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有點太明顯。
太純情反而讓蘇可不知如何應對，沉默片刻，率先移開視線，總之先：“謝謝。”
先去吃早飯，再去學校。
早餐店是考慮到蘇可經濟情況的包子鋪，佔地狹窄的空間，座椅也只有兩人對坐，這麼早還沒多少人，蘇可坐在最裡面，喬亦寒去點餐。
這種餐鋪是要去前臺點餐的，前臺又是廚房，這邊點，那邊做。
蘇可坐在最裡面，喬亦寒說話斯文，聽不清他說什麼，只能聽見老闆渾厚的嗓音，讓他說大聲點。
有點好笑。蘇可見喬亦寒在蒸籠燒起的煙霧中，被老闆一頓吼吼就覺得好笑，想起早上看的帖子裡，眾人評價他為“貴族王子·註定走上業界頂端”就覺得更好笑，如果把他現在的樣子照下來，說不定能勒索一大筆錢？
蘇可沒忍住彎眼笑了，把手機對準他，正準備拍照卻不小心按成錄影，結果剛好錄下喬亦寒可能自出生以來最大的聲音：“兩籠小籠包——！！”
“好嘞！”
蘇可差點要笑死。
喬亦寒本來沒覺得什麼，轉身見蘇可彎彎的眼才有些紅臉，她舉著手機顯然是拍下了他的窘迫，但他沒有絲毫被冒犯感，反而也沒忍住勾起笑。
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笑也是淺淡溫柔的：“拍到了什麼？”
“人生畫面，至暗時刻。”
蘇可點開影片給他看，剛才的畫面重現一遍，太好笑了，蘇可沒忍住又笑了下。
對面人也跟著她輕笑，但喬亦寒不是看影片笑的，而是看著她笑沒忍住跟著笑了。
蘇可全然不知，又看了幾遍，菜很快上桌，就關了手機吃早飯，吃完早飯後，坐在喬亦寒的車上，蘇可才開始思考該怎麼拒絕他。
為了防止昨天的事再次上演，車在前一條街停下。
“謝謝你送我。”在下車前蘇可再次感謝，停頓片刻，轉言道，“以後就不麻煩你了，我會小心的。”
喬亦寒沉默幾秒，開啟駕駛座旁的蓋子從裡面拿出蘇可的透明飯盒，“我是來還它的。”
他說得真誠，好像只是為還飯盒才來接送蘇可。
“謝謝…”蘇可接過手，才看見裡面裝著東西，和昨天她做的飯糰類似，不過白米飯裡的料都多得漏出來了，甚至頂端還覆蓋了一層魚子醬。
喬亦寒解釋道，“這是昨天午餐的回禮。”
蘇可：“…哦，哦。”
那種東西倒也用不著回禮…
“那我先走了，拜拜。”
……
不明白回禮的必要，但很快就明白了。
中午。
既然有了午餐，不吃白不吃，因昨天的事，蘇可已經不想再去那個小花園了，於是另找了一個小樹林。
地上草長得旺盛，坐下也沒問題，蘇可開啟飯盒，裡面滿滿塞著飯糰，但擺放得整齊又美觀，加熱後也不是蘇可做的那種黏糯糯的感覺，而是顆顆飽滿分明的，看上去就好吃。
吃起來也果不其然，鹹淡掌握得剛剛好，魚子醬和玉米粒滿口爆汁，還有Q彈的蝦仁和爽脆的榨菜。
蘇可連吃了好幾個，它量很足，吃到第五個時就吃不下了，而飯盒裡還剩一半。
…可以留到晚上吃。
正高興時，踩草聲從前方傳來，而後就是熟悉的溫潤聲音：“好巧，你在這吃午飯？”
……不巧了。
“嗯…”蘇可看向喬亦寒，禮貌性地說道，“謝謝你，很好吃。”
“是嗎？那剩下的可以給我嚐嚐嗎？”喬亦寒笑得更明媚，問道。
蘇可以為他只是想嘗一個，於是把飯盒遞給他，他接過卻沒有開啟飯盒，而是笑道：“那我明天把飯盒還你。”
嗯？
嗯？？？
蘇可懵了，“你要吃完嗎？”
“嗯，”他點點頭，“剩下的不能浪費。”
“不，不是、”蘇可幽幽道，“我想拿來作晚飯。”
喬亦寒不認可地搖頭，“吃第二頓就不新鮮了，”他頓了頓，紅著臉微笑道，“晚飯我補償你吧？”
蘇可制止：“不用了。”
他沒有說話，並沒有再次邀請。
蘇可鬆了口氣。
……
沉默不一定代表預設。
尤其在喬亦寒這裡。
他又來了，和昨天空桌子不同，今天點了一桌子，還是兩人份。
熱氣騰騰，動也沒動，喬亦寒看著她，就等著她。很狡猾的，卡準她的下班時間，他是最後一位客人，演奏完就可以離開，就是私人時間，就可以去吃飯…
好狡猾。
“我已經和經理說了。”喬亦寒微微笑，“不會扣工資的。”
“不，我不能…”蘇可露出糾結。
“可是我一個人。”喬亦寒面露困擾，“剩下的只能浪費了嗎？”
那你就別點那麼多啊！蘇可咬牙切齒。
雖然那桌子菜很有誘惑，但相比之下還是喬亦寒的小費更有誘惑力一些，蘇可架好小提琴，義正言辭道：“不行，我不能吃客人的食物。”
“好吧。”喬亦寒好像終於放棄了，坐直身體，“你請隨意。”
蘇可點頭，從餐廳曲庫裡隨意選了一首，琴音落下的時候，掌聲也響起。
喬亦寒依舊是被她的演奏震撼，抑制住安可的慾望，在平板上結賬，代表蘇可的兼職時間宣告結束。
同時經理“辛苦了”的聲音從蘇可耳機裡響起，才僅僅演奏了一首，蘇可疑惑地看向喬亦寒。
喬亦寒笑道：“現在不是客人了。”
……
還是沒忍住誘惑。
結果一桌子菜，喬亦寒吃了大半，而且看他不像勉強的樣子，感覺他吃兩人份也完全吃得完。
他該不會是真的吧？其實早就考慮到她會拒絕的情況，自己可以吃完，也不會浪費。
…如果是真的，那他也太愛惜糧食了吧！
蘇可都開始懷疑他中午說的其實並不是藉口，而是真心實意的想法了。
但第二天又打了蘇可的臉，因為喬亦寒依舊早早站在她的門口，和她去吃早飯，將她送到學校，然後用同樣的“還飯盒”的藉口，而蘇可接過飯盒，裡面又裝著滿滿一盒、她一個人絕對吃不完的午餐。
而喬亦寒朝她笑得羞澀靦腆：“這是昨天午飯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