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所有人都高看了寧妃一眼。若寧妃不參加春蒐，就等於多了一個名額出來，大家伴駕的機率也更高。

樓素衣看向寧妃，淡聲道：“既然寧妃不想參加春蒐，我自是不能勉強，既如此，那就不考慮寧妃伴駕了。”

她寧願相信寧妃這是以退為進，也不願意相信寧妃真是人淡如菊。

之後大家為了能去木蘭圍場伴駕，紛紛奉承樓素衣，希望樓素衣挑選伴駕名單時能想到自己。

德嬪看到眾人向樓素衣大獻殷勤的一幕，不屑的同時，她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樓素衣，以免樓素衣這個女人懷恨在心，因此她安靜了不少。

待眾人散去，樓素衣伸了伸懶腰道：“你們可知先皇時期春蒐伴駕的妃嬪是多少人？”

錦書搖頭，表示不知。

雁回在一旁提建議：“娘娘管先皇時期派多少妃嬪伴駕呢，奴婢覺得最好不安排後宮貴人伴駕，以免被那些貴人鑽了空子，爬上龍床。”

樓素衣聞言捏捏雁回的臉：“就你聰慧。可這後宮不是我一人說了算，還有母后看著我。我若不安排妃嬪伴駕，那說不過去。不說母后那裡無法交待，朝堂上的大臣便又有理由參我一本了。”

雁回沉默了，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娘娘雖然坐了皇后這個位置，掌管後宮大權，但還是被多方勢力掣肘。

“那安排的妃嬪能不能醜陋一些？”雁回很快又想到一個法子。

樓素衣忍俊不禁：“你覺得後宮妃嬪有醜的嗎？這事我心中有數，屆時我問問陛下的意思。”

如今春蒐一事也還沒定下來，誰知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雁回不敢再出餿主意，卻擔心此次春蒐陛下會被其他狐狸精勾走。

是夜，慕容準時來到鹹福宮。

兩夫妻上床歇息時，樓素衣問起春蒐這件事。

“此事尚未有定論，皇后聽誰說的？”慕容問道。

“今日是眾妃嬪來向我請安的日子，期間聽陶昭儀說起春蒐，我便問問陛下是否有此事。”樓素衣也不隱瞞，直接說了。

“春蒐若成行，便在下月，皇后懷有身孕，此間不宜奔波勞碌……”慕容欲言又止。

樓素衣以為慕容是怕她執意要跟過去，影響安胎，便說道：“我不去便是了，留在皇宮好好安胎。”

慕容靜默了片刻才道：“容朕再想想。”

樓素衣不知道他有什麼好想的，這件事如果定下來了，她得安排伴駕人選。

思及此，她說道：“那陛下心中有伴駕人選嗎？”

慕容聞言看向樓素衣，樓素衣不明白他為什麼用這種眼神打量自己：“還是說陛下全權交由我負責，由我來安排伴駕人選？”

慕容眉心微擰：“朕說了，此事尚未有定論！”

樓素衣看出慕容不耐煩，當下她也閉了嘴。

好心當成驢肝肺，她還不是為了他才多問了兩句，他居然不耐煩。

她沉默地鑽進被窩，話不投機半句多，還不如早點睡覺。

慕容也知道自己語氣重了，想解釋兩句，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等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想對她解釋的時候，卻發現身邊的女人已經睡著了。

一時間他的心情有點複雜，就好像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女人下一刻會做什麼。

他以前最喜歡樓素衣的豁達，此刻又覺得她過於豁達，好像什麼事都不會放在心上。

樓素衣這一夜好眠，整夜未醒。

慕容卻直到半夜才睡著，翌日出鹹福宮時，吉慶便看出昨晚主子沒歇好。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主子的興致不高。

這是怎麼了？昨兒來鹹福宮的時候，他覺得主子心情還不錯，難不成是和皇后娘娘吵架了？

這天不只是吉慶察覺到慕容的心情不好，錦鯉也發現了不對勁。

兩人很默契地謹慎行事，以免被主子逮到錯處被處治。

到了傍晚時分，吉慶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待會兒去鹹福宮麼？”

“多事！”慕容冷掃吉慶一眼。

吉慶暗暗叫苦，覺得主子定是和皇后娘娘鬧了不愉快，否則不會這個態度。

他不敢再吱聲兒，看向錦鯉，希望她能問問陛下發生了什麼事。

錦鯉假裝看不到吉慶遞過來的小眼神。她才不主動找事，以免不小心觸犯天威。

吉慶多事，她可不敢，只想老老實實當好自己的差事。

這可苦了吉慶，眼見著越來越晚，主子卻還沒有想睡的意思，一直在看書。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很快到了子時，吉慶忍不住了：“已是子時了，陛下明日還要早起，要不早點歇下吧？”

慕容卻像是沒聽到吉慶的話，繼續看書。

吉慶這一等，又等了半個時辰，才見主子終於放下了書籍，上床歇下。

但他這晚沒睡好，只因陛下也未睡好。

翌日他抽了個空，去到鹹福宮，想向皇后娘娘打探情況。

樓素衣才用了早膳，吃得好，睡眠也好，讓她看起來精神奕奕。

吉慶看到容光煥發的樓素衣心裡不是滋味兒。

陛下昨晚沒怎麼睡，皇后娘娘卻睡得安穩，怎麼帝后二人的狀態天差地別呢？

“你有話直說。”樓素衣看出吉慶欲言又止。

“娘娘是不是和陛下拌嘴了？”吉慶問道。

樓素衣回吉慶一朵假笑：“我哪敢和陛下拌嘴？陛下掌握生殺大權，陛下一不高興，我都不敢吱聲兒了。”

吉慶這下聽出來了，是陛下先挑的事，讓皇后娘娘不高興了。

但皇后娘娘的不高興很快自我化解，如今介懷的是陛下。

“奴婢能問問娘娘為何與陛下置氣嗎？”吉慶陪上笑臉，“實在是因為陛下昨夜沒歇好，奴婢擔心陛下的龍體。”

樓素衣心道慕容睡不好關她何事？

但樣子還是得做做，她便道：“陛下龍體貴重，你可得好好照顧陛下。我前天晚上就是問了陛下關於春蒐伴駕妃嬪人選，但陛下說此事尚未有定論，看起來很不耐煩的樣子。當下我便沒再追問，後來歇了。至於陛下為何歇不好，想必也與我無關。”

她都沒生氣，慕容有什麼臉面生氣？