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慕容匆匆走遠，樓素衣莫名就想笑。
她也沒想到，平素看著對男女情事不熱衷的皇帝陛下竟然也有這一面。
先皇的大名她也是聽過的，卻是因為好色的名頭。
聽說先皇甚至連好看的宮女都不放過，鬧出過不少荒唐事。
這些事是有一回她去到肅寧伯的書房附近，進而偷聽來的。
那次的偷聽給了她一種錯覺，她以為世間男子皆對美色抗不住，還想去色誘謝知節來著。
而她進宮後，侍寢的次數也不多。慕容除了她，更是沒碰其他妃嬪，她還以為慕容天生對情事冷淡。
卻原來他也只是一個有正常慾望的男人。
樓素衣是個沒心事的，很快便睡得安穩。
隔間的慕容卻沒這麼好運，本來以為忍一忍就過去了，但後來還是起身洗了一個冷水澡，才總算能安穩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樓素衣都在防範寧妃出手。
她以為自己的計劃很成功，雲中還特意去過一趟冷宮，打聽到當時寧妃的反應很大。
照理說，受到刺激的寧妃沒理由不行動。
偏偏直到中秋節這一天，寧妃那邊還是沒動靜。一時間，她竟疑心自己是不是弄錯了兇手，寧妃並不是她要找的人。
“娘娘今日真要去賞菊麼？”錦書擔憂地問道。
樓素衣微微頷首：“難得過節，走動走動也好。”
“奴婢擔心有人對娘娘不利。”錦書道出自己的擔心。
樓素衣搖頭：“我倒是希望有人動手，但今日不會。”
“為何？”錦書不解。
“自從我有孕，就很少參加宴會，想必所有人都覺得我不會去賞菊。既如此，也就不會有人提前設計。”樓素衣微笑回道。
她這不也是臨時起意去菊園轉轉麼？錦書覺得這話在理。即便如此，她還是叮囑所有隨行人員務必要照顧好主子，不得有絲毫懈怠。
眾人齊聲應是。
樓素衣去到菊園時，已經人滿為患。京城叫得出名字的命婦都來了，還有打著主意要往後宮塞人的家族也帶了家中的貴女入宮。
慕容正被後宮妃嬪包圍，還有一些未出閣的貴女也眼巴巴地看著眼前年輕俊美的皇帝陛下，希望能得皇帝青眼。
樓素衣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當皇帝就是好啊，不缺美人投懷送抱。試想想，如果她是慕容，能經得住這樣的美色誘惑嗎？
這樣一想，她又覺得慕容這個潔身自好的男人頂頂好，她很幸運遇見了。
慕容正覺得賞菊花會無趣，直到樓素衣的身影印入他的眼簾。
他立刻走出眾多女人的包圍圈，去到樓素衣跟前，牽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腰：“你怎麼來了？”
“聽聞今年有不少名菊，突然有了興致，便過來看看。”樓素衣見慕容小心翼翼的模樣，莞爾道，“不會打擾到陛下賞菊吧？”她一出現，眾多女人看她的眼神變得不善。
寧妃的表情倒是始終如一，視線卻落在了慕容和樓素衣交握的手上。
樓素衣一直在暗中觀察寧妃的表情，她此趟前來菊園，其實還是帶著一點目的，就是想刺激刺激寧妃。
她記得雲中帶回來的話是，寧妃聽說慕容要為她解散後宮時連說了兩個“荒唐”，情緒完全失控。
她琢磨著寧妃之所以會如此失態，是因為心裡有慕容。
愛慕慕容的女人很多。有的人喜歡他的帝王身份，像陶氏那樣的。有人喜歡他的好身材、好顏色，像她這樣的。
那寧妃呢？
她猜想，寧妃喜歡的可能是慕容這個人，不然當時寧妃為什麼會失控成那樣？樓素衣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後腰部位，慕容見狀看向她的腰：“可是不舒服？”
“嗯，月份大了，總感覺很疲累，才走幾步路就喘了。”樓素衣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和慕容，不好意思地道，“陛下不必管我，大家都看著呢。”
慕容怎麼可能不管她？他來菊園也不過是走過場，停留片刻就打算離開。但素衣來了，他自然要多陪陪她。
自從她懷孕後，為了孩子，活潑好動的她連鹹福宮都極少出來，今日難得出來走動，他不陪她還能陪誰？“朕陪你在園子裡轉轉。”慕容看樓素衣又撫了撫腰部位置，索性幫她揉腰，“可有好些？”
樓素衣看他關切的模樣，心下一暖。
她其實沒有任何不適，就是想利用他來刺激寧妃。
若他知道她此刻心中的算計，會不會失望？
“好多了。”樓素衣握住慕容的手，和他十指緊扣。
慕容見她這般主動，眼裡閃過一抹光亮，她這是開竅了？
帝后二人的甜蜜互動落在旁人的眼裡刺眼得不行，德嬪輕哼道：“連懷孕了都還不忘勾引陛下，真討厭。”
沒人敢應德嬪的話。
德嬪別開視線，卻見前方的寧妃正目不轉睛看著樓素衣和慕容，表情明明很平靜，但是捏緊的帕子暴露了寧妃也在吃醋的事實。
德嬪的不快在瞬間消失無蹤。
她有些日子未跟寧妃說話了，今日倒是個破冰的楔機。
她慢步走至寧妃身畔，低聲道：“皇后娘娘真是讓人嫉妒啊。明明我們都不比皇后娘娘差，為何陛下的眼裡就只有皇后娘娘呢？”
寧妃收回落在帝后身上的視線，淡聲回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感情好乃大夏之福，妹妹應該看開些。”
德嬪不屑地笑了。
寧妃這話應該安慰她自己。
明明寧妃也在嫉妒樓素衣，卻還要裝作不在意，虛偽至極！“我是沒有寧妃姐姐這般大度了。我喜歡陛下，恨不能陛下眼裡只有我。可我也看得清事實，陛下眼裡只有皇后娘娘。只要有皇后娘娘在的一天，包括我和姐姐在內的所有姐妹都不可能有侍寢的機會。現如今我們還年輕，等我們年紀大了，就更不可能有機會侍寢。”德嬪是故意刺激寧妃的。
反正她不動樓素衣的歪腦筋，但像寧妃這樣心計深的，被她刺激刺激，可能再坐不住。
寧妃如果和樓素衣鬥起來，她就能坐收漁翁之利，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