變:“你不會是要把鋼琴送出去吧?”
“怎麼會?”喬白松有些驚訝,“只是想送些黑膠唱片。”
“哦,那就好,”江叔有些汗顏,“我還以為你跟玥玥一樣…”
“什麼?”喬白松疑惑。
江叔摸摸頭,將前幾天江鑰帶個女娃來買小提琴的事告訴了他。
“…後來我去聽了,沒想到玥玥那混小子還認識那種人物。”江叔說著,突然轉言道,“白松,你也一定會喜歡。”
“是嗎…”喬白松移開眼,對此並不抱有興趣。
……
“啊切!”
蘇可揉揉鼻子,這已經是今天打的第二個噴嚏了。
喬亦寒坐在她身邊,擔心地看她:“是不是感冒?”
“…沒有。”蘇可摸摸下巴,很自戀地說道,“應該是有人在想我。”
喬亦寒想了想,深有所感地點頭:“嗯。”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繞住身下的小草,有一下沒一下地拉扯,似乎不經意順著問下去:“你覺得會是誰?”
小男生的心思太好猜,總會把話題引向曖昧,有時你只要看他的眼,那幾秒的停頓,就足以知曉。
“…誰知道。”蘇可將最後一口吃下,飯盒給他,“謝謝,餃子很好吃。”
喬亦寒又有些開心,接過飯盒,“你喜歡就好。”
蘇可看著他,又很快轉眼,她總是這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如果問她,她就會說。
又神秘又坦蕩,讓喬亦寒只覺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在無限加大對她的喜愛,天生克他般,缺點也是可愛的優點。
“在想什麼?”喬亦寒問道。
於是蘇可的眼又轉回來,她棕色的眼珠,在太陽光下顯出琉璃的質感,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沒被發現?”
她問得沒頭沒腦,但喬亦寒一下就明白,她是指上一次他們被偷拍的事,疑惑為什麼在這裡這麼久沒被偷拍。
其實有,但他拜託人處理了。
他自然不可能說,微微笑道:“也許是這裡太隱蔽。”
“哦。”蘇可顯然不信他,她也知道自己說了個蠢問題,肯定是有人在幫他們處理,只是不知道是誰。
“還蠻厲害的。”蘇可轉開話題,“和霸道總裁小說裡的秘書一樣。”
“嗯?”喬亦寒有些不解。
蘇可抱著腿歪頭朝他笑:“總裁只要有事就叫他,他好像什麼都能做到。”
喬亦寒愣住,從她的笑容中回過神,想了想他的那個好友,恍惚道:“好像…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